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與韓縷二人聽聞這佛國皇帝竟然也是八拳傳人,不由均大感愕然,武琨笑道:“吃驚不小吧?待我先拔去鬼天君身上的法符再與你們說吧。”說著,伸出左手小指,向君自傲額上點去。

二人這才注意到,武琨左、右手小指上分別套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指套,左小指上那個通體發黑,便如黑鐵一般,上麵布滿了各種奇異的紋路,指端又尖又長,給人一種鋒利無比的感覺,天涯不由擔心他這一點會將君自傲的額頭戳破;右小指那個指套卻似是用白玉製成,光滑而晶瑩,不時閃動出一道柔和的光芒,上麵並無半點花紋和瑕疵,好像完全是用來裝飾的飾物,但二人卻均能感覺到,這東西必有其神妙的用處。

那黑指套的尖端發出一點光芒,直照在君自傲額頭之上,武琨小心翼翼地移動著手指,自上而下在君自傲身上掃了一遍,最後收起小指,道:“成了,我已破去他身上的的法符,他隻要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天涯見君自傲身上的傷痕盡愈,已然是心中大喜,再聽武琨如此一說,不由更加激動,立時向武琨下拜,道:“多謝佛皇!”武琨微微一笑,將她扶了起來,道:“你的八拳已經具有相當功力,隻是你體內另有一股邪異的氣勁,二者互相影響,誰也不能達到頂峰,你若再如此練下去,一生也難有大進展。練成八拳足以縱橫人間,你又為何要練別的武功呢?”

天涯歎道:“八拳威力雖大,但卻太耗內力,我也隻得再學練其它武功,用來與尋常敵人交手。”武琨搖頭道:“看來你的八拳仍未達收放自如的境界,你應該先拋棄了另一種武功,加緊修煉八拳,等達到能自如控製八拳勁力的地步,拳法功力自然就會上一個台階。而你——”轉過頭看著韓縷,道:“你真的練過八拳?”

韓縷點頭道:“家師臨死前才將自己悟出的新拳譜交給我,我照拳譜修煉,已能自如控製八拳之力了。”武琨聞言搖頭道:“自己悟出?開玩笑,恐怕隻是將八拳中難以練成的運氣之法簡而化之吧,你將你的八拳和那什麽第九拳使出來讓我看看。”

韓縷一怔,道:“便在此處麽?”武琨看看四周,道:“不成,我這些寶貝可損壞不得,來,咱們到外麵來!”說著,徑直向外走去。韓縷急忙跟著來到外麵,天涯看看如熟睡一般的君自傲,不由大為放心,心中好奇,也跟了出來。

屋子外麵是一座極大的平台,邊上圍著白石欄杆,左右兩側各有台階向下方延伸。站在台上向四周望去,隻見藍天白雲,卻再不見別的建築,天涯來到欄杆旁邊向下觀望,才知身在一座百多丈高的大城頂上,下方白雲湧動,隱約可見雲下各種建築物的屋頂,不由大為震驚。

韓縷亦被這景象所震撼,半晌說不出話來,武琨笑道:“皇城是佛之國最高的建築,而我這小屋,又是皇城內最高的建築,清靜得很,不怕有人來打擾。你快讓我看看你那第九拳吧。”

韓縷急忙點頭,站在平台中央,深呼了一口氣,立時氣運全身,使出他獨創的第九拳來,一時間平台上氣息湧動,韓縷立時變成了一個“光人”。看著武琨,韓縷道:“佛皇,這便是在下自創的第九拳,使用之時全身皆化為強橫的氣勁,而且還可隨意將前八拳加入其中,威力無比。”

武琨皺著眉頭看了半天,道:“威力無比?隻怕未必。先把你的這第九拳收起來吧。”韓縷聞言心中大感不是滋味,隻覺這佛皇如此小瞧自己的第九拳,怕是因心存忌妒之故。

武琨道:“看了你這第九拳,我就知道你學的那前八拳都是什麽了。我說我怎會感覺不以你身上有八拳之氣,卻原來是這麽回事。你師父一定沒有學習八拳的天分,卻非要強練,最後自作聰明地用別的什麽運氣之法,代替了八拳的行氣之法,練出的東西雖然和八拳非常像,卻絕不是真正的八拳,威力也小得多了。而你這第九拳,不過是基於你師父這‘八拳’武功修得,和真正的第八拳相比,唉,差太多了。”

