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掉在地上,但這些飛蟲身上都散發著幽藍的光,石門內雖然不再有飛蟲出來,但就這一小片空間內,數量足夠啃死楚易二人了。

那飛蟲還都不從盜洞飛走,直接把二人堵在石壁一角,楚易紙鶴連拋,但這些飛蟲顯然比高傑臥室裏的邪異的多,往往要兩隻紙鶴才能殺死一隻,照這樣下去,沒個千八隻紙鶴,別想掃平它們。

“拿著手電,跟我走!”楚易一邊喊,手掌一揮,一道急風吹過,一開大的宣紙從背包裏飛出,罩住二人,楚易拉著錢博就往石門裏躲,那張宣紙正好擋住石門,楚易在宣紙上奮筆疾書,剛勁有力的一排排大字寫上後,這薄薄的一張宣紙居然抵擋住了外麵劈啪亂撞的飛蟲。

“哎呀媽呀,雜又是這東西啊?”錢博靠著石門內側的石壁坐下,楚易這回那古物毛筆是不敢再收起來了,一直在右手上掐著。用手電往裏照了照,光線隻能照到五米開外,很是壓抑的和石門一樣長寬的長廊內,除了四周上下的石壁,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MD,那良書肯定有問題,幸好咱們也有準備,哼哼,玩我,看誰玩死誰!”一轉身,外麵的飛蟲不要命的往裏撞,要是不把它們清除了,一會回來的時候也是個事。

拿出一張白紙,折成一個紙人,在上麵寫了個“火”字,往宣紙上一扔,“呼”的一聲,那紙人自燃起來,火苗竄起老高,而宣紙卻沒有燃燒,到是那一排排墨字燒了起來,楚易喝到:“吹!”

提氣吹了一口,那燃燒著火焰的字跡被無形的風吹的脫離了宣紙,化作數條火舌,在蟲群中橫衝直撞,整個壓抑的空間一陣通亮,眼看飛蟲被燒的幹淨,楚易拿出兩隻稍微大了點的紙鶴,給了錢博一隻,兩人跑到洞口,楚易念道:“起!”

紙鶴翅膀呼扇呼扇的拍打著,竟然帶著兩人直接順著下來時的洞口飛了起來,楚易在前,飛到一半,就感覺頭頂上本來照射下來的月光一暗,楚易就感到眼前一黑,一個重物砸下,撲通,撲通,又是兩聲。

這次是錢博砸在地上,楚易砸在錢博身上,而趴在楚易懷裏,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的卻是…段錦!

楚易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就聽上麵良書譏諷的說道:“楚易,我記住你了,不過你也就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了,你的朋友麽,我帶走了。”話語剛落,良書站在洞口,伸手一推,那石頭桌子被橫移過去,把洞口蓋的死死的。

這石桌不下千斤,從下麵想要出來,可就不容易了,而且洞口被封,下麵空氣不流通,慢慢的楚易等人就會缺氧而死。

“活該你多事,想救你朋友?他對我可有大用呢。”一甩長袖,從袖中飛出一道紅色的影子,籠罩住高傑,卻是一件大紅袈裟。

然後良書就坐在石桌前,閉目靜坐。

楚易詫異的看著換了身裝束,但依舊清純可愛的段錦,怎麽也想不到她為什麽來了。但馬上,楚易一把將段錦推開,走到洞口下麵,找到手電一照,一片漆黑,連個縫隙都沒有,翻手一舉,千層宣紙憑空顯現,念力傳到那紙上,楚易身體回旋,向上指去,帶著道道殘影,正是“天一重紙”。千層宣紙一張接一張的衝向洞口,每一次撞擊,就發出沉悶的響聲,千聲過後,壓在上麵的石桌文斯不動。

“*GBD”楚易嘴裏暗罵,這天一重紙,一發力,每一張都有百斤重,卻撼動不了那石桌,很顯然,良書此時還沒走,就守在上麵。

沒辦法,隻有深入陵墓,另尋出路了。不過楚易怎麽都想不通,良書為什麽要害他,就因為自己要破石碑,取舍利?這個說法連楚易自己都不相信。

楚易此時心中一團亂麻,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出門沒看黃曆,早知道讓高傑死了算了,這次好了,麻煩不小啊。”痛快了一下嘴,楚易這才看到傻乎乎的站在一邊的段錦,和一臉費解的錢博。

