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龍紫紋竟一動不動,微微一笑,既不反攻也不閃躲,硬生生地受了玉長空這一掌。

台下眾人不由均失聲驚呼,尤其是柴飛,尖聲大叫道:“龍公子這是怎麽了?怎不躲也不還手呢?”君自傲亦是心頭一震,但讓他震驚的,卻不是龍紫紋甘受一掌,而是龍紫紋在受這一掌時所發出的真氣。

君自傲隻覺這股真氣無形無質,仿佛隻是一片虛無,卻又清晰可見,仿佛包含著天下所有不同特質的氣勁。

玉長空這一掌,雖實實在在地印在了龍紫紋胸口,但他的氣卻如小溪流入大海一般,被龍紫紋的真氣吞噬無蹤,未能給龍紫紋帶來分毫傷害。

觀台之中的五人,亦是滿麵驚愕。

紅衣女顏舞紅訝然道:“這是什麽?是真氣嗎?”伍慷點頭道:“不錯,是真氣!真是太可怕了,世上竟有人擁有這等匪夷所思的真氣,這少年……太可怕了!”那高領立發的裴大公子道:“此人日後進境定非凡夫可比,伍老,咱們能控製住這樣的人麽?”伍慷搖頭道:“幼虎雖弱,但終會長成猛獸,何況此子年紀輕輕便有此功力,日後隻怕咱們聯手也……更別說什麽加以控製。”裴大公子沉聲道:“伍老的意思是放棄此人麽?”伍慷點頭道:“不但要放棄,還要在其羽翼未豐、牙爪未利前將其除去,否則後患無窮!”而此時最感震驚的,還數台上的玉長空,他一掌印實後,澎湃的內力立刻消融得無影無蹤,根本未給對方帶來任何傷害。

玉長空第一次遇此奇事,不由怔在當場,手抵著龍紫紋胸口,不知該進該退,著實尷尬。

龍紫紋微微一笑,後退一步,拱手道:“玉兄此技淩厲異常,在下實在想不出別的破解之法,隻好以氣承氣,讓玉兄見笑了。”玉長空麵色一紅,收回左掌,抱拳道:“龍兄的內力真是深不可測,在下的內氣既傷不了龍兄,再打下去也是無益,在下認輸了。”深施一禮後,又道:“在下還要多謝龍兄手下留情,未趁勢反擊。龍兄的高義在下謹記在心,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回報。”言罷轉身下台,大步離去。

一眾觀者並無見識,見此場比武如此結束,不由大感錯愕,議論紛紛,參加比武的眾人亦滿麵訝色,大多數人和看熱鬧的百姓一樣不明所以,而幾個看出端倪的高手,亦因龍紫紋這怪異的真氣而驚訝不已。

龍紫紋緩步走回原處,柴飛見狀又是拍手,又是叫好,半晌後見周圍無人應和,不由大感無趣,幹脆收手住嘴。

柴飛湊近龍紫紋,瞄了瞄四周後,低聲問道:“龍公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打中了你,怎麽反倒認輸了?”龍紫紋笑了笑,說道:“因為他知道傷不了我,所以就放棄了。”柴飛撓了撓頭,隨即一拍額頭,叫道:“我明白了!你看出這家夥沒什麽本事,就故意受他一掌對不對?嘿嘿,這法子真不錯,既給了他天大的麵子,又讓他知道了自己的斤兩,真不愧是龍公子!”君自傲走上前來,低聲問道:“紫紋,方才你發出的是什麽真氣,為何好似空無一物,卻又給人一種萬氣匯集之感?”龍紫紋亦低聲道:“此乃我龍家獨有之‘溟氣’,其中包含了人間各種不同特質的真氣,故而無形無相,卻又可化為任何一種真氣。”

“適才玉長空那一招淩厲異常,我別無他法,隻好用溟氣中的水質氣勁融了他的內力。”君自傲訝道:“果然厲害,如此說來,世上豈非無人可以傷你?”龍紫紋輕笑道:“哪有那麽便宜的事,用此種方法,首先對方的內力要弱於我,然後還要能在刹那間完全看透對方真氣的特質,最後更要有能嫻熟控製溟氣變化的本事,三者若缺一,不但融合不了對方的氣勁,反而會受更重的傷。”

