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扆大驚失色,奮起生平之力,向側麵一滾,掙脫了朱子豐的懷抱。朱子豐雙眼迷離,以手撫身,雙腿大張,嬌聲喚道:“唔……好師哥,你怎麽了,你快來……快……”

向子扆激靈靈打個冷戰,神智立即恢複了清明,哼哼冷笑道:“好師妹,你不知從何處學得‘南法’邪術,要將你師哥挖腦食髓,化作屍鬼,任你差遣,好生毒辣,恕你師哥不能從命呀!”

朱子豐咯咯嬌笑,素手緩緩拿過自己的道袍,身子一晃,竟然“哧溜”一聲,從營帳中貼地飛了出去。她赤身**,這“飛虎神抓”竟不知是藏在了哪裏。向子扆死裏逃生,又驚又怒,抓過寶劍和百寶囊,便追出門去。營中軍士見主帥帳中有兩人衣衫不整,飛奔而出,又聽剛才兩人在帳中胡天胡地,哥哥妹妹,叫得又騷又嗲,都覺好笑,又有誰敢多問一句?

朱子豐的“飛虎神抓”之術練得甚是純熟,在樹梢頂上冉冉飛行,杏黃道袍若隱若現,當真如憑虛禦風的仙女一般。過了一會兒,她的身影便在樹梢上隱沒了。

向子扆疾步追至林間的一塊空地上,隻見月光之下,朱子豐坐在一根樹杈上,隻罩了一件薄薄的道袍,道袍下不著寸縷,露出一對**赤足,微風吹動,纖毫畢現。向子扆卻無心飽覽這裙下風光,他適才差點丟了性命,此時心中已經動了殺機。

朱子豐在樹上**著兩隻玉足,嬌聲笑道:“師哥,我早知你在茅山之時,就覬覦我的美色,故此不遠千裏,任你顛狂,遂了你一樁宿願。沒想到你一穿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手提寶劍,想要殺我。當真是負心薄幸之至!”

向子扆哼哼冷笑,目露凶光:“師妹,天下愚夫色棍,所在多有,你要炮製屍鬼,何必非要殘害同門。師兄在茅山之時,待你可是不薄啊。”

“師兄,你這可就有所不知了。這炮製屍鬼,有上中下三等。下等是普通人,一人隻當一人用;中等是讀書人,一人可當兩人用;上等是你我修行人,一人可當三人用,製成屍鬼,厲害無比。我實是將你小覷了。沒想到你在那緊要關頭,還能腦後生眼。”

向子扆用餘光向四下一望,鼻中哼道:“你死到臨頭,兀自大言炎炎,想來是伏下了幫手。我趕時間,你們並肩子上吧!”說著長嘯一聲,抽出長劍,左手在身前捏了個法訣,劍尖不住顫動,發出“嗡嗡”之聲。

朱子豐咯咯大笑,隻笑得花枝亂顫,酥胸抖動。就在這時,林中突然由遠及近,傳來“叮呤”、“叮呤”之聲,每響一聲,向子扆心中就是一陣劇跳,隻覺頭暈腦漲,心神不寧。

向子扆聽見了這“攝魂鈴”之

聲,便知來人是誰,臉色一變,將長劍一振,轉身要走,麵前卻突然出現一人,嘿嘿冷笑道:“子豐,我就說吧,你大師兄是何等樣人物,哪會像那些愚夫村漢一般,被你兩腿一夾,就迷了心智呢。你偏不聽我話,要不是跑得快,豈不是反被你師兄害了性命?”

向子扆嘿嘿冷笑道:“師妹,你既然得了本派古師叔的垂青,他一身本事還不夠你學的,何必要去練那‘南法’邪術呢!”

來的這人六十多歲年紀,頭頂華發稀疏,不多的頭發梳了個“七星髻”,正是在汴梁城外大破向子扆障眼法、驅趕屍鬼上城的古師亙。古師亙微微一笑道:“子扆,你小子少拍馬屁,咱們茅山派那些傳承,隻能耍耍花把式,騙騙老百姓,哄哄小一輩的年輕弟子,真正有幾兩真材實學,你我還不知道麽?聽說道君皇帝派你遍發夏商古墓,得了一部《歸藏》孤本,你可曾帶在身上?拿出來瞧瞧!”

向子扆冷笑道:“是了!朱子豐年紀尚輕,修為不足,你在汴梁城外,驅趕屍鬼上城,她這‘南法’邪術,原來是你傳授給她的。你為練南法,枉殺無辜;貪心不足,又要覬覦《歸藏》。引敵入寇,侵略故國,更是罪加一等。先師早已不認你這個師弟了,早已將你開革出教,我今天就要以先師親授的五雷天罡正法,替茅山清理門戶!”