“你…什麽情況?”楚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問了。

換了一身白色運動裝的段錦,依然是馬尾辮,但臉上身上全是泥土,膽顫心驚的看著楚易二人,因為楚易拿著手電,正好照著段錦,讓段錦很不適應,小手擋在麵前,弱弱的說道:“你先把手電拿開。”

“呃…你先說怎麽回事,你怎麽被人扔下來的?”挪開手電,楚易想要抽煙,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胡**了把臉上,泥土沒抹掉,到是整了個大花臉,段錦咬著嘴唇,帶點哭腔的說道:“我哪知道啊,本來在屋子裏呆著悶悶的,我就出來散心,到了公園我就往這邊走,誰知看見一個長的很英俊的大和尚,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笑了,說什麽純陰啊什麽的,然後二話不說就抓住我,然後就把我扔下來了。”

錢博無語了,那和尚就是良書了,可這大小姐大半夜的就敢一個人來公園溜達,還真不是一般的沒心沒肺,難道她沒聽說這裏昨晚鬧鬼,死了好幾個人?

“他說的是純陰童體吧?”楚易白了段錦一眼,看她也沒什麽古怪,到是這腦袋裏好像全是糨糊,先不說這公園裏鬧鬼,就是一個大姑娘家,半夜快十二點獨自出來,不是傻子就是品行不端。

很顯然,她是前者,因為楚易也看出來了,這丫頭一身陰氣旺盛,陰而不邪,還是個處子,如果遇見個女鬼啊,想找肉身的行屍啊什麽的,肯定先把她拿下了,用來借屍還魂。

“對對,就是什麽童體。”段錦接話說道:“那…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我想回家。”說著又淚眼汪汪的。這才知道害怕,好像晚了點。

“邊走邊說,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大敵當前,楚易哪有心思儈貨啊,順著墓道就在走了進去,錢博安慰了段錦幾句,並且跟她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情況的嚴重性,當然,楚易的身份也說了,這來龍去脈扼要的跟她說了一遍。

錢博很後悔,因為,之前段錦的小手還被錢博拉著,但聽到楚易是有*力的神棍後,這丫頭二話不說,把錢博徹底給遺忘了,過去拽住楚易的衣角,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寸步不離。

在經過石門的時候,楚易伸手在石門內壁上看了一眼,上麵居然是密宗藏文,加上石門上邊石梁的蓮花石雕,雖然不是很懂密宗風水,但肯定是一處密宗的陣法,隔絕門內門外的一切氣息。

而石門後的墓道裏,三人走的很慢,楚易用三隻紙鶴引路,同時,紙鶴散發著淡淡的,雖然很微弱,但在這漆黑的墓道裏卻格外耀眼的白光。估計走了能有十分鍾,段錦在楚易背後小聲的,帶點恐懼的問道:“怎麽這麽長時間啊?是不是…遇見鬼打牆了?”

錢博心裏一哆嗦,他也知道走的時間不算長,可叫段錦這麽一說,到是更害怕了,楚易沒理會段錦的話,直接說道:“沒事不要亂出聲。”

有點委屈的撅著嘴,段錦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有點好奇,有點害怕。

紙鶴啪嗒啪嗒的聲音停了下來,就那麽懸浮在空中,楚易一看,前麵是整整齊齊光滑的石麵,沒有路了。

“完了,真是鬼打牆。”剛才是自己嚇自己,這次是真的沒路,段錦哽咽著,想哭,但看到楚易回頭看他的眼神,又憋了回去。

“雜辦啊?雜沒路了呢?”錢博也想,來的時候就一條路啊,沒有岔路,這裏還被堵死了,不會真是鬼打牆吧?

用天一重紙試了一下,那石壁紋絲不動,而且聽聲音,後麵也再沒有空間了,四處摸了摸,更沒有機關巧簧啥的。

“往回走。”楚易想了想,拿了棵煙放在鼻子上來會的聞,三人又掉頭原路返回,大概是走了來時一半的距離,在左邊突然出現一個岔路,但手電的光照過去,光線全被那黑暗吞食了似的,一點前路也看不見。

錢博在後麵一瞅,沒吱聲,楚易不動,他也不敢動了。段錦卻在那安慰自己,肯定是這裏太黑了,來的時候沒注意,沒有鬼打牆,是他們走錯路了。想著想著,段錦歡叫一聲,就要那個岔路裏跑,楚易也沒想到這丫頭動作這麽快,眼看段錦一腳就要邁進去了,手臂一疼,然後段錦身子不由自主的退了回來,楚易及時的一把將段錦拉回,但從那岔路裏,漆黑的空間中,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奔著段錦撲了過來,速度很快,但在這昏暗的墓道裏,刺眼的白色更是顯眼,一張白的不能再白的麵容,五官全是血跡的女子麵容,表情怨毒的張開雙手,本能的,段錦把整個身子都縮進楚易懷裏,眼睛緊閉,緊緊抱著楚易的腰,把臉埋進楚易的胸膛。

