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狼與司刑君激戰之時,妖軍已經衝到了黑塔之前,揮舞著兵器與利爪巨蹄,齊向黑塔攻去,但那黑塔堅硬無比,任妖軍如何擊打,始終紋絲不動。

黑龍根本不理黑塔之下的這些妖軍,他隻盯住紫龍,道:“你真的要動手麽?”後者浮於空中,正不住令真氣在全身流動,使力量不斷累加、擴展,堅定地望著黑龍,道:“爹,為了天下億萬蒼生,我隻能做個不孝之子了!”說著,猛然運足力量,直向黑塔撞去。

黑龍身子一震,他明顯感覺到,憑自己的力量絕擋不住紫龍一擊,如果自己繼續纏在塔上,隻能是與黑塔一道被撞碎,他一咬牙,忽自塔上飛離,直向紫龍前胸撞去。

龍烈將最後的希望,全寄托在父子之情上,他隻盼龍紫紋能顧念親情,見自己已脫離黑塔後便不與自己力敵,如此他就可將其撞開,以保黑塔無事,但他卻想錯了。

紫龍毫不猶豫,催動最強的功力直撞過來,絲毫沒有收手或是閃開的意思,黑龍與其撞在一處,立時被那強大無比的力量撞得神形俱滅,刹那間如飛灰一般消散無蹤。紫龍在前無阻礙的情況下,全力撞在黑塔之上。

一聲震天轟鳴中,黑塔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原來那道裂痕又擴大了數倍,紫龍身子在空中一轉,再次運轉內力,準備下一次撞擊。

水晶破碎,司刑君麵前的巨大水晶之盾擋下了自地底衝出的李狼全力一擊,卻也在同時被擊得粉碎,但它也成功地保護住了後麵的司刑君,邪笑一聲,司刑君身子倏然一轉,人已繞到李狼背後,一手屈臂自後方勒住李狼脖子,一手輕貼於李狼背後,道:“如今的我已不懼你們任何一人,待我將你吃了,便去吃那紫龍!”說著,一股氣勁自其掌中發出,在李狼體內化成一條黑龍,自李狼前胸衝出。

李狼身子猛烈地一震,雖然有月夜不死身護體而未受重傷,卻也一時全身發麻,行動不得,司刑君邪笑一聲,雙手發出一道血色霧氣,緩緩將李狼罩在其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球忽然在天空中出現,黑球倏起倏收,凝成一個人形,司刑君不由一時駭然,卻忘了催動血噬將李狼呑下,就在這片刻的遲疑間,李狼身子已然恢複如常,猛地掙脫了司刑君,直飛出十數丈外。

黑球變化而成的那人,緩緩睜開雙眼,迅速地掃視了周圍一圈,隨即將目光停在司刑君身上,臉上的表情也忽然大變,狠聲道:“司刑君?”

司刑君目視那人,冷冷一笑,道:“鬼天君,君自傲,你不是被你師父帶走了麽?還特意回來送死做什麽?”

那人正是被困於魔界之中的君自傲。

早在他被天疏黃捉入神界,而鬼天君要他做出選擇之時,鬼天君便放棄了自我,提前將魂魄與他融成了一體,但這股力量一直隱於君自傲體內,卻並未能與其完全融合,方才他本已被困於魔界之內不能返回,但機動使然,鬼天君魂魄之力恰在此時與他完全相融,令他的力量在驟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擁有了他與鬼天君都料想不到的神奇本領,竟然自行破開諸界阻隔,自魔界中破界而出。

沒有一絲外露的氣息,隻因那些驚人的氣勁,全緊緊凝集在他身體最深處,絲毫不肯浪費在無用之處,所以以司刑君之能,卻也看不出如今君自傲那驚人的功力變化,卻敢冷冷嘲笑。

就在君自傲雙目寒光迸射之時,司刑君才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頭——那閃自君自傲目中的寒光,竟有種奪人魂魄的力量,讓司刑君感覺到全身發冷。

