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報應
眼看著兒子那縷魂魄瞬間化於無形，那男人哀嚎一聲癱倒在地。
眼看這鬼痣如此凶戾，我更是心頭火起，哪管得了你什麽百魂陣千魂陣的，披頭蓋臉朝著他就是一陣猛攻。
這鬼痣雖然看來惡心，但倒也真有幾分實力，拿出一根黑黝黝短杖死命抵擋，一時之間我倒好像還真拿他沒辦法。
而更為可恨的是，那鬼霧之中不時顯現出各種人影，大多我都不認識，但其中卻有兩張熟麵孔，正是之前那個女鬼和跳了樓的歐陽。
這些鬼魂滿臉痛苦，全身漆黑，渾身散發一道道如煙似霧的黑氣，幾乎是出自本能的見人就抓，碰到就咬的地步，看得我一陣心驚。
但不知怎麽的，此時的我看著這些鬼臉，心驚的同時心中又隱約之間有些快意，一種幾乎無法抑製的快意。
難道是我召上來的那東西在作怪？
想到這裏我一陣後怕，不由得覺得自己似乎太過魯莽了些，這九幽惡鬼是什麽東西我不清楚，但是此時我卻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不受控製了，那直透腦海的亢奮，還有完全無法壓製的嗜血情緒都蓬勃而出。
此時鬼痣在我的攻擊之下已經漸顯頹勢，手中那根短杖也斷為幾截，四周鬼魂所化黑霧也都慢慢淡化，甚至幾乎就要消失。
“小子，算老夫看走眼了，不過你也別想好過！”鬼痣老鬼此時已氣喘連連，顯得虛弱不堪，一把跳出戰圈，手中居然拿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紅骷髏頭。
我定睛一看，隻見這頭骨頂上一道裂痕直透顱內，兩側一道貫穿兩側的印記，我一眼便認出這分明是個嬰孩頭骨，而更為甚的是，此時這頭骨兩眼赤紅，還不時發出一聲聲嬰孩的啼哭之聲，聽得我心中一寒。
這鬼痣居然拿嬰孩頭骨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想殺他嗎？想吞噬他的血肉嗎？”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如同夢魘一般的點燃了我所有的仇恨。
“殺！”我厲喝一聲，迅速朝著鬼痣攻去。
鬼痣見我攻來竟然沒有半點慌張之色，反而臉上露出一絲略帶嘲諷意味的笑容。
隻聽得“啪”的一聲，鬼痣手掌猛然發力，掌中頭骨應聲而碎化為一團血霧，而就在頭骨破的瞬間一聲嬰啼傳出，我頓時腦袋一麻，瞬間意識模糊起來。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對外界完全是一無所知，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一樣。
“林子，放住手，不行的。。”一陣焦急的喊聲傳來，我側耳一聽，是陳全勇和蘇秀芹的。
我有些迷惑，我做了什麽了嗎？怎麽聽起來他們還覺得有些恐懼？
此時的我如同沉浸在沼澤之中一般，意識雖然緩緩清醒，但感到全身一陣全力，一股股粗重的喘氣聲傳入耳際，我睜眼一看，隻見鬼痣那張老臉正一臉恐懼的呈現在我的麵前，一隻巨大的手捏住了他的腦袋。
這隻手泛著腥紅，透著熾熱，正是我通過九幽符召喚而的。
隻是我有些奇怪的是，此時這隻手完全像是別人的一般，根本不受我的控製，一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鬼痣的兩眼在重壓之下已經開始湧出鮮血。
“林子，不要啊，他死了王二就出不來了！”陳全勇再次焦急的喊道。
我心中一沉，是了，王二哥很明顯是他出手害死的，如今魂魄又被他封住了，若是他真死了的話，那恐怕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解救王二哥的魂魄了。
“哈。。哈哈，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我死了他們全都變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鬼痣依然強撐著獰笑道。
看著那張老臉，我又何嚐不想將他捏個粉碎，隻是現在的我完全隻是一人第一人稱視角的旁觀者，那隻腥紅的大手根本不受我控製，我無數次的想要讓這隻手停下，但它反而越發的用力。
“啪”的一聲輕響傳來，鬼痣的眼珠子似乎都突了出來。
“慢。。。停。。停下”，鬼痣突著雙眼，終於慌了，開始服軟起來。
可惜的是，他服軟也沒用啊，那隻大手越發的用力，眼看就要將他捏得腦漿迸出。
“弟子陳全勇，有請祖師爺顯聖降妖除魔！”一陣急促的聲音傳來，是陳全勇又開始施法了。