楚易呢,什麽也沒做,愣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上方的三隻紙鶴鳴叫著朝那道白影狠狠的撞了下去,那女鬼似是也沒想到想到三隻小小的白色煞星,悶哼一聲,煙霧一樣的身體被砸進了強上,不聲不響的化作飛灰。

“這位同學,下次麻煩你千萬不要再亂動了好不好?你這樣會死人的。”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軟玉溫香,天知道這個腦袋脫線的女人還會做出什麽叫人意外的事來。

“哦。”段錦也不是那臉小的女孩,錯了就是錯了,但是,她突然發現,這個胸膛很舒服,含糊的答應了一聲,也許是剛才那一瞬間嚇的不清,此時段錦的一雙小手很用力的抱著楚易的腰,很用力,用力到楚易咧著嘴。像是揭開牛皮膏藥一樣,拽著段錦脖領子給拽開了。

莫名其妙的讓個女的給吃了豆腐,幸好是美女。但錢博這賤人卻眯著眼睛,看著兩人,雖然他近視看不太清楚,但也看見段錦在楚易懷裏像個小貓一樣的場景,心裏開始很齷齪的想,如果這時楚易稍微用上那麽點手段,肯定能把段錦拿下了。

從小的哥們,錢博想什麽,楚易一眼就看出來了,也沒理他,很自然的把段錦拉到身後,讓她繼續拽著自己的衣角。

“錢博,研磨。”說著,才發現一直握在手裏的毛筆沒啦,但楚易也隻是皺皺眉頭,待錢博磨好墨後,直接用手,沾上墨水,轉過身,幫段錦擦了擦模糊小臉,然後在她眉心正中,寫了一個繁體的“護”字,又在她右手上寫了個“道”字,錢博也是一樣。

段錦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在楚易給她擦臉的時候,隻感覺楚易的手很細膩,動作很溫柔,臉上不由的一紅,抓著楚易衣角的手更加緊了。

“複我百年業,雄火掌乾坤!”將手上剩餘的墨汁一彈,隨著楚易最後一個坤字吐出,那一點墨汁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圍著三人旋轉,頓時,豔麗的火光一圈圈的將三人隆重,熱浪翻滾,向四周擴散。

段錦感覺腳下,頭上,仿佛空氣一陣詭異的波動,接著,全部火焰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火球,在三人上方旋轉燃燒,停了在了那裏。但她們所在的墓道卻換了個模樣。

有火焰的亮光,墓道一覽無遺,兩邊的石壁上,一排排女子整齊的站著,好似恒古以來就存在的雕像。突然出現的場景,讓段錦又嚇了一跳,從後麵又抱上楚易的腰,死死的閉上眼睛。因為她發現,那些女子好像都轉過頭注視著她一樣。

必定是見過風浪的,錢博就很鎮定了,寫著“道”字的右手比比劃劃對著那些站著不動的女子,臉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楚易在段錦的小手上拍了拍,“別怕,都是死人,沒什麽好怕的。”然後轉身,看著剛才還是思路的石壁沒有了,遠遠看著,好似一間墓室,幽藍色的光芒在那邊一閃而逝。

“走吧。”這次不用楚易動手,聽見楚易招呼,段錦很自覺的鬆開手,抓著他的衣角,跟著楚易向前走去,在恐懼之餘,心底不免回味起剛才在他身上聞到的一股淡淡的煙草味,也不是很難聞。

墓道的盡頭就是一間寬大的墓室,很寬暢,三人頭頂的火球一直提供著照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墓室中央有一個高三丈的石做平台,上麵兩座棺柩。那棺柩比一般見到的棺材大了很多,表麵刻有北宋時期特有的花紋圖樣。墓室裏沒有一樣陪葬品,孤零零的很空曠。

但三人的目光都定在平台上,因為兩座棺柩都開著,厚重的不知名材料做的蓋子斜斜的靠在棺柩上,而另一個,沒有蓋子,因為在棺柩的旁邊都是大大小小的黑塊,好像棺蓋被什麽砸碎了一樣。

