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莫夜提出的條件,司徒北月的反應是沒有動,一動都沒有動,完全沒有反應。因為她不能給反應,她給不了反應。莫夜這個條件,超出了她任何的預料。

她想,這是一種調戲嗎?如果是,自己不就是要憤怒地拒絕並大罵莫夜無恥嗎?

但她罵不出來,她不習慣生氣。

那這是正常的條件?不,一點兒也不正常。這樣的要求對莫夜沒有什麽實質的好處,不如要一筆錢,或者一股權利。

司徒北月用一種交易性的思維考慮,但還是得不出答案。

她不是要找出莫夜提出這種條件的理由,而是要找出一個完美應對的辦法,不管是用語言還是動作。她要作為一個總裁,就像是處理一筆交易,自然而然,理所當然。

可是她失敗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莫夜。

“你可以換一個條件。”

最後她妥協了,這是她處理事情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妥協自己的原則,提出讓別人改條件,這讓她感受到了一股挫敗。

“不,我不會換條件,你若不笑一個,我就不會告訴你原因。”

莫夜堅持到底,說道:“你可以選擇放棄我說的條件,但這樣的話對你影響很大,如果你再次發病,會很痛苦。”

司徒北月轉過身看向了他,一直看著,說道:“我本想說你這樣的做法很卑鄙,但是你沒有幫助我的義務,我就不能要求你什麽,更不會對你肆意評價。我隻是不明白,你知道我不愛笑,為什麽還要提出這樣的條件?”

“是故意刁難嗎?”

“當然不是,我沒有那樣惡劣的興趣。”莫夜回答道。

“那到底是為什麽?”

司徒北月盯住了莫夜,說道:“一個男人要求一個不愛笑、甚至是幾乎不笑的女人好好地笑一個,不是刁難是什麽?”

“為什麽你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莫夜看著司徒北月,聳聳肩,神情有些惋惜,說道:“難道你看待事物都是以一種消極的態度去看的嗎?或許你的態度不是消極的,但也絕對不是積極的。”

“我不需要你去評論我看待事物的態度!”司徒北月的語氣重了些,顯然她的情緒不再那麽永遠不變,被莫夜的指責刺激到了。

“如果你不是刁難,那麽一個男人要求一個不愛笑、甚至是幾乎不笑的女人好好地笑一個,我隻能理解為你是在卑劣地戲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拒絕。而且,你不用再作為我的私人保鏢了。”

“我不需要這種人留在身邊!”司徒北月生氣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生氣的神情。

莫夜看著她,淺笑了出來,說道:“為什麽你會認為,我那不是刁難就是戲弄?為什麽你不會認為那是因為喜歡?”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笑一個,有什麽不對?”

司徒北月怔住了,看著莫夜半晌不知如何反應。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她從未產生過。她感到很奇特,她理解不了,所以無法反應。

這個男人是在說,他喜歡自己?那麽地明目張膽,那麽地自然,從來沒有男人敢這麽對自己說過。

司徒北月是第一次遭遇一個男人這樣對她說話,不想因為說喜歡,而是那種態度,明目張膽!絲毫不顧忌自己總裁的身份,好囂張!

一種奇特的感覺生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感覺,就像自己突然想去期待某些東西了一樣。可是,以前也有很多男人說喜歡她,她卻不曾有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被男人說喜歡,就像公眾評論某一位開國功臣非常偉大一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她美貌絕倫,家財萬貫,哪個男

人不喜歡?

但是莫夜給了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麽,她說不清楚。

莫夜見到她不知作何反應,淺笑了一下,也許這個女人都不懂得這種感覺,便說道:“我這是在打個比喻,你不要在意太多。”

司徒北月又是一怔,比喻?這個男人是在耍自己嗎?

他肯定是在耍自己!

司徒北月認定了這樣的事實。但她沒有生氣,她不能生氣,因為“剛才莫夜的話是比喻”可以給她一個台階下,讓她不至於尷尬,不至於不知如何反應。所以即便知道莫夜是耍她,她也默默忍住了。

“北月小姐,你說你不習慣笑,那麽回去練練怎麽樣?你可以先欠著,等你學會了笑,再給我笑一個。”莫夜接著又說道。

他覺得這是在為司徒北月解決那個“笑”的條件的問題,然而他不知道,司徒北月很堅定地認為,他是在狠狠地耍她了。這筆帳,她記在了心裏。

莫夜不想再繼續這樣,也不能繼續這樣,要是司徒北月真的發飆了,後果會怎麽樣誰都不知道。他對司徒北月說道:“北月小姐,其實關於娑羅樹樹枝的問題,原因很簡單,我摘給你的,是經過我調製的。而你讓人去摘的,沒有絲毫的調製,自然無法發揮效用。”

“調製?”

司徒北月無法理解,說道:“我希望你不要騙我,那天我看著你摘那樹枝,然後立馬拿來給我。在這過程中,你能進行什麽調製?恐怕沒有吧?”

“嗬!”

莫夜聳聳肩笑了一下,說道:“高手自在民間,難道你沒聽說過嗎?”

“我的一舉一動,在你看來,就隻是一舉一動。但事實上,我的一舉一動裏麵還有一舉一動,而這裏麵的一舉一動,就是我進行了調製的過程。”

司徒北月眯了眯眼,凝眸幾分,看著莫夜突然“哼”地冷笑一個,說道:“你以為你是編劇?隨口編一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話我就會相信?真是可笑,現在的編劇,自以為很有才華,卻不知那些話漏洞百出!所以我才不想再投資給他們做什麽影視,簡直是浪費!”

