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夜順風車

算了,還是不跟那些沒良心的計較了,要是打傷了人,她還得進局子。這活人啊比鬼怪難對付多了。

筱雪無奈地沿著山路的另一邊跑,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氣喘籲籲地她才到了一條柏油公路邊上。

她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左右看了看,這大半夜的哪裏還有回城的車子,就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你是我的小蘋果,小呀小蘋果……’

隱約的,音樂聲從馬路的左路傳來。

正彎腰喘氣的筱雪轉頭,馬路以三十度斜坡向左邊延伸,坡路的盡頭,高高的路燈射出冷漠的泥黃色燈光,照在傾斜的馬路。那段路籠罩在這種陰沉的光亮之中,它看上去像是地獄入口處到地獄轄區寒冷的光束,那裏懲罰的方式不是火焰,而是永恒的天寒地凍。

隨著音樂聲越來越清晰,馬路頂端緩緩出現了一輛紅色的小汽車,歌曲就是從車子裏飄出來的。

車燈亮晃晃的,看不到車裏的情況,隱約的隻有兩個黑影在搖擺。

筱雪目光一閃,直起身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落下的手懸停在半空中,豎起了大拇指。

播放著歌曲的小紅車直速從筱雪的跟前駛過,她看到車裏坐著一對麵色死灰的男女,其中那個紮著馬尾的女人眼睛耳朵還淌著血。

筱雪看車裏,車裏的男女也看她-

嘶-

車子駛過大概十米的地方突然煞住了,筱雪歪頭看,車裏一對男女交頭接耳地討論了一小會兒後,像是做了決定地點點頭。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這才再次發動引擎,將車子倒回到伸手攔車的筱雪跟前。

在車子倒回來前,那馬尾女顯然收拾了一下自己,原本眼睛耳朵流的血不見了,留下一張幹幹淨淨的灰白色的小臉兒,看模樣,還是挺俊俏的。

筱雪收回攔車的手,上前去,笑容可掬地衝司機道:“大哥,你們這是要上哪啊?”

“城裏!”司機答得爽快,打量了一下筱雪。“你這裝扮,是新娘子吧?”

“不瞞大哥大姐,俺是逃婚的。農村包辦婚姻,不從嘛就跑了出來。”筱雪說罷,眼睛一眨擠出兩滴委屈的眼淚。

“都什麽年代了,這農村還不開化的。”坐在副駕座裏的馬尾女搖搖頭,同情地看著筱雪。“小姑娘你要去哪?”

“城裏,投奔朋友的。可以搭個順風車嗎?我……我身上沒錢喲。”筱雪可憐兮兮地懇求。

一對男女對視了一眼,才答應地點頭。

“謝謝大哥大姐!”筱雪感激地打開後座車門,鑽進車裏。

待她關好車門,車子重新啟動起來,朝城區的方向奔去。

車窗是開的,顯然沒有開冷氣,流動的夜風中雜著一股盤旋不去的陰寒之氣。

筱雪這才坐下,就感覺到衣裳濕了,落下手去摸摸,車座竟滲著水。

借著昏黃的路燈,她發現旁邊的位置躺著一個洋娃娃。

“咳-”副駕座的馬尾女輕咳一聲,將筱雪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筱雪抬起頭來,衝回頭盯視她的馬尾女微微一笑。

馬尾女也咧起嘴來,笑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