而兩座棺柩中間,一個錦衣華服的古代女子爬在左邊的棺柩上,身上被一跟手腕粗的鐵鏈子纏繞了有三圈,另一端固定在地上。在鐵鏈上,每隔一寸,就掛著一個銅符,上麵同樣是藏文。

最怪異的是,那女子容貌依舊,皮膚細膩光滑,雪白如玉,秀發黝黑靚麗,秀目微閉,跪著的身體爬在棺柩上,一隻手探進棺柩裏,好似在觸摸著什麽,但現在那棺柩是空的,什也沒有。

楚易小聲的跟身後的二人說道:“你倆就站在這裏別動,這女的有古怪。”一手做了幾個複雜的手勢,頭頂上的火球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然後一分為二,一個漂浮在楚易的頭上,另一個漂浮在段錦二人頭上。

楚易又拿出二十四個紙鶴,擺成一圈,圍住兩人,然後轉身,但有意無意的看了段錦的一眼,嘴角微微上翹,讓段錦的臉又小紅了一下。

站在平台中央,楚易雙手掐滿紙鶴,對著那被鐵鏈捆綁著的女子威脅道:“我們都進來了,你就現身吧,還等向上次一樣,打出你的原形麽?”雙手平舉,手上的紙鶴全都飛起來,停在楚易身周,蓄勢待發。

在楚易的聖賢之眼中,這女子的本相全然不同,衣裳依舊,但那美麗的容顏卻是一副叫人惡心的麵孔,粘稠的呆著血液的頭發零散的皮羅下來,獨有一隻眼睛還完好無損,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芒,不懷好意的盯著楚易三人。這相貌,正是先前襲擊高傑的那個女鬼。

楚易大喝一聲,頭頂火焰暴漲了一圈,照射的墓室裏一片通明,在強烈的火焰照射下,那女子顯出的本來麵貌,讓段錦二人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啊!”的叫了一聲,段錦哆嗦著雙手無助臉,不敢那驚悚的女子的臉。

“那就是你了,我不管你是僵屍還是鬼魂,我朋友的降頭是你下的吧?要麽你給我朋友解開降頭,要麽我自己來,不然的話…我就打的你直接投胎轉世,讓你下輩子做*!”楚易惡狠狠說著,手上握拳,群鶴長鳴,舒展著翅膀,尖尖的小腦袋全都對準這女子。

動了,收回探進棺柩的手,輕輕的站了起來,枯褶的手在臉上一晃,又恢複了初見時的美麗麵容,小巧的嘴唇微動,秀目瞄了一眼楚易身後的段錦,抿嘴笑了,笑的是那樣的美麗,又摻雜著不知名的意味。

聲音婉轉動聽,女子說道:“良書果然講信譽,給我送來了最後一個純陰童體…阿郎阿郎,我們見麵的日子不遠了。”到後麵,語氣哀傷的,對著那空了棺柩,蔓延淒涼的說著。

“好吧,我就當你不願意救我朋友了,那就少廢話。”伸手一指,平地一股刮起一股狂風,無數紙鶴昂頭鳴叫,衝向華服女子,在紙鶴群後麵,楚易左手一翻,一柄紙做的長劍拋出,緊隨其後刺了過去。

錦袖輕輕的擺動,迎著狂風,女子張口吐出一口黑氣,那黑氣瞬間膨脹,化作一股惡風罩住紙鶴群,然後一吸,江水倒流一般,全部給她吸進了小嘴裏。兩根玉指上挑,那看似薄弱,但有著雷霆之勢的紙劍被她輕夾在了指尖,稍一用力,紙劍就斷成兩節。

就這一吸,一夾的手段,比上次在高傑家遇見時,強了不知多少倍。楚易皺了皺眉頭,手向後伸去,手指一勾,錢博帶著的背包瞬間就癟了下去,裏麵裝的宣紙一張連著一張,好似一條長龍,隨著楚易的指引,夾雜著千鈞的力道撲了過去。

女子宛然一笑,向前踏了一步,玉手巧妙做出玄妙的各種手勢,一縷縷黑氣從指尖流出,“嘭嘭嘭”,每一張都不下百斤力道的宣紙撞在黑氣上,然後粉碎,再一張撞上,依舊粉碎,不知響了多少聲,一紙長龍全部被那黑氣擋下,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紙如雪花一樣飄落在四周。

楚易手指又勾,但沒有反應,錢博抱著癟的背包喊道:“沒有了。”

楚易愕然,來的時候,一開大的宣紙都讓錢博背著了,這一下打出去,就全都沒有了。聳聳肩膀,楚易左手一翻,三個紙人隨手就拋了出去,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剛才用的硯台,插進了頭頂的火焰裏,發出茲啦茲啦的聲響。