“我用出此技,隻怕此刻已被觀台中那五人察覺,看來泄底是在所難免了。”君自傲微微點了點頭,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至於後果如何,也不必多想,見山翻山,遇河渡河就是了。”觀台之中氣氛霎時變的凝重,裴大公子凝視伍慷,低聲問道:“伍老,您看何時動手為妙?”伍慷略一思索後,沉聲道:“現下動手,痕跡太露,不如等大會結束後再下手。”裴大公子微一點頭,不再多言。

一旁的嗔目道:“我早說不該讓玉長空和他較量,這下憑白失了一把好手。伍老,下一場要安排哪兩人比武?”伍慷輕歎一聲,道:“第一組餘下六人均為庸手,不過是些應景的表演,你自己看著安排吧。”嗔目應了一聲,高聲宣布本場勝負結果後,又點了兩人的名字,人群中分出兩人,上台交戰起來。

這二人乃一般江湖武者,武藝平平,觀台中五人及台側眾高手,自是觀之無味,但台下眾百姓卻覺如此比鬥遠勝於前兩場,大呼小叫高聲喝采起來,倒也十分熱鬧。

不到半個時辰,第一組餘下六人便已全數比完。

伍慷打了個哈欠,道:“總算是結束了,嗔目,就將那個君自傲安排在第二組中吧,先叫他和那個‘銀槍韓奇’打一場看看。”嗔目應了一聲,高聲報出二人名號。

柴飛聞聲,一把摟住君自傲肩膀,喜道:“君兄弟,該是你名揚天下的時刻啦!你可別學龍公子——那麽快就完事大吉,一點看頭也沒有!你要好好大展身手,非震震他們不可!”龍紫紋亦笑道:“不錯,我還從未見過自傲的身手,這次定要大飽一番眼福才是。”君自傲苦笑一聲,道:“別開我玩笑了,我這幾下功夫不出醜便已算萬幸,談什麽‘大展’?”柴飛方要再言,忽聽一陣衣袂響動之聲,便循聲望去。

隻見一道灰影自人群中躍起,在空中連擰數身,飄然落在台上,引來一陣喝采。

此人廿七八歲的年紀,麵方眉重,長相威嚴,頗有大將之風,配上掌中一杆七尺銀槍,活脫便是一員馬上虎將。

柴飛哼了一聲,道:“氣勢倒是十足,功夫就未必如何。君兄弟,你來個漂亮點的輕功,好好震震他!”君自傲見此人輕功身法,隻覺遠在自己之上,不由微微搖頭,未理柴飛之言,逕自分開人群,緩步走上擂台。

柴飛見狀不由大感無趣,嘴裏嘟囔個沒完,龍紫紋笑道:“柴大哥,自傲不喜歡張揚,你就由他去吧。”君自傲方在台上站定,那韓奇便笑道:“我還以為排在第五位的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卻原來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我看你還是乖乖認輸罷了,免得過會兒被老子戳出一身窟窿來!”君自傲不嗔不怒,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得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雙目直視韓奇,道:“在下學藝不精,還請閣下多加指教批評。”語聲異常冰冷刺骨,絲毫沒有請人指教之意。

韓奇隻覺身上一冷,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不由暗自心驚,急握緊長槍,擺了個架式。

