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跳下懸崖的時候倒是有幾分瀟灑，依然不忘閃出他嘴角那抹得意邪氣的笑。毫無疑問這是個死要麵子的男人。

不過，雖是如此，如果不是現在這種嚴峻的形勢，柯靈又在他身旁的話，柯靈肯定會微微臉紅嗔他，“討厭！”

這討厭，自然是喜歡。喜歡莫夜的話自會喜歡，不喜歡的不管他怎麽做都不會喜歡。莫夜就當做這是活出自己的風格，活出自己的特色。

而他的跳崖，正如烏炎猜測的那般，高崖之下是河流，他在賭自己可以靠著河流逃生。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樊碩逼到這個地步，此時此刻身子還在墜落，他卻是什麽應急措施也不做，就想著自己被樊碩打得狼狽而逃的事。

他不喜歡這種事，失敗的事，當然不喜歡！但讓他懊惱的是，他覺得自己的實力沒有得到很好的發揮，否則不會被樊碩單方麵碾壓。

這不是因為自己弱，而是樊碩太強？噢，不不不，自己才不會用這種娘們用的理由！

肯定是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是心態！

莫夜總是能做出很好的反思。他意識到，剛才他和樊碩的戰鬥會敗得那麽狼狽，是心態出了問題。因為和樊碩戰鬥時，他腦海裏多次浮現驅魔師修煉之道的事。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可以突破到引渡人的境界，那肯定可以輕易對付樊碩的吧？

太過於執著在驅魔師修煉境界的事，以為驅魔師的境界是衡量力量的標準，使得莫夜的實力發揮大失水準。

以前戰鬥的時候，他從不去想這些境界等級的事，隻是一心發揮自己以及神鬼閻羅針的力量，而且深深地相信著自己以及神鬼閻羅針，所以總覺得自己能贏下戰鬥。

在這樣積極且堅定的信念下，莫夜確實取得了戰鬥的勝利。但是剛才和樊碩的戰鬥，他的信念不再那麽堅定，而且依賴於了修煉境界的事。以為見鬼者的境界實力不行了，必須要有引渡人的境界實力才行。

這樣導致的最大的一個危害就是，神鬼閻羅針的威力下降。

空想著所謂引渡人的實力，卻忽略了神鬼閻羅針，自然使得其威力下降了。

“啊啊……打了這麽多年的鷹，卻被鷹給啄了眼……莫夜，你可真丟人！要是讓北月知道，肯定要罵死自己的吧……咳咳！”

“噗！”

想明白為什麽自己輸得那麽慘後，莫夜忍不住自嘲地低哼一句。但是他一說話，身上的重傷便發作了，不禁猛烈咳嗽起來，還大大地吐出了鮮血。

他沒想到身上的傷比想象中要嚴重。

“撲通！”

“嘩啦！”

這時，在漆黑的四周，莫夜看不到任何東西，突然就感覺自己掉進了水裏。

他確實是掉進了水裏，而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即便是衝刺進了水裏，受到的巨大衝擊力也是難以忍受的。所以莫夜隻感覺腦袋一沉，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

天才微微亮，一片濃密樹林前麵，有一條靜謐的小河。此時小河邊上，有一個老人在靜靜坐著釣魚。

細看這老人的模樣，可就有點不可思議了。因為他的頭發很長，長到像一個女人的。而他紮起了一些，再加上身上那套古樸的衣服，就完全感覺他是一個古代老人。

這裏又是深山，如果不知道外麵還有二十一世紀現代化都市的話，還真的以為這是在古代呢。

老人握著竹竿，突然發現竹竿被重重拉扯，有魚上鉤了！

他大喜，用力甩回魚竿，然而“啪啦”一聲，他的魚竿斷了。

什麽魚這麽大，能把自己的魚竿都給撐斷了？

老人盯著河流內，一

眯眼，不是魚，是人！

人？哈！那也好，好久沒吃人肉了！

老人大喜，吃膩了魚，吃吃人也不錯。

這時看到讓人不可置信的一幕，隻見老人丟下手中斷了的竹竿，一個跳躍，到達了河流中央，踮著腳尖，卻是沒有掉入河中！

他還能水上漂？

站在水麵上，老人眯眼，簡單看了一下河流內，頓時鎖定了河流右側的一個小漩渦。然後他對著小漩渦一揮衣袖，“噗！”一聲，那處小漩渦的水像是受了極大的衝擊，齊齊飛濺起來。而後看到，一個人跟著水飛了出來。

