第161章 作死

雖說宮裏的貴妃倒了,宮外的薛家還有個伯爺爵位,這些年攢下的銀錢也夠富貴幾代了,鄭碩早就斷定他父皇不會窮追猛打,也算留薛家一條生路。筆~@癡~!中@!

可他父皇手下留了情,卻架不住薛家人不知足呢。

如今這不是才倒下一個貴妃,就將主意打到他頭上來了?這是惦記著多少年後再出個貴妃不成?

若換成旁的人家,知道宮裏的娘娘出了事,指不定要如何謹慎,隻怕被奪了爵……

薛家這卻是作死都嫌慢啊——鄭碩一邊叮囑趙昱,一邊越發陰了臉。

趙昱聽罷交代,立刻輕輕點頭,隻是隨即就有些不快活。

太子表弟竟然叫他找高二幫忙?為何不是別人?隻說齊臨就是個有勇有謀的,不是比高二那個書呆子強?

不過趙昱轉頭也就有些明白了。

太子應當也是想多試試高二的忠誠和用途,若那人滑不留手,或是能力不夠,便可以當斷即斷,也省得身邊總放著一個無用之人不是?

“殿下放心,我明白。”趙昱笑著領命。

“這次的差事你若是做得好,我便送表哥你去五城兵馬司當差,你好好幹,將來時機成熟,我便安排你給我劉政表叔做副手。”

鄭碩低聲告訴趙昱他的這個決定。

劉政便是大長公主的次子,齊妙的二舅父,如今的五城兵馬司中司指揮使。

趙昱的神色頓時一凜。

太子這是怕他不好好和高二配合,便事先警告他吧?他和太子雖是表兄弟,卻先是君臣……

“殿下放心。筆)癡(中&文 ”趙昱又一次表決心道,“我知道我勇猛有餘謀略不足,我會多聽高諍的建議。”

……千錦園的西次間窗下,斜倚在大炕上的齊妙微蹙眉頭,將手中的字條都要盯出窟窿來。

高諍要和趙昱一起查薛家?還是太子下的命令?

這討厭的高諍為何就寫了這麽寥寥幾個字叫她猜啊,為何就不能多寫幾個?

富媽媽又一直在前院沒回來,這字條還是刀子給送回來的,她竟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該如何是好呢?

齊妙無奈何間就將那字條撕碎,又叫鳴翠拿出去到茶爐燒掉。等鳴翠出去了,她也納過悶來。

今兒可是高諍拜她父親為師的日子,哪有那麽多空閑給她寫上洋洋灑灑一大篇?

就這麽一句話恐怕還是他抽空匆匆寫就,又抽空捉了刀子回來送信的呢。

那她就別想了,慢慢的等吧。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之後也就是一個多時辰後,前院的客人便都散了,富媽媽也回來了。

先說了幾句世子爺今日高興,酒便有點多,又寬慰齊妙說不用她擔心,樂亭縣主已經接了世子爺回來歇息。

說罷前院的一些小花絮,富媽媽便笑問齊妙,小姐想不想知道短短一日都發生了什麽事。

“媽媽可別給我賣關子了,之前我就一直猜啊猜的,腦袋都猜疼了。”

齊妙一邊輕歎著伸手輕揉太陽,一邊嬌嗔。

“奉平伯夫人恐怕是不行了,他們府裏今日陸陸續續請了有十幾個郎中去,都沒人敢給她用藥施針。”富媽媽笑道。

“他們家又不信貴妃被褫奪封位的傳言,便叫薛大小姐去宮門處遞牌子求見,想要再將之前那幾個太醫請到府上救命,結果反倒將傳言又坐實了八九成。”

“薛大小姐便叫馬車一路狂奔著回府報信,卻險些衝撞了太子的車駕。”

齊妙正在揉著太陽的雙手頓時放了下來,眼睛也是一亮。

怪不得太子叫趙昱和高諍去查薛家!敢情這是薛嘉琳惹出來的禍!

待又聽得太子當時便令侍衛將薛府的那個車夫扔到了五城兵馬司,五十大板下去後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薛嘉琳是一路梨花帶雨步行回的家,她的笑容忍不淄流淌了出來。

“隻可惜這一路上住的都不是尋常人家,擺攤兒做買賣的也少之又少,沒有多少人瞧見薛大小姐出乖露醜。”富媽媽遺憾道。

齊妙笑著搖頭歎氣,笑得是薛嘉琳還真是倒黴催的,歎的是竟然不用她如何親自動手,這薛家就真的快完了。

“媽媽將盯在奉平伯府周圍的釘子都往回收收吧,以後不用再在這家人身上浪費精力了。”齊妙叮囑富媽媽。

她的人盯著奉平伯府,說白了就隻針對那麽有數兩個人,還都是女眷。

如今太子都要出手了,那就是要將這一府的人都釘死呢,她又何必再做那些小動作?她隻需等著瞧熱鬧便成了。

而高諍之所以要給她寫個字條進來,也未必隻是告訴她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好進展;想來還有意提醒她,不要再往薛家的事兒裏摻合了。

至於她不能親自手刃仇人的遺憾算什麽?

若仇人都不需她如何親自動手就都被解決了,這可是她的大幸,她就不用怕手上沾了血,帶壞今後的運道呢。

對她這樣的人來說,還是將來的平靜生活更有吸引力啊。

“小姐說的是,我這就叫刀子再跑一趟將人撤回來。”富媽媽道。

就算小姐的人還是能發現些奉平伯府的小端倪,又是何必?

若叫太子殿下知道了,對小姐未必是好事。

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的猜忌心都太重了,還是別惹那些麻煩為好。

齊妙見富媽媽也深諳其中道理,便笑著點了點頭;等富媽媽走了,她也想起她最近已經將父親安排的許多功課都疏忽了,便招呼飛白和她去了書房。

就著花窗下的明亮光線,齊妙靜下心來連寫了十篇字,便招呼飛白打水來洗手。

飛白卻仿佛沒聽見她的話,隻管不停的往她那幾篇字紙上瞟,直到齊妙又重複了一遍,這丫頭方才哦了一聲,便匆匆出去倒水拿手巾。

“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很久沒練字了,筆下都生疏了?”齊妙笑問飛白。

飛白輕輕搖了搖頭,又猶豫了片刻方才道,她是覺得小姐的字和以前不一樣了。

“……小姐以前的字還是太偏鋒芒畢露了,如今卻仿佛圓潤了許多。”

齊妙輕笑著不說話,心中卻暗歎道,哪個人心裏裝著滿滿的仇恨還能心平氣和的寫字呢?

而現如今她的仇人都快伏誅,她的性子又沉穩多了,眼界也放得寬放得遠了,字體當然也就有了大變化。

如此就連她自己都對自己放了心,不用怕自己再走老路;更不用擔心自己將來出嫁後,會像姑母那樣,將日子過得那般狼煙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