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毀其臂膀(三)求養文的菇涼看題外

“妹妹這問的是什麽話,姐姐在意的……自然是妹妹。”白珍珠暗暗咬唇,眼角溫和的笑容有些虛晃,“妹妹是姐姐在這世上最最在意的人。”

白琉璃心中冷笑,愈發地覺得她這溫柔美麗的姐姐真真善於演戲,那一言一語中表露出的神色竟讓人看不出絲毫虛偽的破綻,若她沒有上一世所有的敏銳覺察力,隻怕也要相信她這偽善的溫柔了,最最在意的人麽?隻怕是最最想要抹除的人吧。

若說偽裝,她的能力絕不亞於任何人,隻是現下她不需要偽裝,她此時想要抹除的人,絲毫用不到她的偽裝。

白珍珠看不透白琉璃眸光深處的真正想法,隻能憂傷地繼續道:“隻是妹妹對蘭兒的懲罰過重了些,她究竟犯了什麽不可原諒的錯,讓妹妹非要把她流放北地……”

麵對重生而來的白琉璃,白珍珠心裏隱隱覺得不安,今日白琉璃明著仍像從前一樣與她好聲好氣,實則卻像事事都與她作對,如今不僅要將白力驅逐出白府,竟還要把蘭兒也從她身邊剔除,白琉璃……究竟察覺了什麽,還是發現了什麽?不過,以白琉璃那樣的腦子,又能知道什麽?

可若是她什麽都沒有察覺,又怎會一點情麵也無的非處置了白力與蘭兒不可,要知道,白力與蘭兒,是她在白府最信任的人,猶比她的左右臂膀,若是缺了他們……

“姐姐你說呢?我覺得姐姐應該會清楚的才是,難道姐姐不清楚麽?”白琉璃將手肘抵到椅把手上,以手背撐著額,悠悠吐氣,一副連上眼瞼都懶得掀的無謂慵懶模樣,“不過就算姐姐不清楚也不要緊,反正一直以來我不管懲治誰不都是不需要理由麽,如今也無二樣。”

惡女這個名頭其實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此時此刻能讓她隨心所欲,臭名遠揚又如何,惡毒又如何,她從不在意名聲這種東西,她在意的是能否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最樂意欣賞的風景,是看那些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所有的尊嚴在她手中寸寸成灰,世上再沒有什麽風景比看他們從雲巔摔到泥地中狼狽不堪的模樣更美麗了,尤其是她這個美麗得像仙子下凡一般的姐姐,如今她是聖潔如白蓮,若她渾身沾滿汙泥,又會是怎樣的一道風景?

而蘭兒一聽到白珍珠說“北地”二字,頓時嚇得靈魂虛空,回過神時連忙往前膝行兩步,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白琉璃的小腿,臉上毫無一絲血色,驚恐萬狀地求饒道:“大小姐!奴婢不要去北地!奴婢不要去北地!奴婢不是故意要冒犯大小姐的!大小姐饒命啊!”

白琉璃任由蘭兒抱著自己的腿又搖又晃,隻是以手撐額垂眸冷冷看著她,像是看一個無知小醜一般,無動於衷,蘭兒見白琉璃沒有反應,便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白珍珠,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鬆了白琉璃的腿,急急膝行到白珍珠麵前,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小姐!小姐!求您救救蘭兒!念在蘭兒伺候了你這麽多年的份上,您救救蘭兒吧!蘭兒一直忠心耿耿地伺候您啊!”

“妹妹,能否給姐姐一個情麵,饒了蘭兒這一回?”白珍珠看著將額頭磕得紅腫的蘭兒,滿臉的不忍,便再一次開口向白琉璃求情。

曾經,白琉璃成日在外遊晃,從不管府中事情,不論大小,故將白府上下所有大小事情交給白珍珠一手接管,這便是說,白珍珠除了沒有擁有家主的身份之外,手中握得卻是實實在在的白家實權,其身份地位在白家儼然與白琉璃平齊,在帝都在皇室貴族中的名聲全然高於白琉璃這個白家家主,雖說她是白府的養女,可在眾人眼裏,她與流著白家血液的白琉璃這個嫡出女兒的身份地位無異,甚至她才更像是白家的女兒,而白琉璃就是個不該存在的禍害,隻會給白家抹黑,隻會讓白家走向沒落。

而白珍珠,似乎也早已將自己當做了這個家的主人,從來白府的事情都是由她一手決定,如今她不僅沒有處置自己婢子的權利,反倒還要問白琉璃的意見,即便她再能隱忍,心中或多或少總會覺得不甘。

“姐姐真是心軟,這樣連主子都敢害的下人,留來做什麽呢?留來害自己麽?”白琉璃無奈地輕歎一口氣,似乎對白珍珠的心軟恨不能理解,“律法有定,這樣的家奴就該當街斬首,現下我還留著她一條命,已經夠仁慈了不是?莫不成姐姐還想讓她繼續呆在白府呆在姐姐身邊?這樣危險的人,我怎舍得讓這樣的人還呆在姐姐身邊。”

白琉璃說得擔憂,就像真的在為白珍珠著想,擔憂她的安危一般。

“奴婢沒有害大小姐!奴婢沒有害大小姐!”白琉璃的話讓蘭兒覺得自己連生的希望都沒了,恐懼令她連哭都忘記了,又連忙膝行到白琉璃跟前,用力地磕著頭,直到她磕破了額頭,白琉璃都是無動於衷,“奴婢真的沒有害大小姐啊!”

“哦?是麽?那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麽?”白琉璃稍稍坐直身,語氣冷冷,“你若沒有做過,又為何這麽緊張害怕?”

“奴婢沒有!奴婢隻是聽——”

然,蘭兒驚恐的話被她自己生生卡斷,隻見她雙眼睜大得近乎暴突,而後機械般慢慢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隻見一片猩紅在她的心口處慢慢暈開,無限擴張,與此同時,有血水從她的嘴角慢慢流出。

隻因,這陡然之間,她的心口赫赫然被插入一把長刀,從背後刺入,穿身而過!

白琉璃盯著那穿過蘭兒的身體正滴著血的尖利刀頭,冷冷的眼眸微縮,滿是暗沉之色。

“殺……殺人了——!”廳堂裏倏地爆發出下人們尖利害怕的叫聲。

白珍珠的麵頰有些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蘭兒,以及站在她身後的人。

白琉璃沿著刀尖抬眸,看向蘭兒身後那將長刀毫不猶豫刺入蘭兒心口的白力。

隻見白力麵色有些蒼白,然他的眼神卻是冷靜異常,還不待白琉璃說話,他已麵無表情地將長刀從蘭兒心口抽出,血色噴濺。

蘭兒砰然倒地,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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