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夢魘（三）
我點了點頭，“確實是猜到了一些！”
宋老爺子隻是眼神悠悠地接著講道：“魘術一直都的掌握在女人手裏的，她們聚集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個小部落。男權盛行的年代，一直以來的平衡被打破，夢魘一族避世隱居不出，躲在了一個任誰也無法尋找到的地方，繼續以她們習慣的生活方式生存著。就像是一個蜂群，雌蜂是主力，而男人，頂多就是一個繁衍所需的工具罷了。能夠繼承夢魘之術的女子，在成年的時候，是被允許外出曆練的，因為寨子裏麵女性為尊，生活在裏麵的女人是沒有一個能受得了當時外麵的男人，所以壓根就不用擔心外出的女子會因愛不歸。但是男人，卻像是被飼養的牲畜一樣，終身不被允許離開那裏。而我，就出身在那個地方，作為一隻雄峰，出生、成長在寨子裏麵。”
三藏和我心裏都有些驚異，沒有想到宋老爺子自己，就是出自那魘術寨子裏的。宋老爺子伸出了他的胳膊，挽起袖子以後，就露出手臂上一片像是蛇鱗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
“寨子裏麵以蛇為信仰，女人們總是養著很多蛇，很多魘術表現出來，就帶著蛇的特征。這也是一道魘術，寨子裏的每個人從出生之日起，就被中在身上，是血統的體現，也是一道枷鎖。隻要離的近一些，這些冷冰冰的鱗片就會發熱，告訴你對方的身份。”
說到這裏的時候，宋老爺子臉上浮出一抹自嘲的輕笑，“對寨子裏的男人來說，他們已經學會了滿足於現狀，不想去改變什麽。但是我不願意，一次無意中，寨子裏闖進了一對迷路的情侶，雖然他們的下場淒慘，但是，我很羨慕他們倆之間的那種相處方式，這讓我無限向往起了外麵的世界。這個念頭就像是種下了一顆種子，在我的心裏生根、發芽，終於有一天，在族中大祭的時候，總算是讓我找到機會，逃出了寨子！
我拚命地跑，不敢回頭，我擔心一回頭，就看見身後是來捉拿我的追兵，叛逃者的懲罰，那絕對是比死都要恐怖的折磨！幸運的是，我沒有被發現，順利地跑到了山下，一路朝著城裏跑去。山下人們說話聲調很奇怪，很多時候我都聽不懂，身上又沒有錢，無意間參了軍，能讓我有口飯吃的同時，也能避開寨子裏的追殺，濃重的血腥味，可以減弱身上這道魘術的影響。
後來沒有了戰爭，我停在了這裏，認識了一個姑娘，我喜歡我們之間相處的方式，這會讓我想起當年見過的那對情侶。按照外麵的風俗，我娶了她，本以為從此就會幸福，卻發現厄運的陰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因為這道魘術，我不能與外界的女子結合，是我害死了她！我至今都能想起，她在我懷裏痛苦淒慘死去的模樣！”
宋大爺的聲音裏帶著哽咽，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眼神放空不知道看著哪裏，或許，他是在看著那些曾經的過往！
“我一直居住在這裏不曾離開，陪著她的墳，這一過，就過了這麽多年。前些天我看見那條蛇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死期要來了！蛇頭上特有的王紋，這是寨子裏的蛇。今天的這一幕，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它看似來的突兀。”
歉意又含著謝意的眼神看向我和三藏，“強行讓你們聽我一個老頭子講自己的往事，真是難為你們了，可能是死期將近的原因吧，我很想把憋在心裏這麽多年的話說出來。正巧遇見了你們，是不會把我當瘋子的異人，還是救我一命的恩人！我能感覺的到，那人就在附近，今天你們救我的時候，定是被她瞧了去的，若是可能的話，一定要找個機會去和她解釋清楚，惹她們不舒服又被她們盯上的話，絕對是一場噩夢。隻希望她並沒有生氣！”
“我們知道了，謝謝您的坦誠！我倆已經有了方向，這就去接觸一下，先告辭了！”
辭別了宋大爺，按著三藏的描述。和村民打聽那個舉止奇怪的姑娘家住何方。一路問過來，最後得知錢嬸家兩天前住進了一個租客，相貌衣著和三藏的描述甚是相像。
順著村民大哥指引的方向，朝那個錢嬸家走去，剛遠遠地看見那座小院，還沒來得及走近，一個姑娘就已經從路旁的一棵古樹上跳了下來，多做利落，正好堵住了我和三藏的去路。
三藏扯了扯我的胳膊，壓低聲音從牙縫裏擠了三個字出來，“就是她！”
點點頭，快速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姑娘，穿著倒是一般無異，隻是腰間綁著的一條蛇狀腰帶，還有脖子上、耳朵上戴著的蛇形配飾，帶著濃濃地宗教色彩。
姑娘開了口，聲音很悅耳，“你們兩個知道些什麽？”
“隻知道這是你們夢魘一族裏的私事，我們不會插手，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女子似是笑了一下，“本來還有些惱你倆多管閑事呢，這會兒看來，倒也是有趣的人。被認出身份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要你們不告訴別人我的身份，那我可以不和你們計較。”
“我們保證！”我一臉嚴肅地和這姑娘保證了一句，心裏鬆了一口氣。三藏更是誇張，“保證、保證、絕對保證！我倆都沒有嚼舌根子的愛好！”
眼前姑娘的臉終於不再蹦起，而是有了些許的舒緩，“我非濫殺之人，本就是無意間路過這裏而已。那宋老頭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叛逃出寨人人誅之為一，斬殺我的寶貝蛇烹飪成蛇羹為二，簡直就是罪不可赦！你倆記得今天說的話，不要幹涉我要做的事情，不要幹涉我要做的事情，各走各路就好。”
“可以！能夠親眼見識到夢魘之術，感到很榮幸，我們這就告辭了！再見！”衝著那姑娘點點頭，拉上三藏轉身快走，既然人都已經說不會介意了，現在不走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