“……”

莫夜無語了,沒想到司徒北月這麽有“見解”,對她竟無言以對。

“你若不信,好,那我現在就去摘一些給你,你再拿回去試試。如果沒用,你就不用還我那個‘笑’了!而我,會想盡辦法幫你減輕發病的痛苦,不需要一分錢的回報!”

說罷,莫夜走過去後麵的台階,伸手去折了幾條娑羅樹樹枝。在拿回來給司徒北月時,同之前一樣,他快速施法,引導出娑羅樹樹枝的靈氣和佛法。

“好了,你拿這個回去使用,保證不會有問題。”施法後他將娑羅樹樹枝遞給司徒北月。

司徒北月猶豫了一下,而後接過娑羅樹樹枝,說道:“好,就如你所說,如果沒用,我會找你算賬!”

莫夜聳聳肩淺笑,同意這麽做。

這時司徒北月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有短信來了。她拿來看,不禁皺眉。是洛冰給她發來的,洛冰告訴她,警察要來調查大堂經理跳樓的事,而大堂經理跳樓時是在晚上,為了逼真模擬,今晚警察要在尚愛大廈活動。

司徒北月不想大堂經理的事對尚愛集團造成太大的影響,希望這件事盡早解決,對於警察要在晚上在尚愛大廈調查的行動,她同意了。不過單是警察的人她不放心,她要派人跟進。原本她打算讓洛冰跟進,但洛冰被懷疑成了殺害大堂經理的嫌疑人,警局不同意。

現在隻有莫夜了。本來莫夜也是被懷疑的,但因為他和暮可關係緊密,還成了犯罪顧問,自然沒了這個嫌疑。

“莫夜,今晚警局要在尚愛大廈調查大

堂經理跳樓一事,我不放心,你跟著警局的人一起,有什麽情況立馬向我報告。”司徒北月對莫夜做出了安排。

莫夜點點頭同意。對於大堂經理的事,他也有不少疑惑。那天大堂經理跳樓自殺後,他護著司徒北月上天闕閣的時候,電梯裏發生的短暫電流變動情況,他感受到了陰氣,不知是不是跟死去的大堂經理有關係?

加上現在一直追蹤“老婦人”以及今天剛剛從孟封那裏聽到的“車管家”的事,他就覺得,會不會大堂經理的死也跟陰煞之氣背後的陰謀有關?最關鍵的一個懷疑點就是,陰煞之氣的根源,就在尚愛大廈!

所以,不管今後有什麽其他的動靜,尚愛大廈都將是重點。一定要在陰煞之氣壯大之前,把它的根源除掉!

司徒北月來香山,主要是想了解娑羅樹樹枝對她病情起作用的事,現在雖然被莫夜耍了,但她也算得到了一個結果。雖然這個結果的真相依然在莫夜身上,但她不著急,自信可以從莫夜身上弄清楚這個真相。

既然洛冰來了短信,她不想再在外麵耽擱,同莫夜一起回尚愛大廈。

現在已是傍晚,回去之後吃了晚餐天便會入夜,到時候就得配合警方調查大堂經理的事,為此司徒北月出奇地邀請莫夜去吃晚餐。

不過莫夜拒絕了,他說他自有安排。他確實有安排,因為要回沈家一趟。早上離開的時候他答應了沈若如,晚上一定會回去。他不知道大堂經理的事要調查到什麽時候,要是一整晚都要留在尚愛大廈,那若如這小妮子不得鬧瘋了才怪!

從香山直接回了沈家,回到的時候沈若如剛從美院回來,莫夜向她打了招呼。可是她卻滿臉通紅,雖然走近莫夜,卻是緊緊低著頭不敢看。

莫夜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早上沈若如和暮可爭辯的時候,被逼得著急,親了他,對他做了一些親密曖昧的動作,所以現在若如才羞澀不已,不敢看他。

這麽純真,這麽可愛,真是個讓人憐惜的女孩兒!

莫夜看著她,越發喜歡了,不禁淺笑著過去和她走到一起,說道:“大小姐,我要表示對你的批評。”

“為什麽?”沈若如抬頭看著他問道,其實她很高興,莫夜說到做到了,晚上回來陪她!

莫夜假裝生氣,哼道:“你還問為什麽?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早上對我做的事給我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就是你拍的那些照片,我被暮可那瘋女人抓到了把柄,她讓我為警局做事,以將功贖罪!不然就要抓我坐牢!”

莫夜故意裝得很嚴肅,其實是想嚇唬沈若如。

單純的沈若如上當了,很著急,一邊臉紅著早上做的那些羞澀的事,一邊擔心地問道:“暮警官怎麽為難你了?要不要我去解釋啊?我這就跟警局解釋吧!不行的話,就讓爺爺去說說,局長一定會給爺爺幾分麵子的!”

沈若如倒是懂得用關係解決問題,她爺爺沈老在京都的人脈,還是很多的。

莫夜見她這樣,覺得有趣,繼續逗她道:“大小姐,沒辦法了,我協議都簽了!我為了晚上能回來陪你,答應了暮可的條件,幫助警局破案,暮可這才放我回來,不然我肯定回不來的。所以啊,這都怪你,讓我不得不為警局做事,那以後能陪你的時間就更少啦!”

“我……”沈若如也覺得是自己的錯,低頭求莫夜原諒。

“我什麽我!大小姐,你把我害得這麽慘,難道不該補償一下嗎?”莫夜看著沈若如突然壞笑。

“啊?”

沈若如一愣,好像不怎麽情願,但還是說道:“那你要我怎麽補償啊……”

“嗯……”

莫夜假裝思索,而後道:“你再親我一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