“嗡”的一聲，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傳來，我隻覺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一個金黃身影一閃而過，那種身陷泥潭的感覺瞬間消失，繼而一股極為虛弱的感覺傳來，我終於感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我歪著腦袋一看，蘇秀芹正扶著我坐在椅上，鬼痣已然躺在地上，隻剩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陳全勇踉蹌著走了過去，在他身上摸索一陣後拿出了一個圓盤，劈頭蓋臉的給他來了幾巴掌，厲聲問道：“是這嗎？”
鬼痣無力的點了點頭，微唇微動，而那圓盤之後也哢擦數聲瞬間裂開。
隻聽得“呼”的一聲，泳池四角四道氣息瞬間朝著中間那道氣息匯合，泳池裏麵的水瞬間形成一道深達池底的漩渦，中間一道仿若黑洞的洞口，裏麵不時傳出聲聲淒厲的哭喊。
而蘇秀芹剛是嬌軀一震，幾滴熱淚滾落下來，口中輕聲喊道：“明哥！”
等到漩渦平複的時候，五個幾乎透明的影子出現在池水之上，蘇秀芹一把放下我跑了過去。
我眯眼看了一下，心中又是高興又是難過，那分明是王家五兄弟嘛，隻是目前看來，這五人魂魄怕是凶多吉少，幾乎就要消散了。
“五鬼運財陣？”陳全勇驚呼一聲，低頭看著鬼痣道：“好毒辣的老鬼，你居然敢用生魂祭煉這等陣法？”
隻是此時的鬼痣已然嘴角流涎，兩眼泛白，根本不能再回簽陳全勇的話了。
“秀芹！”一道低低的聲音傳來，我聽得分外清晰，正是王二哥的聲音。
“爸爸”，又是一道淒厲聲音傳來，我側臉一看，卻不知什麽時候那歐陽的魂體也出現了，隻是此時他的模樣淒慘得很，魂體都隻剩一半了，搖搖欲墜比之王家五兄弟還要淒慘得多。
歐陽的爸爸其實也隻是昏了過去，一聽到兒子的聲音頓時醒了過來，臉上浮現一道驚喜，剛一睜眼就說道：“太好了我的兒，是道長救了你嗎？”
我看不清歐陽麵容，但在他爸這話剛一出口我就感到周圍溫度似乎都低了幾分，隻聽到歐陽森森的說道：“不，我是這個老鬼害死的，是他控製我跳的樓。”
“什麽？”歐陽他爸一聽到這話頓時坐了起來，隨後又癱倒下去。
也就在此時，歐陽的魂魄也緩緩變淡，轉眼就消失了，但那邊兩人的動靜卻引起了這邊王家五兄弟的注意。
隻見這五人靈體慢慢變得漆黑，裹著道道陰風圍向了歐陽他爹。
一陣不似人聲的哭喊傳來，我分明看到有什麽東西被這五兄弟從他體內扯了出來，瞬間撕成了無數份。
這時陳全勇也走了過來，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後，也是麵帶恐懼之色的看著那邊。
“你不管管嗎？”我見蘇秀芹臉露恐怖之色，應該是不想看到夫家幾兄弟這猙獰的一麵的緣故。
哪知道陳全勇竟然輕描淡寫的回道：“天理循環，屢試不爽，這老東西才是真正凶手，從他抽人生魂，煉人魂魄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的。”
我看得頭皮一陣發麻，又問他那五兄弟剛扯出來的是什麽。
陳全勇告訴我說，五鬼運財陣原本是一種非常普通的陣法，可以招財，但若是以活人祭煉的話效果雖然會好上無數倍，但卻有違天和，直接導致祭煉之人魂飛魄散，因此，這五兄弟一旦脫困，會發自本能的吞噬仇人的生魂，以達到強化自己魂體的目的。
我打了個寒顫，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等到這五兄弟將那生魂吞噬完畢的時候，魂體已然清晰了許多，能隱約看清眉眼了。
隻見王二哥的魂體“走”到蘇秀芹身邊，臉上浮現一抹憐惜神色，輕輕的摸著她的臉，嘴裏不停說些什麽，隻是完全沒有聲音，而與此同時，一道亮光從幾個魂體身上浮現，將幾人身形籠罩緩緩淹沒。
蘇秀芹滿臉帶淚，撕心裂肺的感著王二哥的名字，但僅僅片刻時間，五人的魂體便已完全消失，變得空****的一片。
“他們大仇得報，因果已了，回去了！”陳全勇低聲說道，顯得很是詳和，似乎那魂歸天際的是他一般。
我看得心酸，但心中卻倍感欣慰，不管怎麽說，這五兄弟與蘇秀芹終究是人鬼殊途，能安然重回輪回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此時蘇秀芹跪在地上，埋頭哭了起來，仿佛要將她這近一年來所有的委屈和淚水都一次流幹一樣。
我默然的看著這一切，自從接觸這一個完全不為人知的世界已來，頭一次感覺到了幫助人的快樂，也有些明白死亡或許隻是一個開始的意義之所在。
我拍了拍陳全勇，問他怎麽樣了。
陳全勇扭了扭頭，咧嘴道：“皮外傷，死不了”，說完還作勢就要站起來，哪知剛一有點動作便倒吸了口冷氣道：“個老茄子的，真他娘的疼！”
至於那邊兩人，陳全勇看了一眼道：“一個活屍體，一個白癡，怕是隻能在醫院裏過下半生了。”
這話我倒是明白，歐陽他老爹自作自受，生魂被吞，完全就是一個能喘氣的屍體，而鬼痣腦袋在巨力擠壓之下，怕是大腦受損不輕，能不能活著都還是個問號。
“走吧，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呢！”陳全勇扶起我，我們兩人相護攙扶著走向了陳秀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