這個人昏迷著，仔細一看，竟是莫夜！

老人看到莫夜後，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然後一個飛躍而起，對著莫夜的腹部一腳踢出。

“啊！”

“噗！”

莫夜於昏迷中痛呼一聲，受老人如此一腳，頓時從口中噴出了一口大大的河水。

但是老人可不是幫他擠壓出喝下的河水，而是將他踢飛到岸上，然後……嗯，吃掉！

從河流中跳回岸邊，老人輕盈地落在莫夜身旁，看一眼莫夜，先是眯了眯眼，而後露出一抹詭異的淺笑。他不去搬弄莫夜，而後將右手放到嘴邊，吹響了一聲暗哨。

“嗷！”

老人吹響哨聲後，天空立馬傳來一陣雄鷹的鳴叫，而後看到一頭漆黑，足有兩個人大小的雄鷹盤旋飛下。

“小黑，這是食物，食物！”老人看著盤旋飛著的雄鷹，淺笑著說道，好像根本沒把莫夜當成一個人。

雄鷹聽到老人的話，“嗷！”地大大叫了一聲，而後盤旋飛下的速度突然加快，張開著巨大的利爪衝向莫夜。

眼看雄鷹就要抓到莫夜了！莫夜若是不躲避，恐怕會被那利爪抓得穿腸破肚！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老人不是，雄鷹也不是，他們真的就像要把莫夜吃了！

莫夜本在昏迷中，但本能意識裏察覺到了自己危險，就在雄鷹睜開眼的刹那，他猛然睜開了眼，再出於本能地翻滾到了一旁！

“呼哧！”

這時雄鷹的利爪與他擦肩而過！幸虧他躲得及時，不然肯定要成為雄鷹的食物了！

但是躲過一次，雄鷹還有第二次攻擊！莫夜見到，連感歎雄鷹的巨大的時間都沒有，不得不立馬掙紮起來對付雄鷹。

這頭雄鷹真的比一般的鷹要大，以它那兩個人大小的身體，如果要殺一個普通人，恐怕輕而易舉！

莫夜掙紮起來對付雄鷹，但是沒想到，此時的他全身無力，又有重傷在身，哪裏能站得起來。

但是雄鷹的再一次攻擊已經來了！

無法挪動身子，莫夜無奈，快速祭出萬象針，嘴角低喃，將萬象針變幻成五行之土的形態，然後拚盡最後的力氣將右手按在地上。頓時他周圍的泥土湧動起來，直接變成了一道護盾，擋在了他麵前。

這時雄鷹飛下來攻擊，攻擊到的隻是泥土護盾，並未傷到莫夜。但是雄鷹並未放棄攻擊，它也不再盤旋起來，而是張開一雙利爪，緊緊抓住了那泥土護盾，似乎要將泥土護盾整塊抓掉！

莫夜本還想對抗雄鷹，但是剛才他在重傷下還強行驅使了萬象針，此時體內氣血翻湧，腦袋也一個昏脹，不禁意識模糊，而後暈死了過去。

莫夜暈死過去後，雄鷹輕而易舉地抓破了泥土護盾，而後它還要攻擊莫夜，將莫夜吃了！

“小黑，住手了。”這時剛才一直在旁邊觀看的老人開口讓雄鷹停下來。

雄鷹聽到老人的話，攻擊莫夜的動作立馬收住，拍打著翅膀飛起一些，不知道老人要幹嘛。

老人走近了一些莫夜，看看莫夜，

再看看莫夜手中緊握著的萬象針，不由眯眯眼，而後露出一抹淺笑，說道：“小黑，我在這裏守墓守了多少年了？嗬！這可沒人知道，連我都記不清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守的是什麽墓，以及……我的墓地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可是，這小子卻從一條河漂進了我的墓地裏！”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小黑。”老人看向了雄鷹，笑意更濃。

