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子母雙煞(下)

一路磕磕碰碰的下了山,楊兵是被送到醫生那裏了,師公卻隻是回了破牛棚。他知道自己這傷是煞氣入體,得先驅煞氣,鎮上的坐堂大夫是治不了的。

掀開破簾子,就看到自己的小徒弟雙眼通紅的盯著自己,一副要撲上來卻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色,隻能手足無措的亂轉的樣子。師公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小七啊(PS:師父大名叫鬼七),來扶著我坐一會,我這不沒事嘛,看你這小眼眶,怎得紅了呢,不怕師父笑你妮子氣啊?”“師父你別說話了,先處理一下您的這傷口吧,都什麽時候了還笑。”

許是看師公沒事,師父也為自己的紅眼眶羞了起來,偷偷揉了一把眼睛,裝著沒事人一樣的,替師公忙前忙後的,弄了符水清理傷口。好容易把那煞氣驅走,師公脖子的血也止住了。其實就是幾個牙洞,隻是先前煞氣入體,傷口不能結痂,血止不住,失血過多了。等這些忙完了,師公躺在草堆裏看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突然想起了楊兵。這倒黴孩子被那子母煞打中了,估計有點煞氣侵入了體內,沒有符水驅邪,怕是這會兒還醒不過來呢。

正想著呢,那二毛已經跑到牛棚前了“大師大師,您快去看看吧,兵子哥不行了!”聽這話師公也沒在意:“沒事,沒事,醒不過來正常,讓小七帶張驅邪的符去,幫他趨趨體內的煞氣,都是些外傷,明個兒就好了!”二毛一聽也急了,掀開了簾子跑了進來“不是啊,大師,快去看看吧,兵子哥回來還好好的,這會天黑下來了,突然全身都往外冒血,一抽一抽的,嚇死人了!”

師公一聽也覺得不對勁,按說這子母煞應該是被打死了,入體的一點煞氣不應該弄成這樣啊,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起來,“走,我和你看看去。”師父看見了,背起師公的布包“師父,我扶你去。”想著不會有啥危險,沒有拂了小徒弟對自己的好意,撐著師父和二毛一起往醫堂走去。說是醫堂,其實就是一間土房,收拾了一下,成了鎮上看病的地方。

等師公他們走到那裏進去一看,楊兵躺在炕上,全身的毛孔裏擠出一滴滴鮮紅的血,已經把皮膚都染紅了,身下的席子也遭了殃被血和汗弄的一塌糊塗,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額頭青筋暴起,四肢扭曲的抽搐著,卻偏生哼不出一句話。屋裏的人看著情景早就被嚇住了,全都呆呆的站在四周,大氣也不敢出,畢竟大中午的那會兒,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過鬼的!要說這人心也是奇怪,以前不敬神不怕鬼,自己經曆一次後,看什麽都覺的像是鬼怪在作祟。

不過這次他們倒是猜對了,師公和師父一進門,就嗅到了一股詭異的味道。從布包裏取出了家夥兒,開了冥途一瞅——煞氣,那小孩盡然趴在楊兵的脖子上吸的正歡呢。許是感受到了師公的視線,抬頭與師公對視一眼,頓時臉上殺氣騰騰,朝著師公就撲了上來。得虧師父也跟著開了冥途,見勢不好,衝上去推開了師公。可畢竟還是個孩子,自己沒有能躲開,被那子煞一口氣噴到了眼睛裏,頓時就捂著眼睛慘叫了起來。師公穩住了身子,看到自己的徒弟受了傷,眼睛一紅,抽出了桃木劍就和那子煞拚起了命。奈何這子煞甚是靈活,左躲右閃的,師公這邊還有幾個什麽都不會的毛小子要照應,打的畏手畏腳。拚著那子煞咬住了胳膊,一張符拍了上去,總算是把這子煞先打散了。可是師公知道,這並不能解決什麽,它還是會來的。

顧不得自己的傷,急急得的跑到師父那裏,掀開眼皮瞅了瞅,那煞氣損了眼睛。這眼睛生來脆弱,不像是別的地方,趨趨煞氣也不算難事,一個弄不好,這輩子眼睛算是毀了。使喚二毛他們去摘了柳葉,師公咬破了自己的中指以血畫符融水,又把柳葉蘸水覆在了師父的眼睛上。清涼的感覺傳來,不再火辣辣的痛了,那會的師父畢竟隻是個孩子,靠在師公的懷裏睡著了。

把師父放在了炕上,轉頭看了看楊兵,這小子的命還真大,這樣都沒被子煞吸幹。把剛剛剩下的符水全都灌在了楊兵的嘴裏,沒一會就看見他呲牙咧嘴的哼哼了起來,上前拍了拍,就慢慢的睜開了眼。楊兵才剛覺著疼痛襲來,睜眼看見一張慘白的臉襯著血絲密布的眼,嚇得打了個寒戰,待神經緩了過來,看是師公才鬆了口氣,轉頭看看自己那幾個朋友,全都一副驚恐不安的模樣。“大師,那鬼煞死了沒啊?”

不問還好,一問遍遭了師公狠狠地蹬了他一眼。本來師公也鬱悶,那空屋自己是去探查過的,隻有那斷繩是煞結,如今斷繩已毀,按說那子母煞早應消散了,可偏偏這子煞出來了,還傷了自己的徒弟。估計隻能是自己遇到了雙煞結,剛剛也問了二毛等人,他們全都賭咒發誓的說沒拿任何東西,想來也隻有這楊兵了,也怨不得每次鬼煞找的都是他。楊兵一聽這話,下意識的就要否認,卻聽師公說:“你還是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實話,不然你這小命我不管了!”師公也是來氣了。

看了看周圍二毛他們的臉色,楊兵也是知道自己這戒子是保不住了,伸手進衣服裏摸了半天,在夾層裏摸出了那個戒子遞給了師公“大師,這是我那天在空屋發現的~”狠狠地蹬了他一眼,師公端詳起這戒子,不是很好的材質,卻也有些精美之處,最重要的是那上麵縈繞著淡淡的煞氣,是了,這子煞果然是在這戒子裏。

也不管那楊兵怎麽想的,開壇就把這戒子扔進了火堆裏,隱隱的還能聽見子煞的尖銳叫聲,終於那戒子被熔煉了,子煞的聲音也沒有了,師公才是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總算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