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嘴臉

齊妙強壓著滿腔疑惑,等到了後宅遇上迎將出來的薛槿,便趁著薛槿給她祖母和母親以及蔣氏施了禮,又過來給她見禮,輕聲說給了薛槿知曉。

薛槿雖是待嫁之身,等閑不再往外走動,卻也對宗房之事知曉一二。

等她將未來夫家的太夫人、樂亭縣主與那蔣氏都安置到花廳中落了座,薛槿便抽空告訴齊妙,那姐妹倆應該是與當初的薛嘉琳一樣,都是腆著臉來求醫問藥的。

“前天她倆倒沒親自前來,可能是臉上的燒傷還無法見風,隻差了個小丫頭跑了趟腿來。”

“我娘既忙著搬家,又不耐煩與他們家再打任何交道,就沒給那小丫頭好話聽。”

“想來是那小丫頭耳朵尖,聽說我們家今兒要請幾位近交來做客,便跟那姐妹二人學說了,她們今日趕來,是想當著客人的麵逼我娘就範?”

這話既是薛槿抽空和齊妙嘮叨的,語速既低且快,她總不能就叫夫家祖母和婆母在那兒幹坐著沒人陪。

她也便拋給齊妙一個眼色,就回身去給太夫人和樂亭奉茶去了。

太夫人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小姐妹倆好久沒見,定有不少的私房話說,待到蔣氏也接了薛槿遞來的茶,太夫人就笑著打發薛槿,隻管去陪妙妙說話。

薛槿笑著應了,太夫人又叮囑樂亭、叫她再回前院去,好幫著薛夫人招呼招呼客人。

“叫你弟媳婦陪著我,還有槿娘和妙妙在,你隻需去幫幫忙不用管我。”

若不是在自己親家家裏,樂亭從不願做這種越俎代庖、反客為主的事兒;現如今聽了太夫人的交代,卻是笑嗬嗬的應了聲,便抽身離了花廳,徑直給薛夫人幫手去了。筆)癡(中&文

等樂亭的身影才消失在門外,蔣氏卻是貿貿然便開了口,笑問薛槿方才在她們之後到的兩位小姐也不知是誰家的。

其實蔣氏心裏害怕得很,因為她很怕那兩個小姐是薛家宗房的。

當初太夫人便因為她挑唆嫣嫣和薛家宗房走動,不但將她禁了足,還叫大小姐將嫣嫣好一頓教訓。

那時的她非常不服,甚至連齊妙都恨上了,既恨齊妙是出於嫉妒才嚇唬嫣嫣,又恨齊妙挑撥她們母女感情。

更可氣的是,齊妙竟然嚇唬嫣嫣說,若嫣嫣不聽話,還執意與薛家宗房走動,或者被淑妃當了槍使,將來便不管嫣嫣的死活……

蔣氏將這份恨意藏在心裏已經藏了很久,誰知道薛家宗房突然就走了水,竟燒死了百十來口子的人命,連薛大小姐都沒逃出來!

她突然就害怕了,害怕於自己為何竟似鬼迷了心竅,那薛家宗房明明是不能招惹的,她怎麽不但不聽勸告,還恨上了婆母、恨上了樂亭和妙妙!

那現如今她怎麽會不怕那兩個小姐就是薛家宗房的?

萬一那兩人待會兒也來了,再將她過去曾經與薛家宗房的走動揭穿呢?

她明明已經後悔了啊,可不能再被提起那些糊塗事兒,再給二房招惹一身是非啊!

薛槿仿佛沒想到蔣氏竟是這麽不見外,張口就打聽其他客人的事兒,卻也不好給蔣氏臉色看,便笑說她方才並沒迎出去,不知道來人是誰呢。

“等客人來了花廳,我再介紹給二嬸娘知道吧。”薛槿淡淡的笑道。

如果她沒猜錯,來的兩人就是她那兩個堂侄女,想必她娘也不會將人請進來。

今兒這大好的日子,怎麽能叫那倆丫頭禍害了?在前院三言兩語打發了便是!

蔣氏哪裏知道薛槿有這個成算,一時間便有些坐不住了;還是齊妙看出了端倪,便趁著還沒別的來客之前,輕聲勸慰起了蔣氏。

她這二嬸娘可是她祖母和母親帶出來做客的,二嬸娘在外頭出了醜,衛國公府的臉麵就很好看麽?

“若萬一來客裏有您不熟悉或是不大喜歡的,您也不用擔心。”

“誰家和奉平伯府的關係有我們家近呢?您隻管陪著我祖母、看我祖母臉色行事便好。”

齊妙本是好意,卻不想“奉平伯府”四個字又一次將蔣氏嚇得臉色蒼白。

好在蔣氏也旋即納過悶來,如今薛槿的父親便是新奉平伯,奉平伯府便是眼下這處府邸,慌忙調整出笑意點頭,妙妙說得極是。

等齊妙又與薛槿立到一邊悄聲說話去了,太夫人便輕睨了蔣氏一眼:“怎麽,如今你也終於知道害怕了?”

太夫人是什麽人,又怎麽會不知道蔣氏肚子裏能盛多少酥油?

蔣氏嚇得連連點頭,卻又怕被旁人將她的狼狽看了去,慌忙裝出平靜神色,口中的低聲話語卻是再恭謹不過了。

“過去、過去是媳婦不懂事,很帶了一副窮人乍富、小人得誌的嘴臉,媳婦謝過母親始終不忘教導,更謝過母親不……過往不究。”

蔣氏差點就說出“媳婦謝過母親不殺之恩”,可那把火……到底是誰放的也不知道,總之衛國公府不能往自家身上攬不是?

她若敢說出那話來,太夫人恐怕都不會等到回府,就得真殺了她了!

別看她這位婆母整日裏最像個端莊菩薩,可她卻是沒嫁到衛國公府前就知道這位婆母的手段。

這樣的老派貴女,輕易不會被誰激怒,可一旦真被激怒了,哪容人再有張口辯解的機會?

……這時樂亭也到了前院,才一進得車轎廳,就見得薛夫人滿麵不虞,正對兩個戴著帷帽的女孩兒沉著臉說話。

“你倆若是以為今日是我家宴客,當著客人之麵我便得維護自家的名聲,以免被人說我是沒德行的長輩,你們倆也算是打錯算盤了。”

“若還拿我當長輩,你們便聽我一句勸,你們先回去。”

“等過了這一日,我便差人去你們的暫住之地仔細給你們看看毛病,再給你們配些藥膏出來。”

“否則你倆也舊以當做沒有我這個叔祖母,以後再也不要妄想往我們家走動了。”

苗醫的確很擅長治療燙傷燒傷,可也得有時有晌不是麽?

這倆丫頭偏偏選在今兒來,這是要給她任夙夙臉上抹黑,還是要壞自家一家子的名聲?

這奉平伯的爵位又不是自家老爺從宗房搶來的,這是皇上賞的,他們三房可不欠宗房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