“司刑君,今日我便要為言家班報仇!”一聲怒吼傳來,隻震得司刑君身子發麻,他駭然望向君自傲,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真的就是方才離開的那個君自傲。

一咬牙,司刑君狂吼道:“報仇?隻怕你還沒有這個本事!我吃掉了那麽多高手,如今早已是天下無敵,憑你也想殺我麽?”說著,猛運起全身力量,一大片水晶立時化成晶瑩的鎧甲,將他包得嚴嚴實實,一道黑鱗隨即附著其上,讓他在瞬間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武士,他雙掌連揮,無數暗藏銳利氣勁的勁風直襲向君自傲,隨即雙臂一振,澎湃的血霧氣浪洶湧而出,纏在身上,將他化成了一條赤色的血龍,張口噴出無數白色的陰寒劍氣後,猛然向君自傲衝去。

君自傲冷冷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勁風和緊跟其後的劍氣與血龍,口中喃喃自語道:“雨瀾,雖然知道黃泉的真相,但我還是要說——若你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

氣浪翻湧,黑色的陰氣順體而出,霎時彌漫於空中,與遠處紫龍發出的溟氣在空中相映生輝,平分秋色,李狼浮身於二者之間,轉頭望望紫龍,又回望君自傲,自語道:“世間有他二人在,還會再起什麽動**?清幽,你可以放心了……”

君自傲麵如不波古井,右手向前輕輕伸出,一道黑氣順掌而生,鬼印戰槍已然在手,他動也不動一下,任憑勁風伴著劍氣狂湧而至。

鬼印戰槍輕輕顫抖著,似是興奮,又似是經受不住這樣強大的力量,不能將其完全吸食,君自傲輕聲道:“你害怕了麽?如此我就將力量借你一些吧。”說著,已自掌中發出一道黑霧,罩在鬼印戰槍之上。

戰槍的抖動霎時間便即止住,那些狂風、劍氣,在瞬間被戰槍取入其中,淩厲無比的攻勢,立時化為烏有。

此時血龍飛至,還未及展現它那強大的力量,身子便已不由自主地收入鬼印戰槍之中,紅光散盡,司刑君怔怔地浮在空中,駭然望向君自傲,喃喃道:“這……這怎麽可能?”

驀然間,他疾速地轉過身,驚恐地向遠方飛逃而出,口中兀自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君自傲冷冷道:“逃?你又能逃到哪裏去?隻要你身在七界之中,便沒有藏身身之地!”說著,全身湧出一團黑氣,化作一個巨大的黑球,隨即一閃而沒。

司刑君拚盡全力向前飛逃,卻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黑球憑空出現,隨即向內一收,君自傲的身影便出現眼前,他駭然止住前衝之勢,額上頓時冒出豆大的汗珠,冷汗也已流滿了一身。

君自傲冷冷地注視著他,緩緩道:“逃吧,繼續逃吧,但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會如附骨之蛆一般,跟你到天涯海角,直至將你殺死。”

司刑君身子不住打戰,一股懼意在心頭狂湧,終於再支撐不住,瘋了般地叫道:“我不相信!”說著,運起全部力量,猛然向前推出一片血潮,直向君自傲卷去。

君自傲冷冷道:“我對你的恨意會讓我無所顧忌,所以……”右手輕輕抬起,鬼印戰槍直指司刑君,道:“我絕不在乎用出這一招!”

陰氣彌漫,黑霧狂湧而出,瞬間將司刑君和他所發出的血潮裹在其中,司刑君在霧中隻覺全身奇痛無比,仿佛有千萬隻惡獸,正在不住撕咬在他每一寸皮肉,他忍不住發出一陣慘號,拚命運起全身內力抵抗。然而此時他的身體已經不再聽他的使喚,身上的內力也如決堤的河水一般湧出體內,被黑霧盡數吞噬,他除了承受著這難忍的劇痛外,再無別的選擇。

君自傲閉起雙目,靜靜地聽著司刑君的慘叫聲,仿佛正在欣賞美妙的仙樂一般,直至那聲音由強而弱,由弱而微,最後完全消失,他才睜開雙眼,將鬼噬之氣收回體內,自語道:“雨瀾,我終於為你報了仇了!”

