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塌地陷

三條木棍雨點一樣亂棍齊下,連成山隻有招架的份兒,眨眼間身上結結實實挨了數十下。付紅菊懷裏的連花才剛三歲,立即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

付紅菊一看張家三兄弟動手,哪兒還顧得上孩子,將連花往栓柱跟前一放,立即發瘋一樣衝上去護著男人,身上也被亂棍打了四五下。

栓柱摟住大哭的妹妹,一看爹娘吃虧,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將妹妹往門前一放,讓她坐在門前石上,抄起倚在牆上的一杆挑柴草的鐵叉,低頭衝上去一下捅在了張全華的屁股上。

鐵叉有三股,中間一根長,兩側的略短,雖說不是很尖利,但巧就巧在捅的部位,栓柱人小力氣也小,鐵叉中間一股正好刺進張全華的**裏,噗的插了進去!

張全華疼得一聲慘叫,回頭一看,頓時惡向膽邊生,也不管栓柱還是個小孩子,手裏的棗木棍劈頭就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這一棍正中栓柱後腦,栓柱眼前一黑,仰天跌倒。

“不好啦,打死孩子啦!”外麵的鄉親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亂作一團的人立即停下了手。張全華忍痛將鐵叉從屁股上拔出來,扔在地上,嘶聲道:“狗日的小兔崽子,疼死我了!”嘴裏嘶嘶的冒涼氣。

付紅菊一看栓柱躺下了,尖叫一聲衝上去,抱起栓柱大聲喊,“栓柱!栓柱!你怎麽啦?你這是怎麽啦?說話啊你,別嚇娘啊!嗚……”她方寸大亂連哭帶喊,隻見栓柱腦後流血,用手捂住也止不住血。

隔壁的李二愣分開眾人衝進來,一看這場麵二話不說,對付紅菊叫道:“嫂子,別哭了,趕緊送醫院!快!我去騎車送你!”他抬手指著張全華三個,“不許再打了,出了人命你們誰也吃不了兜著走!”他急匆匆回家推自行車去了。

張全華見傷了孩子,也不敢再鬧下去了,將棍子一扔,指著疼得渾身抖的連成山道:“咱們沒完!往後走著瞧!老二老三,走!”張全忠和張全國扶著受傷的老大出門而去,誰也不管栓柱的死活。

二愣他娘李嬸把門口大哭的連花抱了起來。連成山強忍傷痛,扶著付紅菊抱起栓柱出了院子,上了二愣的自行車後座,急急忙忙去了鎮上的醫院。

成山爹娘也聞訊趕來了,連老漢默不作聲,成山娘抱著孫女哀聲直叫,“作孽啊,作孽啊!”老兩口把兒子家門關上,抱著孫女回家了,其他鄉鄰也散了。

栓柱腦後挨了一棍,頭破血流,到醫院止血包紮,醫生說是嚴重的腦震**,昏迷是在所難免,不過沒什麽危險,等孩子醒過來觀察一下,要是正常的話就不會留下後遺症。

第二天栓柱終於清醒了,爹娘問他話也有問有答,兩口子這才放心,幸虧兒子沒被張全華一棍打成傻子。

從此之後,連家和張家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兩家人在街上遇到也冷著臉一聲不吭,仇恨深種。

栓柱傷好之後,腦後留下一塊大疤,疤痕毛發不生,圓圓的一塊光禿禿的,留長了頭發遮住,倒也沒什麽影響。

連成山照舊在磚廠上工,張全華弟兄三個也在磚廠,不過他們可不做苦工,是村裏管理磚廠的領導,這都是因為張家有個有權有勢的二叔,村支書這是變相的巴結張家,村裏人人都清楚。

張氏弟兄把持磚廠,連成山還有什麽好果子吃?隔三差五的就給連成山小鞋穿,動不動就吵一架,弟兄三個合起夥來欺負連成山,好幾次差點動手打起來,好歹都被人勸住了。

連成山這分工幹得憋屈,但弟弟好多年都不回家了,音訊全無,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他爹老連頭年邁,身體又不好,全家都指望著連成山一個人,再苦再累再委屈也要幹下去,忍氣吞聲繼續在磚廠上工。

這樣過了幾年,栓柱已經上五年級了,長成了一名少年。連海平學習刻苦成績很好,從小就肯努力上進。

一天傍晚放學,連海平還沒到家,遠遠就聽到一陣哭聲傳來,其中一個女人的哭聲格外淒厲,“成山啊,你死的好慘啊,你撇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麽活啊……嗚……”