原來向子扆心中也有一本帳,茅山的那些道藏符咒,向子扆每一本都翻過,每一樣都學過,古師亙人品不行,不受師爺待見,入門雖早,所學也並不比自己為多。朱子豐年紀尚輕,也不是自己敵手,所懼的隻是二人以‘南法’驅趕的行屍。他見四周密林深處影影綽綽,似有幾百個僵立的人影,心知盡是古朱二人驅趕來的行屍。他深悔自己一時意氣用事,孤身出營,眼下身在險地,手下的千餘軍馬沒一個能幫得上忙,隻有拚死一搏,先以快劍刺死古師亙,叫他來不及發動“南法”邪術。否則就算自己以“飛虎神抓”之法逃回軍營,自己這千把號人,也斷然擋不住這幾百具行屍的突襲。

古師亙哈哈大笑:“啊呸!狗屁五雷天罡正法,你當我沒學過嗎?你要不服,咱倆今天就比劃比劃,非讓你小子心服口服不可。”古師亙緩緩抽出長劍,左手劃個法訣,兩人姿式一樣,怒目而視,同時怒喝一聲,使開茅山劍法,鬥在一處。

茅山一派都是宗教界人士,雖然也練武術,主業畢竟是搞宗教活動,武術屬於選修課程,並不強製,師資教材也不強大,屬於一流院校的二流專業。那兩三套茅山劍法,作法時用來揮舞,以壯聲勢,劍光閃閃,倒也頗能唬人,用來真實打鬥,就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武功了。兩人都是業餘

的高手,你砍我一劍,我刺你一劍,鬥了個旗鼓相當,兵刃相擊二十來下,誰都刺不中誰。

古師亙見一時半會兒收拾不下向子扆,心想“拳怕少壯”,我和他白刃格鬥,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便要搖鈴念咒,召喚行屍。古師亙也怕他這一招,劍招一變,專砍古師亙的左手,讓他沒有搖鈴的餘裕。古師亙一驚,使出一招茅山劍法的巔峰之作“攝伏群魔”,要以綿綿後招,將他逼退五步。沒想到這招向子扆也會,二人同使這招,又都知道這一招的後招甚是厲害,兩人同時咬牙冒險,探左手抓住了對方持劍的右臂。兩人右臂被抓,都是一驚,同時抬腿踢向對方的子孫根。兩足相交,二人各自退開一步,又是一驚。朱子豐在樹上看兩人一驚一乍,誰也收拾不了誰,不禁也是暗暗撇嘴皺眉。

這時古師亙已經騰出手來,口中念咒,搖動“攝魂鈴”。向子扆隻覺眼前一暗,目不能見物,隻有虛空之中,幻化出了七八個美貌婦女,圍在他四周,個個坦胸露乳,踢腿摸臀,哼哼嘰嘰,做出各種****醜態,正是古師亙以南法召喚出的猖鬼。

若是尋常男子,隻消向這些猖鬼瞧上一眼,立即就要被其所迷,被猖鬼附體,欲火焚身,失去常性,任人擺布。誰知向子扆剛才在朱子豐身上吃了一嚇,沒來得及還精入腦,一注元陽流流丟丟,都泄在了大腿之上,這會兒雖然腰酸腿軟,神乏體虛,卻正是剛泄火後神智最為清明的時候,這猖鬼之法對他全無效應。向子扆聽著鈴聲所在之處,閉目越出,疾刺一劍。古師亙嚇了一大跳,向旁一閃,這猖鬼之法便被破了。

向子扆一擊成功,心中大定,心想這“南法”隻能對付凡夫俗子,老子是修道之人,懼他怎地。他挽個劍花,負手而立,哈哈笑道:“古師叔,你這‘南法’雖然**邪陰毒,在我茅山派嫡傳五雷天罡正法麵前,也是毫無用處。你還有什麽妖魔邪術,再使來瞧瞧!”

古師亙這猖鬼之法百試百靈,此時心中一驚:“千年之中,茅山無人練成過五雷法呀?難道師父這老鬼練成了,自秘藏私,把五雷法的心訣竟私傳了婁師寰?”他驚疑不定,猛然覷見向子扆的褲子濕滑溜溜,心中才明其故,嘎嘎怪笑道:“他媽的,老子差點讓你唬過去了。子扆,你小子也算是個人才了,我本想留你一條小命,隻要你交出《歸藏》真經,便放你自去。你既不識抬舉,我就隻好先幹了你,再催動群屍,搗你軍營,掘地三尺,慢慢地找,不信找不到你的好寶貝!”說罷晃動攝魂鈴,口中念念有詞。隻見四周密林之中,密密麻麻地外鑽出無數僵屍,個個都是四足著地,形如蜘蛛,朝著向子扆滾滾爬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