君自傲見狀冷然道:“閣下不是要在在下身上戳幾個窟窿嗎?請動手吧。”韓奇哼了一聲,叫道:“如此便吃我一槍!”言罷前足墊步,雙手擰動,一槍向君自傲胸口刺來。

君自傲見這一槍力道雖猛,卻未盡全力,料想定是虛招,故而並未全力閃避,微一側步,凝掌而立。

果然,韓奇這一槍方刺到一半,便倏然收回,以遠快於前次的速度,猛向君自傲小腹刺來。

君自傲早有準備,一掌疾拍而下,正中槍身,他本欲一掌將槍拍開,再趁隙進步攻敵,怎料這一掌拍在槍杆上,竟未能撼動槍身分毫,那長槍依舊筆直地向君自傲小腹刺來。

君自傲心中大驚,但表麵卻未露半分,他急以掌按住槍身,順勢轉到槍側,變招之快,宛如一氣嗬成一般,未露任何破綻,連龍紫紋等人亦以為他本就打算扶槍閃轉。

但台側人群中,卻有一人臉見訝色,此人正是李狼,他凝視君自傲,低聲自語道:“難道我看錯了麽?”“狼王在想什麽?”李狼正陷入沉思,葉清幽的語聲突然響起。

李狼側目而視,隻見葉清幽凝立身旁,正望向自己,不由一笑道:“清幽,你又錯過了一次殺我的機會。”葉清幽淡然道:“也許吧,小女從未見過狼王如此毫無防備的模樣,一時之間反倒不敢出手了,狼王為何如此出神?”李狼仰天一笑,道:“在清幽眼中,我竟是個時時處處防著被人偷襲的膽小鬼嗎?”葉清幽淡然道:“狼王誤會了,小女隻是奇怪狼王為何如此大意而已。”李狼凝視台上,沉聲道:“我自修成‘狼王夜目’後,從未錯察過一人,不想今日竟在此人身上失了眼,怎能不讓我震驚呢?”葉清幽一震道:“狼王已修成了‘夜目’麽?怪不得那夜能看出小女的伎倆……但‘夜目’若成,又怎會失眼呢?”李狼搖頭沉聲道:“所以我才如此詫異,初見此人之時,我便看出他實是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實力與我當在伯仲之間。可今日觀之,此人藝不驚人,技不出眾,方才一掌截槍,竟力有不逮,情急下才換招為閃躲,根本稱不上什麽高手,絕頂二字就更不必提,這次恐怕是我失眼了。”葉清幽淡然道:“師父曾說過,‘夜目’乃是天地間至邪至強的通天之眼,不但能在瞬間看透敵人的內力變化和武功招式,甚至還能看透敵人的內力強弱,若狼王真已修成‘狼王夜目’,自不會失眼,隻怕是尚未得竟全功吧。”李狼略一思索後,緩緩點頭道:“也許吧……玄清娘娘她老人家可還好?”葉清幽輕歎一聲,道:“師父說過,狼王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心。”言罷飄然一禮,轉身而去。

李狼目視著她的背影,不由搖頭歎息。

韓奇雙手持槍,圍著君自傲緩步而行,他一槍未能得手,本欲疾刺連攻,但不知為何,一看君自傲的眼睛,便覺寒氣上湧,通體哆嗦,不由心下駭然,竟不敢再出手進攻。

君自傲凝立不動,表麵上冷靜如常,心內卻是波瀾起伏,他自小天生神力,異於眾人,加之常年習武,內功有成,力量理應遠勝於一般武者,他隻覺韓奇槍快勢猛,內力充沛,確是一把好手,但若與自己相比,卻還差了一截,不想乍一動手,竟拍不動韓奇的銀槍,心中不由大訝,暗自思忖起個中原由來。

君自傲分心之下,韓奇頓覺寒意大減,他見君自傲目光閃爍不定,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是神遊他處,不由心中一動,挺槍向君自傲小腿試探著刺了過去。

此時君自傲細思之下,心中隱約有所感悟,但卻隻是暗夜微芒,忽閃忽滅,他正想盡力抓住這一絲頭緒之際,忽覺韓奇銀槍刺來,思緒立時全被打亂,不由心中大怒,想也不想,提腳踢在銀槍之上。

這一腳純屬意氣為之,未加絲毫內力,隻想踢偏長槍而已,不想一腳踢下,長槍竟高高**起,韓奇隻覺一股大力傳來,再也抓握不住槍杆,雙手一鬆,長槍破空而起五六丈後,掉落台下。

韓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猛一跺腳躍落台下,拾起長槍,拔開人群疾奔而去。

台下眾人見君自傲一腳便定下乾坤,不由齊高聲叫好。

柴飛則搖頭歎氣道:“這麽兩下就完事大吉,哪能顯露出真本事?真是白費我一番叮囑。”龍紫紋則道:“自傲似是有些惱火,才如此不留情麵,也不知這韓奇何處惹惱了他……這個自傲,平時一昧謙虛待人,一出手卻又這麽毫不留情,真是讓人難以捉摸。”龍紫紋口中雖說著“難以捉摸”,心中卻並未有什麽捉摸之意,反是台上的君自傲怔立當場,隻覺自己方才那一腳“難以捉摸”。