韓縷收起第九拳,問道:“難道天涯的才是真正的八拳麽?如果是這樣,那真正的八拳豈不比我這假八拳還有所不如?”他不服氣武琨說師父沒有天分,所以語氣也大不恭敬。

武琨一笑,道:“你見過真正的八拳麽?”轉向天涯道:“你也並未見過真正的八拳,你雖然練出了八拳之氣,卻因其它武功的影響而不純,勉強使出,不但威力有限,而且還非常耗費內力。”韓縷心中大為不服,插口道:“那麽您必然會真正的八拳了?”

武琨眯起眼睛,笑了笑,道:“先祖原為人間一武夫,隻因練成了這威力強大的八拳,才在上古三神之戰後,被西華神召入神界,最後成了佛國皇帝。說起來,我才是八拳在這世上唯一真正的傳人,你說——我能不會真正的八拳麽?”

此言一出,天涯與韓縷同時啊了一聲,顯是大感震驚,天涯道:“傳說上古魔神創出八拳後便遁入魔界,不想原來是到了神界為君,而您竟然是他的後人,這……這太令人吃驚了!”

武琨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說起來我們的緣分也真不淺,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被為你清除體內那股影響八拳這氣的氣勁,再指點指點你八拳之技,如何?”天涯喜道:“這太好了,徒兒拜見師父!”說著,立即跪倒在地,向武琨叩首。

武琨急忙上前將她扶起,道:“我隻是幫你消除多餘氣勁,再指點一二而已,你磕頭幹什麽呢?唉,既然已經如此,我也不能讓你的頭白磕,好,就收了你這徒兒吧!”轉頭看著韓縷,道:“可惜你的內氣與真正的八拳毫不相幹,我卻無法以八拳之技傳你,不過你若願意,我可幫你研究一下你這新創的第九拳,或許可以大大提升它的威力也說不定。”韓縷聞言心中大喜,急忙抱拳稱謝。

武琨看著二人點了點頭,忽又一皺眉,道:“你們怎麽穿著仙之國的衣服?難道是桑月君讓你們穿的?”天涯點頭道:“他隻說這是可破神兵護身法力的衣服,卻不知這就是仙之國的服裝,等我們攻入牢房時,才自守門武士那裏得知。我也想到了這定是桑月君用來陷害仙之國的詭計,隻是……我們當時隻有這麽一件外衣,卻不方便脫下……”

武琨歎了口氣,道:“這桑月君果然高明,天疏黃和他比起來可是差得遠了,隻怕連天疏黃的那些手下,也早被他在暗中收服。死了一個天疏黃,卻又出了一個更厲害的桑月君,唉,休元這次再也不能重振皇威啦!”

正說著,君自傲忽從屋中走了出來,一見天涯,訝道:“天涯?我不是在做夢吧?”他傷雖恢複,但身體卻還虛弱,好不容易從屋中走了出來,才說一句話,便覺力量不支,頭一暈,便要摔倒,天涯急奔上前來,一把將他抱住,哽咽道:“你不是在做夢,是我,我到神界來救你了!”

君自傲強打起精神,怔怔地看著天涯,問道:“你怎能來到神界?難道是龍神……”天涯搖頭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好好休息,我慢慢說給你聽。”君自傲點了點頭,抬頭看看,先向韓縷一笑,道:“韓兄,你也來了?多謝了。”韓縷微微點了點頭,並不答話。

君自傲又轉向武琨,問道:“不知這位老人家是……”天涯忙道:“這位是神界佛之國的皇帝,正是他幫我們帶你脫離險地的,也是他將你救活的。”武琨向君自傲輕輕點了點頭,道:“老夫武琨,歡迎鬼天君來到我佛之國。我隻是幫你除去了身上的法符,治好你傷勢的卻是魔國之主沙上音老頭兒。”

