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你個頭啊!”那人喝道,卻是個妙齡女子的聲音。那人身姿俏麗,容貌甚是熟悉。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向金鈴。她左手握著一柄小巧的複合弓,背著一筒羽箭,右手拎著那柄價值1400萬美元的“春水”寶刀。

“大妹子,咋是你呀?”

“大你個頭啊!你捅了蛇窩了,還不快跑,等死啊!”她手一揚,將“春水”寶刀擲給了我,轉身便向穀中跑去。我伸手抄住刀柄,將刀虛劈兩下,心中略定。刀我是沒練過,但是我在警棍術上著實下過一番苦功夫,我在派出所裏出警遇見過不少揮舞著菜刀的武瘋子,和別著土槍片兒刀橫行鄉裏的地痞流氓,都是被我用一根伸縮警棍撂倒銬走的。警棍術無非是左右劈擊,側掛平斬,上架下戳,連撩帶砍,本身就是化繁為簡的單刀刀法。這“春水”寶刀重心穩定,手感極好。我心中盤算,老子剛才被那隻巨蟒纏得差點連屎尿都擠了出來,最後竟然是讓向金鈴這小妞救了性命,越想越是來氣,就算那隻巨蟒真是國家二級以上保護動物,我也要先將它斬成二三十塊,烤成大串兒,配上大蒜,以解我心頭之恨。我剛要提刀找它算賬,一回頭卻見另一條碗口粗細的大蟒蛇已經躥到了我身前,上身直立,張開大口,閃電般向我的頭顱咬來。

我將頭一偏,一個警棍術裏的“上劈擊”,霎時間血光迸裂,將那鬥大的蟒頭剁了下來。誰知那蟒蛇雖然身首異處,腦袋還能咬人,張開了大嘴,哢哧一口咬在了我的腳上。

幸虧我這一腳縮得快,它的獠牙隻是咬到了我的鞋幫子。饒是這樣,也將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我掉轉鋼刀,一刀從它的天靈蓋直插下去,將它釘在了地上。就在這時,我聽四麵八方悉悉索索,身前身後的草叢都在搖晃,不知有多少條蛇正在向我爬來。我連忙將刀從地上拔出,也顧不得那蟒頭還插在刀上,三步並作兩步趕

上向金鈴,並肩子向妖魔溝中飛奔。

“你怎麽搞的,招來這麽多蛇?”向金鈴問。

“我要是知道,我他媽就是蛇崽子!”我邊跑邊叫道。

奔進兩山相夾的這片深溝,我隻覺得兩邊山坡上的樹木都在搖動,從樹冠上不停地掉下手臂粗細的蛇,我倆跑得極快,山坡兩邊的灌木四處亂晃,顯然也是有蛇類從中向我們迅速爬來。又跑了幾百米兒,半山腰中流下一道飛瀑,在地麵上匯成一道小溪,向穀中深處蜿蜒流去。我忙裏偷閑向那溪中一看,立時覺得頭皮發麻——那水中也有七八條蛇向我們遊來。我拉著向金鈴連蹦帶跳地趟過溪水,在小溪的另一邊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逃命,過不多時,我倆同時收住了腳,險些失足從高處墜落。

原來眼前是一道落差足有七八米的斷崖,小溪在這裏又形成一道飛瀑,在底部衝擊成了一個深潭。我一回頭,隻覺得喉頭上好似塞了一團頭發,惡心欲嘔——無數條大蛇、小蛇從我們身後滾滾而來,滑膩膩的身子翻來滾去,鮮紅的信子吐成一片,離我們已經隻有幾米遠了。我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來一件東西。

那李秀萍的眼淚雖然陰放了數月,散去了大部分怨氣,但依然是至陰之物。像我這樣二十六七歲的大小夥子,陽火正旺,尚且抵禦不住,當即昏死過去。蛇喜陰畏陽,且感應器官極其靈敏,一感應到這女屍血淚的極陰之氣,哪有不來爭搶的道理?

我見群蛇已到跟前,隨手將寶刀向瀑布下一拋,從衣袋裏摸出那根試管,使出吃奶的力氣,向遠處的一塊大石上擲去。那試管一碎,群蛇一齊湧向那塊大石。幾百條蛇卷成一團,爭相舔食那幾滴血淚。後麵的蛇擠不進去,便開始吞噬前方小蛇的身體。群蛇你咬我,我咬你,翻翻滾滾,極是惡心。

我見向金鈴看得呆了,便摟著她的腰向下一躍,兩人

同時跌向那瀑布下的水潭,“噗通”一聲,紮入水底,手腳並用,浮了上來。那水潭雖深,麵積卻不甚大,我探頭出來,見皮修平跟向總脫得隻剩一條褲衩子,站在潭邊的淺水處,每人手裏拿了一根削尖的木棍,向我愕然而視。原來他倆正打著手電,用自製的魚叉叉魚,突然見瀑布頂上飛下一口雪亮的鋼刀,正插在他倆身後幾米遠的沙石地上,刀上還有一個碩大的蟒蛇頭在那裏抽抽,顯然還沒有死透。他倆正盯著蟒頭驚愕不已,忽聽噗通、噗通兩聲,我和向金鈴已經從潭中露出頭來,他倆一怔,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和向金鈴互相攙扶著爬出水潭。我看她臉色青白,驚魂未定,估計自己也是同樣一付神情。老皮愕然問道:“臭雷子,你醒啦?咋把你嚇成這樣,是不是瞧見啥妖魔邪祟了?”

“操,老子瞧見一個連的白素貞,再加上兩個營的小青。”我喘了半晌,才定下心神,說了剛才發生的事。“上麵全是蛇,差不多有幾千條。這裏也不安全,咱們得趕緊再往下走一段。”

向總和老皮一聽瀑布上麵有幾千條蛇,頓時臉色大變,急忙穿好衣服,打算繼續順溪水向溝中深處趕路。我們帶來的裝備全都落在穀外的帳篷處,現在無法去取,也隻得作罷。好在今晚是月圓之夜,此時月光灑滿山穀,將一溪清水照得透亮。我們沿著溪水一路小跑,走了有三四裏路,發現溪水正中有好大一塊青色圓石,上麵長滿綠苔,足有一間屋子大小,溪水分成兩股,從圓石左右兩邊傾瀉而下。這裏正是躲蛇的一個好地方,我們便上了那塊圓石,打算今晚就在這上頭將就一夜。我剛從昏迷中醒來,就與兩條巨蟒惡鬥了一場,又一氣在溪穀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趕了狂奔了幾裏路,這時隻覺得力乏神疲,眼冒金星,躺著喘了好久的氣,才恢複了一點力氣,便問向金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