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真壞

待到弄清楚了籠絡高家二小子都是兩個孫兒的主意，衛國公撫摸胡子的手就頓了一頓。

這倆小子是在為太子招攬人才？

那他也就明白了，高家二小子再年輕再青澀，年紀和太子還有自家的臨哥兒都差不多，再加上太子身邊那些伴讀，將來就是一大批新生代力量。

“臨哥兒堅哥兒還不錯麽。”老頭兒很滿意，也就笑著站起來，應著兒子齊文恒的招呼，父子倆一路回了後宅。

晚膳既是叫“壓驚”，一大家子人就再也不提旁的掃興事兒，和和樂樂一起用了頓豐盛的晚飯。

隻是在飯後喝茶時，衛國公也問了問自己女兒的打算，聽得她說要在娘家住一陣子，衛國公便招呼樂亭：“你小姑和常歆的住處你肯定早安排好了，也不用我操心。”

“可是玨哥兒就別叫他住在內宅了，他年紀很不小了，叫他住到他兩個表兄旁邊去。”

“白日裏不管是跟著我練武也好，還是跟著他舅舅讀書也罷，再不濟也能跟著他兩個表兄學點什麽，總比住在後頭便宜。”

衛國公府終歸隻是玨哥兒的外家，回來小住卻要單獨在外院安排住處，將目光又放的這麽長遠，聽著衛國公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仿佛是等得齊文芳回了夫家，都不想叫玨哥兒跟回去了。

樂亭卻是一點都不遲疑，笑著就答應了：“媳婦這就差幾個婆子去文芳的院子，將玨哥兒的東西都搬到外院去。”

常歆聞言羨慕極了。

她年紀也不小了，在臨安侯府已經自己住一個院兒好幾年了，如今回了外祖家，卻要跟母親住在一起，還不如玨哥兒自由。

可是外祖家又能住多久呢？常歆迅速的將羨慕神色收了起來，卻不想還是已經落在了齊妙眼裏。

“你若是不想和姑母住，等回頭兒我替你說說好話，你搬來我千錦園和我擠一擠。”齊妙悄悄跟表妹耳語。

在臨安侯府她姑母的院子裏時，常歆對待張家幾個女眷別提多潑辣了，她得好好跟常歆學著些！

她當初若有這位表妹那種勇氣，薛梅的人在她房裏搜出了毒蜘蛛，她撒腿就往勤政殿跑，找她皇帝表舅說理撐腰去，甚至一路跑一路大聲呼喊救命，叫整個皇宮裏的人都知道出了事，薛梅再怎麽獨裁也不敢如何了，她還至於沒了命？

“表姐不騙我？”常歆眼睛一亮。

雖然住進千錦園也不是一個人獨院兒，表姐和她年紀相仿，總比和母親住在一起輕鬆不是？

哪怕就住上三天，臨安侯府就來人接他們回去，她也寧願跟表姐住呢……

就在常歆半信半疑又滿懷期望間，齊妙卻已經對樂亭開了口。

“表妹難得回來多住一陣子呢，母親不如幹脆多打發幾個婆子，將表妹的箱籠拿到我的千錦園去，叫她和我住！”

又將相似的話和她姑母央求了一遍。

樂亭雖疼愛齊妙，卻也不是對她有求必應，聽了她的話後先是看向了齊文芳。

齊文芳本就是個爽利性子，見侄女兒和常歆小姐妹倆這麽要好，嫂子更是先征求她的意見，高興得不得了，便叫她們小姐妹自己拿主意，卻也不忘叮囑常歆。

“……你表姐的千錦園她一人住慣了，你搬過去可不許給你表姐添麻煩。”

隻是這話不說還則罷了，一說出來後就見衛國公與衛國公夫人都有些不快，衛國公更是冷聲問常歆：“你在你們家時候也是這般，你娘處處怕你麻煩別人？”

臨安侯府到底是個經過教訓後可以改變、可以放心叫齊文芳娘兒仨回去的安身立命之所，還是已經徹底是個狼窩虎穴了，這是衛國公府眼下最最急於弄清楚的問題。

至此一來，之前刻意回避的話題終於繞了回來，不得不又重新談起了。

“父親真的不用太為女兒和兩個孩子擔心。”

齊文芳將老父親拋給常歆的問題接了過來：“我和常歆娘兒倆的確是一直示弱來著，可是示弱也有示弱的目的。”

“玨哥兒那裏更是有他祖父護著呢，從沒吃過什麽虧。”

待見得衛國公立著眉毛就想問那今日是怎麽回事，齊文芳趕緊接茬兒解釋。

“玨哥兒今天上午若不是貪玩逃課，誰也不能將他從學堂裏帶走，叫他吃個教訓也好。”

衛國公的麵色這才稍微好轉，便揚聲打發幾個孩子都回去歇著，言之意下便是長輩們要談正經事兒了。

齊文芳再有千條妙計在心，臨安侯府若不順著計謀走又有何用？眼下不商議好了又待何時？

齊妙就搶先站起身來，張羅先帶著常歆和玨哥兒都去她的千錦園。

“……外院給表弟住的地方想必還要收拾一陣子，等收拾好了叫人去我那兒接他就是了。”

等到幾個孩子走了，衛國公緩緩點頭：“文芳說得也對，孩子麽，不叫他們吃點虧上點當就長不大。”

“你們瞧妙妙被奉平伯府那麽算計了一回，如今多懂事！”

齊妙卻不知她已經被眾位長輩誇讚成一朵花了，她隻管左手表妹右手表弟的、一路往千錦園走著，一路笑問玨哥兒十五那天出去沒出去看燈，若是去了，快給她學說學說當天的熱鬧。

“表姐怎麽知道我出去看燈了，是我姐姐偷偷告訴你的吧。”玨哥兒笑嘻嘻的回道。

“我祖父早早就定了登月樓的一個包廂，隻帶了我和我爹去的！我姐姐當時還病著，我母親根本不叫她出屋，她想跟著也沒跟成。”

“可我也給我姐姐買了燈回去呀，我給她買了一個兔子燈一個走馬燈，走馬燈現在還在她的回廊裏掛著呢。”

“隻是可惜表姐和姐姐你們都沒瞧見，就今日跟著大表哥二表哥一起去長興莊救我的那個高二少爺，十五那天猜中了無數的燈謎。”

“若不是他隻猜謎不要獎賞，那一條街賣燈的都得被他贏走家底兒。”

齊妙輕輕挑眉。

這高諍還真是……真是陰魂不散呢！

先是她午後在夾道裏遇上他，後是他跟著大哥二哥一同去長興莊營救玨哥兒，如今又從玨哥兒口中聽說了他！

再說這人也真是夠壞的。

若是猜中燈謎的獎賞他一個都不想要，為何不索性將謎麵兒多給人家賣燈人留一些、以便招攬客人啊，都給人家揭穿了還不要好處，這不是損人不利己麽！

怪不得他當初做言官時，文武百官們都說他難對付！這種隻管自己個兒快活的人，哪管別人被他欺負時的痛苦！

《貴女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