連海平心裏猛地沉了下去,一股不詳的預感瞬間浮上心頭,他撒腿就往家跑,一大群人圍在他家門口,自動給他閃開了一條路,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一陣風一樣的衝了進去。

他娘付紅菊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搶地淒慘無比,屋門大開,堂屋裏直挺挺躺著一個人,蓋著一床破棉被,臉上蒙著一張燒紙,不用說那就是他爹連成山,人已經死了。

連海平隻覺天旋地轉,仰天摔倒在地。

死者入土為安,喪事結束後,連海平漸漸知道了父親死亡的過程。

原來那天磚廠裝窯,連成山因為太累,暈倒在裏麵了,封窯的人也沒發現,等到舉火之後才發現少了一個人,四處尋找沒見著連成山,這才懷疑人可能悶在窯裏了,立即開窯,等熱量散發的差不多了才有人敢進去。

等找到人的時候,連成山五大三粗一漢子,已被烤成一具幹屍了。

連家像塌了天一樣,上有老下有小的,往後這日子可怎麽過下去?付紅菊被突如其來的橫禍打擊的一蹶不振,精神恍惚茶飯不思。

連海平這幾天也沒上學,在家照料娘和妹妹,天長日久親朋好友都指望不上,七大姑八大姨的來看看歎息一下就走了,他是這個家裏唯一的男子漢,責任落在了他小小的肩頭上。

付紅菊雙目呆滯的坐在床沿上,頭發蓬亂,衣衫汙垢,這樣已經連續大半個月了。連海平端著一碗稀粥過來,輕聲道:“娘,你吃一點吧?爹不在了,還有我和妹妹呢,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兩滴清淚從付紅菊臉頰流下來,“栓柱,昨晚上你爹又給我托夢了,他說他死的冤啊,閻王不收冤死鬼,他日子過的可苦了,我要過去陪他……”

娘這種話已經說了不下百遍了,可連海平每次聽到,心裏依舊如刀絞一樣難受,眼淚一滴滴落進碗裏。妹妹連花還小,茫然的看著娘和哥哥,嚇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兩個月之後,付紅菊漸漸從悲痛中恢複了一點,丈夫沒了,倆孩子還要照顧,她不得不振作起來撐起這個家。喪事上收的份子錢還有磚廠賠付的撫恤金,還能支撐一陣子,連海平也回學校上學了,來年就要中考了。

連花已經五歲了,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兒,付紅菊做飯洗衣服操持家務,她正在屋裏忙著,聽外麵一陣腳步聲,張全華拎著一個包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付紅菊冷著臉問道,兩家有宿怨,互不來往多年了。

張全華訕訕一笑,“嫂子,成山不在了,磚廠也有責任,身為磚廠的負責人,我代表大夥兒過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謝謝你的好意,沒事你走吧。”付紅菊不冷不熱的漠然說道。

張全華拉開手包,拿出一疊錢,“嫂子,這點錢你先拿著花,日後要是不好過就直接跟我開口,以往咱們兩家有誤會,那都已經過去了,你帶著倆孩子也不容易,往後這日子還要過下去啊。”

付紅菊沒料到張全華這麽通情達理,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對誰都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是鐵石心腸,歎了口氣道:“難得大兄弟有這份心意,謝謝你了。”

張全華將錢塞進付紅菊手裏,付紅菊略微推辭,一想丈夫是在磚廠出事的,這錢也應該收,於是就接下了。

付紅菊收了錢,神色緩和了很多,張全華察言觀色,試探著說道:“嫂子,成山哥不在,你晚上寂寞嗎?”

付紅菊心中一冷,抬眉眼問道,“你什麽意思?”

張全華見她沒有發怒,趁機說道:“要不我晚上來陪陪你?”

付紅菊臉色大變,將手裏的錢一下摔在了張全華臉上,指著他厲聲道:“畜生!你給我滾!”

張全華勃然變色,“臭不要臉的,給你臉你不要臉,我他麽抽死你!”一巴掌摔在了付紅菊臉上,將她打得原地轉了一圈,一下撲在了**。

付紅菊容貌出眾,身材極好,別看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那股成熟的風韻依舊誘人,張全華見她窈窕的背影衝著自己,禁不住邪火上湧,猛地撲了上去……

小連花在院子裏蹲著看螞蟻搬家,聽到屋子裏有動靜,看了一眼,抖抖索索坐在了地上。(未完待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