君自傲不明白,這未加絲毫內力的一腳,為何竟能將韓奇的長槍踢飛,這突如其來的勝利,竟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觀台之中,嗔目看了看伍慷,道:“伍老,這君自傲倒與那李狼有幾分相似,均是技力兩平,卻偏偏能輕易取勝。您將此人排在榜五之位,想來此人定有其過人之處,伍老可否告之一二?”伍慷沉聲道:“此人武技平平,內力也算不得多麽充沛,但偏偏讓人有種莫測高深之感,就好像大霧彌漫的深淵,看不出深淺,因此就有種莫名的畏懼。”

“此人也許是個絕世高手,也可能隻是個擁有一身奇特氣質的泛泛小輩。老夫將他排在榜五,就是想讓其他高手心生疑忌,全力出手,好逼出這小子的真本事來。”顏舞紅咯咯一笑,道:“伍老的眼力一向奇準,怎麽這回接連兩次看不透別人的底細?難不成如裴大公子所說,這二人掩飾的手段太過高明?”不等伍慷答話,那裴公子忽皺眉道:“若這二人真是存心掩飾,咱們就得小心些了。”伍慷點頭道:“不錯,若這二人另有圖謀,還真不好應付。唉,出了一個龍紫紋已然夠麻煩了,千萬別再生其他枝節才好。”

“嗔目,第二組再無好手,你且按名冊所列隨意點名吧。”嗔目微一點頭,高聲大喝起來。

君自傲正在台上發怔,聞聲猛一驚覺,這才躍落台下,回到原位。

柴飛迎上前來,不悅道:“兄弟,我不是告訴你要多打一會兒麽,怎麽這麽快就了了他的帳?忒也無趣了。”君自傲淡淡一笑,道:“我怎也未想到,如此一腳竟會將他的長槍……”不等說完,柴飛已搖頭歎道:“原來如此,這也怪不得你,誰叫這家夥如此不濟呢?待會兒且看我如何表現吧!”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炫耀之意昭然若揭。

台上拳來腳往不斷,不到半個時辰,第二組餘下人等已全數比完,觀台內嗔目目視伍慷,問道:“伍老,第三組是否先看司刑君?”伍慷點頭道:“不錯,就安排他和‘煙霞劍’沈緋雲打打看吧。”嗔目目光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顏舞紅眼尖目利,見狀咯咯一笑,道:“嗔大哥,可是又有了什麽不滿麽?有就講出來,憋在心裏多難受啊?”幾人聞言,皆目視嗔目,弄得嗔目老大不自在,他瞪了顏舞紅一眼,對伍慷說道:“伍老,‘煙霞劍’沈緋雲雖是新起之秀,尚未聞名於江湖,但我觀此人內氣強盛,隱有絕世之質,實是難得的人才。可伍老非但未將他單列一組,反要他與司刑君比鬥,這……”話到一半,竟停口不語,顯是怕後段話傷了和氣,但他雖收住不講,幾人也已明其意。

伍慷笑道:“嗔目一心為我域著想,這好得很,但老夫何嚐不是如此?這沈緋雲確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假以時日,定可成為一等一的好手。”

“但此人心性正直,而且……他的雙親亦是人間正道高人,要他加入我域太過危險,說不定他知情後,還要從中破壞一番,咱們怎能讓這種人加入,自找麻煩呢?”嗔目不解道:“既然伍老已洞悉此人心性和家世,又為何讓其入選比武?這豈不是多此一舉?”伍慷道:“老夫的目力終未臻化境,再說諸人的本事如何,終要親見方知。若要好手與庸人相比,勝負立判下,又怎能盡察各人實力如何?所以必須讓一些高手來當試金石。這些試金石用後即拋,當然便要找那些本就不可為我所用者擔當。前邊的玉長空是如此,現下的沈緋雲亦是如此。”嗔目聞言恍然道:“原來如此!還是伍老想得周全。”顏舞紅咯咯笑著接道:“你那對招子大則大得很,隻可惜光不盈寸,光不盈寸喲……”嗔目氣得大瞪其目,卻招來顏舞紅更多的笑聲,於是幹脆轉過頭不理她,憋著一肚子氣高叫道:“第三組首場比武,‘煙霞劍’沈緋雲對‘鬼手’司刑君!”聲音方落,一道人影便從人群中縱起,在空中微一停頓後,電般疾射向擂台,落地迅猛直接,毫無任何緩衝,如標槍般筆直地插在台上,一動不動。