司刑君一死,他種在人界眾高手身上的陰靈便立時消散,這些人齊昏倒在地,卻並無性命之憂。鬼軍此時已被人界大軍殲滅大半,餘下的見大王已死,立時無心再戰,紛紛繳械投降。

君自傲向遠處的李狼一點頭,道:“多謝。”李狼明白他是謝自己助人界軍對付司刑君,淡淡一笑,道:“不必謝我,我為的並不是你。”君自傲道:“不論為何,我都要多謝你。”說著,身上湧出一團陰氣,化作一個巨大的黑球後,猛然收縮,消失不見。

黑球自這邊消失,卻自黑塔旁的龍紫紋身邊出現,倏然收縮後,君自傲現身於空中,轉頭望向那龍紫紋所化的紫龍,道:“你已得到龍神之力了?”紫龍看了看他,道:“你呢?為何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君自傲一笑,道:“可能……是因為鬼天君的魂魄已與我徹底相融了吧?”

紫龍點點頭,道:“你方才去了哪裏?先祖龍神告訴我,上古大神釋天並沒有死,他現在身在天柱之中……”不等他說完,君自傲已道:“我都知道了,因為釋天就是我的師父——嶽岸崖。”紫龍一怔,方要再問,君自傲已道:“隻要毀掉這五魂神陣,就可以阻止他吧?”紫龍道:“不錯,所以我才不顧營中的戰事,一心對付這黑塔。”

君自傲點了點頭,道:“我明白……”隨即低聲道:“紫紋,世人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你……你不要太難過……”他本是聰明絕頂之人,見黑龍已然不見蹤影,便知龍紫紋必是為了天下大義,而親手殺死了父親,心中既為他感到驕傲,也替他感到難過。龍紫紋這一生可說坎坷不斷,才從失去愛人的痛苦中掙脫出來,卻又要麵臨弑父的慘劇,君自傲隻怕他會承受不住。

紫龍沉默半晌,微微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已沒有時間難過了……”說著,全身氣勁猛然一**,一頭向黑塔撞去,轟然巨響聲傳來,黑塔上的裂痕又增加了數道。

君自傲將鬼印戰槍一挺,道:“也算上我一個吧。”說著,已集中全身力量於戰槍之上,鬼印戰槍感受到主人強大的氣息,興奮地顫抖了起來,自身的力量不斷加大。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忽然照亮了整個鬼界,天地間的一切均被包容在這白光之中,再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人、哪是山,但奇怪的是,這白光雖強卻並不刺眼,人們隻覺這光芒柔和無比,身處其中,便如被暖陽照身一般無比的舒服。

光芒漸收,一個周身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白衣人出現在空中,正是嶽岸崖,或者說,是上古大神——釋天。他冷冷地看著黑塔前的君自傲與紫龍,道:“你們想要幹什麽?”紫龍在空中轉過身來,抬頭望向他,道:“釋天,有我們在,你就休想為禍天下!”

君自傲並不抬頭,他隻盯住黑塔上的裂痕,不住催動全身真氣,將它集於鬼印戰槍上,緩緩道:“師父……不,你現在並不算是我的師父,我應該叫你——釋天大神。我不敢你的想法是錯的,但也不承認那是對的,我隻是一介凡人,想不通什麽天地至理,我隻知道如果七界合一,會有無數無辜者死難,所以……”不等說完,鬼印戰槍突然出手,整個人與戰槍合為一體,化作一杆黑色長槍,直刺向黑塔,一時間轟鳴聲大作,黑塔劇烈地顫了顫,塔身上的裂痕不住延伸,霎時間布滿整個黑塔。

黑塔雖未能倒塌,卻也已瀕臨崩潰的邊緣,此時龍紫紋或君自傲再運力一擊,黑塔必會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