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不孝
既是齊妙主仆刻意叫人傳出的風聲，還不到這日傍晚，梧桐苑裏的程媽媽和袁媽媽就得了信兒。
袁媽媽便有些含糊，含糊於接下來是否還能在梧桐苑與聽雨堂之間挑起爭端。
梁家太夫人都親自造訪衛國公府去了，這就是明顯的示好和拉攏，更甚至是服了軟。
那她和程媽媽若是一意孤行，再動了衛國公府的心肝寶貝清苑縣主，這、這豈不是拖了主家後腿了？
“要不明日我找個機會出府一趟，回安遠侯府問問二太太去，還要不要動清苑縣主？”袁媽媽這般跟程媽媽商量道。
程媽媽頻頻搖頭不讚成。
這個承安伯府可不是她們當初想象的，後宅亂成一團的模樣兒了，至少從她們二人進府來那日起，這個後宅便明鬆暗緊的厲害。
旁的不說，隻看高二太太順著她倆的意思出了一趟門，隨即方大太太那廂就出了事兒，又將高二太太嚇得病了好幾日，這高家後宅就無異於龍潭虎穴了！
再看接下來高家三爺的親事定的那麽利落，處處都是在拆她倆可以動手的台呢，若是眼下因為一點小事便出府去，誰知會有什麽後手等著她倆？
比如這個家裏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她倆呢？
隻要瞧見她倆不管誰進了安遠侯府大門，等她們再回來，等待她們的說不準就是五花大綁外帶幾寸寬的板子！
那她倆就不能主動往陷阱裏頭跳！
袁媽媽被程媽媽這一番話嚇得心驚肉跳，也連忙打消了出府去聯絡舊主的想法兒。
當初梁二太太將她倆送到吳太太那裏去之前，就交代過她，程媽媽比她城府深些，叫她有事多跟程媽媽商量。筆~@癡~！中@！文~首發
她難免有些忿忿不服，卻屈於梁二太太的威嚴，便假作服帖的答應了；如今再一瞧，她還真是不如程媽媽想得深遠！
“那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如今這日子已經緊迫的不能再緊了，若是我們沒能及時叫高家後宅亂了套，再將風聲傳出去，好阻止賢妃晉位，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袁媽媽急切得直搓手。
程媽媽擺手叫她別這麽焦躁：“你忘了咱們二太太當初打發咱倆來時就說過，當務之急是有，可也不強求？”
就在梁家通知姚姨娘可以動手時，得到的風聲還是高賢妃要被封為繼後呢，那就怪不得梁家冒險動用了姚姨娘這個十來年的暗子。
可是就在她倆被送來的前一天，梁家又得到了新消息，有關繼後這個風聲似乎偏頗了，高賢妃是要晉位不假，卻似乎隻是個皇貴妃。
宮中的一品妃位還有兩個空缺呢，皇上不給梁昭儀一個恩典，卻還要將高賢妃這位一品妃再往上抬一抬，怎麽聽怎麽令梁家惱火。
可隻要中宮依舊空懸，梁家就還有機會不是？
那程袁兩位媽媽就不需要做死士，相比較起來倒是慢慢蟄伏在高家反是最大目的了……
袁媽媽這才放了心，又聽程媽媽附耳跟她說了半晌的話，一邊聽一邊笑著點頭。
這般又過了兩日，齊妙也沒等到這兩人的異常舉動，眼瞅著這天就已經是小年了，她便暫時將這二人放到一邊，大清早就來到了慈安堂給老夫人請安，連帶著看看今日可有能幫上手的小事。
老夫人喚起了給她施禮的齊妙，聽她問起今日忙碌不忙碌，便笑著招呼她快坐下。
“每年都是這麽過的，事事都有慣例可循，哪裏就需要你一個新媳婦幫手了。”
“你還不如陪我用個早膳呢，就當是對我的孝心了。”
老夫人這話乍一聽是不夠好聽，若是多心的還得埋怨老夫人這是怕她隨便往中饋伸手。
齊妙卻知道老夫人說話就是這樣，也便笑著答應了，柔順的坐下陪著老夫人用起了早膳。
等到將早膳用罷了，兩人都漱了口，老夫人便歎了口氣：“我聽說謙哥兒又將他媳婦身邊那個陪嫁丫頭叫芍藥的收用了？”
這話與之前叫齊妙不用幫手一個味兒，聽似都是不該說的，齊妙隻是高謙的弟媳婦，哪裏就能整天盯著大哥大嫂的房裏事。
可是前頭既然說過了，齊妙已經將這位老夫人的性子摸明白了，此時她又哪裏會不滿？
她便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天大奶奶去朗春園請安時，跟她婆婆提過一嘴，她正巧就在一邊。
“那你婆婆也沒說什麽，就由著他們這樣胡鬧去了？”老夫人分外驚訝。
她一直以為她那大媳婦雖然寵著謙哥兒，卻也管教甚嚴，敢情如今卻不是那麽回事兒，大媳婦也隻想做個甩手掌櫃的了？
那這可是好事兒啊，謙哥兒既不爭氣，又沒了靠山，不是正好越能輪到諍哥兒出彩了？！
齊妙聞言難免苦笑道：“那您說該怎麽辦？”
“人是已經收用了才稟報到我婆婆跟前去的，大奶奶張口就請我婆婆給芍藥一個恩典，再將月例加一加，我婆婆還能說不行？”
至於爵位這個東西，她早就跟富媽媽表過態，也跟老夫人說過不止一次，寧可順其自然，也不主動放手去爭搶，再真的叫人家議論高家兄弟鬩牆。
可眼見著老夫人這是根本沒將她的話聽進去，她也就順勢又跟老夫人說了一遍，請老夫人今後還是別表達得如此明顯了。
“若是因為您太偏心的緣故，再叫大奶奶轉而恨到我頭上，又想著法子對付我去了，您說我是還手不還手啊？”
老夫人既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她齊妙當然也不拐彎。
“我若是還手吧，她如今懷著高家子嗣，我若是退讓一番吧，我又沒受過這種委屈，這不是叫我左右為難麽？”
老夫人一想也對，便略帶不情願的答應道，她以後定然不會表達得如此偏心。
雖是如此，老夫人也不忘敲打齊妙道，若你們大哥真不爭氣，你和諍哥兒也不要妄想做那甩手掌櫃的。
“高家能有今日不容易，他們房頭沒本事扛擔子，你們有本事卻又不想扛，難道又叫高家敗落下去不成？”
“若真是如此，你們這就是叫我和老太爺到了地底下沒法子跟祖宗交待呢！這是最大的不孝！”
齊妙頓時心頭一凜。
想來是老夫人也聽說高諍打了外放的主意了，便這樣變著法子敲打她呢？
“祖母放心吧，我們家二爺可不是個無情無義到連家族都不顧的人，若是真有一天需要我們二爺將這個家扛起來，我們這個小房頭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