龍紫紋看看君自傲,道:“此人輕功著實了得,隻是一身邪氣,不似善類,看他手中無劍,應是那司刑君吧?”君自傲點頭道:“不錯,正是他。當日我乍見他施展輕功,便覺其異於常人,隻不知其武功路數如何,這下倒可看個仔細了。”此時又有一人淩空而起,如一片紅雲般飄落台上,此人一身紅裝,麵目俊朗,一副世家公子模樣,左手提一柄長劍,鞘柄皆赤,與衣裝極是相配,自是“煙霞劍”沈緋雲。

沈緋雲方一落地,便向司刑君抱拳一禮,道:“司兄輕功修為真是高深莫測,小弟甘拜下風,一會兒交手時還望司兄多多指教,小弟先行致謝了。”司刑君微微垂首,雙眼直視地麵,看也不看沈緋雲一眼,冷哼一聲道:“少說廢話,快進招吧!”沈緋雲以禮相待,不想對方竟毫不買帳,不由心生怒意,當下麵色一沉,冷冷道:“如此在下便得罪了!”言罷手按劍柄,拔劍出鞘。

司刑君冷眼一瞥,道:“可惜了一把好劍!”沈緋雲聞言怒意更盛,輕嘯一聲,挺劍直刺司刑君。

司刑君移步換位,避過來劍,一掌向沈緋雲擊去。

沈緋雲側身收劍,以劍刃削向司刑君手腕,逼得司刑君收掌後,抖劍反向司刑君攻去,他劍劍相連,渾然一氣,無絲毫停頓,連攻十八劍,未再給司刑君半點反攻的機會,完全占據了上風。

司刑君連連躲閃,卻始終縱不出沈緋雲的劍幕,不由大感氣悶,臉上表情愈見獰厲,雙眼射出令人膽寒的邪光,仿若地獄惡鬼一般。

君自傲心中一凜,他隻覺司刑君身上漸漸開始散發出一種陰冷邪異的氣息,整個人仿佛也在漸漸化為狂魔厲鬼,不由大為驚愕。

龍紫紋亦有所覺,皺眉道:“此人邪氣竟重到如此地步,簡直已不像是人……這沈緋雲怕要不妙!”沈緋雲察覺對方神色異常,心中亦是一凜,他隻覺寒意不住湧上全身,心中竟隱有畏懼之意,急咬牙提氣,又猛刺出六劍。

司刑君見劍光又追身而來,怒意不由更盛,他閃過兩劍後,驀地發出一聲尖嘯,不理沈緋雲刺來的長劍,伸手向沈緋雲麵門抓去。

沈緋雲未料到對方竟會使出這等兩敗俱傷的打法,不由大驚失色,急撤劍後躍,堪堪閃過這迅疾的一抓,但攻勢一停,已讓司刑君有了反攻的機會。

司刑君卻凝立不動,雙眼邪光流動,全身亦不住散發出陣陣邪氣,沈緋雲不敢再攻,便氣運全身,全力防範。

觀台之中,那久未言語的勁裝刀客,忽然目泛精芒,輕咦一聲。

伍慷見狀,沉聲道:“血愁也看出來了麽?”那刀客微微點了點頭,雙目凝視台上司刑君,沉聲道:“不錯。”聲音沙啞,陰沉而壓抑。

顏舞紅在旁奇道:“伍老和宇文大哥看出什麽了?”伍慷微微一笑,道:“這次大會終究沒有白費咱們的心血,竟能有此意外收獲,實屬大幸!”顏舞紅不明所以,方要再問,那裴公子忽道:“此人莫非是我輩中人不成?”伍慷微笑不語,那刀客宇文血愁沉聲應道:“不錯!”台上邪氣大盛,司刑君仰天尖嘯一聲,凝視沈緋雲,臉上肌肉不住抽搐,粗聲粗氣吼道:“我要折你的骨,斷你的筋,撕你的肉,剝你的皮!”聲音淒厲如鬼哭嚎,讓人心膽欲裂。

沈緋雲懼意大增,手中劍幾欲抓握不住,急鎮定心神,催動真氣抵禦,但在司刑君厲鬼般邪異凶暴的眼神逼視下,仍忍不住渾身打顫。

沈緋雲一咬牙,拚盡全身力量一躍而起,高叫道:“休放狂言,接下我這招‘天雲煙雨’再說!”長劍疾揮,在空中幻出道道淡紅色光芒,宛如夕陽下的晚霞般絢麗,紅芒層迭而下,向司刑君當頭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