“嗷……”雄鷹盤旋飛著搖搖頭。

老人再次看向莫夜，又是眯眯眼，看著莫夜手中的萬象針，說道：“因為他是莫老頭兒的子嗣，嗬！這個老東西，到了地獄去也不安分，躺在我的墓地裏居然還牽引他子嗣來。果然啊……莫老頭兒是最護短的老家夥！”

“所以我不喜歡他！老是護著這些小混蛋的短，哪還能出什麽人才！”

“哼，這真是報應，如今他們莫家就這根獨苗了。就是這根獨苗，也快死了！”老人對著莫夜不好氣地哼道。

“莫老頭兒是想讓我救他子嗣一命，哼，這生死由命，救不救可由不得我。不過，看莫老頭兒煞費苦心的，我就看看這小子還有沒有命吧。”

老人說著，伸出右手點了幾下手指，像是在算命。

“什麽？”

“小黑，讓開！我要開天看一看！”

算了一會命後，老人臉色都發青了！不知道是什麽事把他驚嚇成這樣。他更是低喝一句雄鷹讓開，他要進行口中的“開天”。

雄鷹不敢怠慢，飛離到了一旁，這時看到老人右手在前麵一擺，頓時前麵半空中出現了一道類似於聖旨一樣的卷軸。卷軸發著淡黃色的光芒，上麵飄動著一個個古老得好像沒在外麵世界出現過的文字。

卷軸出現之後，老人快速點了幾個上麵的字體。字體被點過之後，飛散了出去，如似融入了天邊。這時，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就像一道大門，大門打開之後，看到了一片與老人裏麵完全不一樣的夜空。

漩渦之外的夜空，有一個像是躲在雲層裏的月亮，偶爾出現、偶爾被遮掩。看過這樣的夜空後，老人對那漩渦一揮衣袖，頓時那漩渦就消失了。漩渦消失後，半空那像聖旨一樣的卷軸也消失了。

做完這些神秘詭異的事後，老人再次看向莫夜，眯眼沉默，“哈！”許久後，老人好似非常無語地又笑又歎氣。

“莫老頭兒，我知道你敢這麽把自己的子嗣丟進來給我這個守墓老人的原因了。你不怕我把你子嗣吃了，是因為知道，我不敢殺你的子嗣對吧？”

“是，我的確不敢。沒想到你們莫家窮途末路之後，不是隻剩下了最後一根獨苗，還有另一根苗兒在孕育著！”

“這根還沒誕生的苗兒……嗬！來日她若成救世聖女，我傷她父親，她找我問罪，我便罪該萬死。她若成了滅世魔女，能阻攔她的唯有她父親，我若傷了這個父親，就是成了千古、甚至是萬古罪人！”

“行、行、行，莫老頭兒，生前你一直贏我，死了還要贏我，我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

“你放心吧，你這子嗣，在我的墓地裏，會活得好好的。”

老人自言自語了一番話後，看向雄鷹，說道：“小黑，把這小子帶回去，然後你再去青瓷澗那邊抓條靈蛇回來，剝了膽給這小子吃了，然後……讓他滾蛋！”

“哼，我這是相當給莫老頭兒麵子了，這一條靈蛇的膽子，比這小子在外麵修煉十年得到的功力還要強呢！”

“好了，小黑，按照我說的去做吧。我要繼續釣魚，不然……咱們沒肉吃！”

“嗷！嗷……”

雄鷹聽到老人的話，立馬飛下去抓起莫夜，然後飛入半空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