自那日破壞天疏黃陰謀不成,君自傲便一直被囚於那刑室之中,日日受懷齊折磨,數日前,懷齊將所有不傷及性命的酷刑均用了一遍後,便將新造出的偶人符注入他體內。懷齊造的這偶人符與司刑君的陰靈十分相似,法符之力一旦在受符者體內凝聚成形,便會將受符者完全控製起來,其一言一行,莫不遵從施符者,天疏黃本打算用此法控製君自傲陷害鬼之國,卻不想大事未成,自己先一命嗚呼。

自受了偶人符後,君自傲便一直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腦海中一片混濁,這日忽然清醒,見自己躺在一間奇怪的屋子裏,卻以為還在夢中,勉強走了出來,便見到了天涯等人,如今知道已脫離險境,又真的見到了心愛之人,不由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向武琨抱拳道:“多謝佛皇陛下,不知魔皇何在?君某好當麵向他道謝。”武琨笑道:“你若是罵他幾句,說不定他反倒會高興些,道謝麽,隻怕他反要罵你了。”正說著,紅嬰自平台左側的台階下跑了上來,一邊跑,一邊叫道:“老魔頭,你追不上我!”後麵一上聲音氣喘籲籲地道:“不用高……高興,一旦老……老子我追上你……你,非把你個小……小王八蛋打個半……半死!”

紅嬰一蹦一跳地跑到近前,看著君自傲,道:“鬼天君,你沒事了嗎?”君自傲方一怔,卻不知這孩子是誰,天涯道:“這孩子叫紅嬰,是佛皇的孫子,就是他幫咱們從妖之國逃到這裏的。”君自傲感激地向他一笑,道:“小弟弟,謝謝你!”紅嬰嘿嘿一笑,道:“這算什麽,要不是水晶山上有法寶能克製我,不用姐姐,我早就將你救出來了。”正說著,沙上音已自台階下跑了上來,站在那裏喘了半天的氣,叫道:“小王八蛋,老子今天不好好揍你一頓,你就不知道我堂堂魔國皇帝的厲害!”紅嬰笑道:“我怎麽不知你的厲害,你最厲害的功夫就喘氣,看——你喘得多厲害呀!”

君自傲看著這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勻了的老人,不由大感驚訝,他怎樣也想不到這滿嘴粗口、和一個小孩子鬧得不可開交的老人竟會是神界一國之君,天涯看看他,低聲道:“沒錯,這個瘋老頭兒就是魔之國的皇帝沙上音,就是他治好了你的外傷和內力的封印。”

沙上音向紅嬰怒道:“你敢笑我?我若是駕起雲來,你哪還逃得開?”紅嬰笑道:“我若是駕起雲來,隻怕你連我的影子都看不到呢!”

沙上音氣得胡子直翹,武琨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再鬥了,也不怕別人笑話?紅嬰,你自去玩,我們要和鬼天君談些事情。”紅嬰聞言再不調皮,乖乖地應了一聲,自平台右側的台階下去了。沙上音道:“要不是有正經事,看我不打扁你的屁股!”,紅嬰突然自台階下露出頭來,做了個鬼臉,笑著跑了。

武琨笑著搖了搖頭,向君自傲三人道:“請隨我來。”說著,轉身向與方才那間屋子相鄰的另一間走去。

幾人來到這屋中,卻見屋內布置整潔,地上鋪著淡黃色的地毯,天棚上懸著五彩的水晶,靠著屋子的兩邊各有一排矮椅,椅上均鋪著厚厚的墊子,隻是看看,便能感覺到坐上去後那股舒服勁兒。在屋子最裏麵,靠著窗子的地方有一張大桌子,桌後一張大椅,頗有些人間皇帝寶座的味道。

武琨並未坐到那張椅中,卻坐在屋子左邊那排長椅上,沙上音毫不客氣地坐在他身旁,目視君自傲三人,向對麵的長椅伸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