“本宮累了,先解決了你們,我再想用那純陰童體。”身上錦衣華服無風自動,獵獵飛舞,唱著不知名的曲調,整個墓室好似都晃了一晃,從牆壁上,憑空出現水一樣的黑色**,從四麵匯聚在女子腳下,形成了一個奇異繁瑣的圖案,而段錦卻聽見身後有動靜,心裏不免有了不好的預感。

借著頭頂火焰的光,段錦回頭看見了另她尖叫的一幕,靠在甬道兩邊的女屍一起的轉過神來,呆板伸出雙手,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朝著二人走來。

而此時楚易打出的三個紙人在觸及到女子腳下的黑色圖案時,燃燒了起來,但依舊不能傷到她分毫,女子眉眼一彎,有點陰毒的笑道:“加上昨天被我抓下來的四個,一共是二十八具女孩屍體,這些都是我的傀儡,你要殺我,就要殺我二十八次,不,二十九次,不過我殺你們一次就夠了。”

楚易哼了一聲,手從火焰裏拿出來,那黑色的硯台卻變了模樣,好似一麵光滑的鏡子,黃色的鏡麵被古樸的花雕圍繞著,抓在楚易手裏,對準那女子。“看你死還是我死!”左手拖住古鏡下方,右手按在古鏡背後,楚易念道:“一世精,二世靈,三生三世照太平。”右手一用力,那古鏡好似聽到召喚,鏡麵上光華翻轉,五彩繽紛,一尺大小的鏡麵中,好似又出現了一個世界,映照著人的前世今生,三魂七魄。

那女子一看這麵古鏡中的景象,臉色就變了,沒有了方才的從容不迫,尖叫著雙手護住臉部,想要飛起來,卻被鐵鏈鎖住,身體向後飄飛三米就再也動不了了。被古鏡的五彩光華一照上,全身冒出絲絲猶如透明的幽藍色人影,一個接著一個,一共二十八個,這些都是被她吃了的二十八個女孩的魂魄,此時被古鏡照出,圍繞在一起,浮墓室頂端,哀哭嚎叫,悲鳴不止。

而這功夫,從墓道裏湧出的二十八具女屍已經將段錦二人團團圍住,但一碰到地上的紙鶴,就腳掌冒煙,靠近不得。錢博一看,樂了,壓抑著的心情頓時爆發,右手一掌其中一個女屍的身上,那道字白光一閃,女屍哀嚎一聲,踉蹌的倒退了幾步。

一看好用,錢博頓時牛B閃閃的又連拍三掌,嘴裏念道:“讓你們嚇唬我,博哥拍死你!”拍著拍著,身子不由的向前了一點,手臂伸出的長了一點,可那道字隻在手掌,兩具女屍一把抓住錢博的手腕,就往外托。

“哎呀!楚易救我,段錦救我!”錢博屁股一沉,仰頭就喊,這要是被托了出去,小命不保啊。段錦小手緊緊拉扯住錢博的肩膀,狠勁的往裏拉,可那兩具女屍力氣大的出奇,一下就把錢博半個身子拉出了圈外,段錦力小體弱,連帶著也被拽到了圈的邊緣。

眼看兩人就要被這些女屍給啃了,楚易手持古鏡一轉身,五彩光化照向群屍,而召出的那些女子魂魄也跟著鏡子的轉動,好似有一條線牽引著她們,也跟著來到了群屍的上方。

就好似野火遼源,女屍身上莫名的著起火來,二十八具女屍頓時都成了火人,而上麵那些泛著藍色的女子魂魄看見自己的肉身被燒,一個個掙紮著要往下撲,爭先恐後的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錢博的手腕被鬆開,一個趔趄就向後倒了下來,正好把段錦給砸倒在地,摸了把汗,心叫好險。而段錦握著粉嫩的小拳頭捶打著錢博的後背,一條腿被錢博的屁股壓在了下麵,鑽心的疼痛讓段錦差點哭了出來,怕是腳腕扭傷了。

“人死如燈滅,你們投胎去吧。”鏡麵稍微一抬,楚易毫不留情的把這些女子的魂魄收進了鏡子裏麵,被一起吸進去的還有那從那些燒毀了的女屍骨骸中飛出的黑色圓珠,想來是那女子煉化屍體時留在裏麵,用來做自己的替身用的本命殘魂。

“好,好一個三世鏡,不過本宮不死,你那朋友休想活命。”女子無力的倒在地上,剛才情急之下急退,身上的鐵鏈被勒的直直的,更破進了她雪白的肌膚內,流出淡黑色的濃稠**,散發著陣陣惡臭。

原來楚易一直用的硯台確實不是凡品,而是三世鏡所幻化的。傳說秦王有八鏡,這三世鏡就是其中之一。秦國覆滅後,直到三國時期,三世鏡流落到地仙左慈的手上。據說陸遜被困八陣圖,就是左慈用三世鏡在陣外抽取了陸遜的一魂一魄,保他在八陣圖裏神識不受侵害,直到陸遜被諸葛亮的嶽父黃承彥救出。可見這三世鏡雖然破不了破陣圖,但收人魂魄卻是好用的兵器。

楚易深吸了一口氣,這三世鏡也讓他體內儒家正氣耗費了三成多,若不是開始的時候沒出全力,示弱給她看,然後出其不意的用三世鏡照住了她,可能免不了一場惡戰。看這女子肉身保存完好,而且身上的鐵鏈顯然是密宗禁止,扣住了她的兩魂一魄,讓她不得超生。

略一思索,楚易摸到點事情的頭緒,邪邪一笑,向那女子說道:“想來你被下了密宗禁製,就算你修成不死屍身,魂魄成為厲鬼,也不能以本體出得了這間墓室吧?不然上次我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打散了你的分身。”

女子冷哼一聲,一點點的往前爬著,讓勒緊的鐵鏈鬆了一些。這禁製相當歹毒,上麵藏文符咒能打擊一切屍身很靈魂,讓死人也有痛覺。

楚易回頭看了一眼在那對著段錦不停道歉的錢博,看他二人安然無恙,這才又說道:“隻要你幫我朋友解開降頭,我就保證讓你的那個…情人的靈魂重新蘇醒,好讓你們一起轉世投胎。”

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但又暗淡了下去,女子搖搖頭,淒苦的說道:“不可能啦,我的本命精血被你收了,我再也修煉不成屍魔。那良書也就不會打開鎮屍碑,放出我的阿郎了。況且…哼哼,你那朋友現在估計早就成了鬼魂了。”雖然被困在這古墓中,但她既然能分身出去害人,又能抓著失足的女子,那麽放出一隻爬蟲帶她觀察外麵的情形還是能做到的,此時良書早就帶著高傑走了。

但很不解的是,好友落到良書手上,楚易和錢博居然沒有一點擔心,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楚易已經大致能猜到良書要做什麽了,兩具千年古屍,看樣子還是一對情人,再加上兩顆高僧的舍利子,能做的事可就大了去了。

廣慈寺。

轉眼十年後的今天,廣慈寺已經不再破敗,在文醜圓寂後,良書多方籌集善款,將寺廟煥然一新。朱漆大門,黃銅金釘。大雄寶殿巍峨莊嚴,佛堂上的佛像金光閃閃,僧人眾多。

在佛堂外的一間靜室裏,良書沒有一點表情的臉上此時生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顯然是氣火攻心。在他前麵的地上,本來應該是高傑的身體,現在變成了一具紙人。這紙人做的惟妙惟肖,鼻子眼睛都畫的跟高傑本人一樣,猥瑣,相當猥瑣,好像在嘲笑良書被糊弄。

“好,好,儒家的人能修煉到這種借物化形的地步,你小子不錯,很不錯!”幾乎是咆哮著,良書狠狠的將地上真人大小的紙人踩成一堆廢紙,坐了下來,閉目養神。然後他笑了。

那侍姬修煉千年,又有二十八具女屍幫助,楚易一個人的話,或許還能活命,但加上錢博和被良書抓住扔了下去的段錦,要保護這兩個人的話,楚易肯定完蛋。到時候隻要段錦吃了最後一個純陰童體的魂魄,就能修成屍魔…良書想到得意處,神情緩和下來,喊道:“明清,上茶。”

不多時,從靜室外,一個神情呆泄的小和尚端著茶盤走了進來,良書接過茶碗卻沒喝,直接潑到了小和尚的臉上,哀嚎一聲,小和尚痛苦的摸著臉暇,那熱水在臉上燒出了好幾個水泡。

“看著你就心煩,要不是看在你懂得五雷正法,又會苗疆邪術,本座早就煉化了你!哼,給我滾出去。”把茶碗扔到地上,良書發泄了一通之後,開始低頭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那個小和尚聽見良書嗬斥,慌忙收拾起地上的碎塊,誠惶誠恐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