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這一年英國的夏天似乎過去得很快,轉眼一下便到了十月,天氣終於不再燥熱得叫人難受,偶爾太陽正好的天氣,在湖邊散步的人總會變得多一些——比如斯科皮好幾次在湖邊遇見雷潔爾,他每次都拿著那個像是鏡子似的小玩意兒——德拉科說那是一麵雙向鏡,能起到遠距離通話的作用,價格偏高(德拉科原話),一塊鏡子的價格大概能買下一整個屋棚的貓頭鷹。斯科皮幾次想嚐試悄悄走進聽聽他在說什麽(當然這很沒禮貌),但是雷潔爾幾乎每次都能發現他。

最成功的一次是他聽見雷潔爾用非常生硬的德語給鏡子那邊的人說話,也就是那一次斯科皮恍然大悟,就算是坐在雷潔爾旁邊強勢圍觀,他也聽不懂德語。

達芙妮的事情在最初被熱烈討論了幾天後,仿佛完全消沉了下來,除了之後羅恩總是躲著她和潘西走路之外,韋斯萊雙胞胎兄弟依舊是整天沒心沒肺地在繼續他們的惡作劇——而關於斯萊特林姑娘繼承了家族魔法生物血統的事情被他們很好地保密了起來,所有人都蒙在鼓裏,包括阿斯托利亞——最近她們倆的姐妹關係跌到冰點,就連見麵都不打招呼了。

在這個夏季的尾聲裏,如果還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德拉科忙的幾乎兩腳不沾地的問題。他的時間幾乎全部花費在魁地奇的訓練上,剩下的時間則是用來替艾琳·法蘭尼亞——也就是他的短期保護小組的保護對象收拾爛攤子。

“——你為什麽不能轉學去布斯巴頓!”在又一次地替她將散落一地的墨水瓶羽毛筆和羊皮紙從地上麵撿起來塞進書包裏後,德拉科不耐煩地說著,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把順手抓住那個企圖從他身邊悄悄跑走的低年級格蘭芬多,“因為你在走廊上奔跑衝撞到同學,格蘭芬多扣三分。”

不顧周圍其他格蘭芬多衝他投來的怨恨目光,德拉科就像他最習慣的那樣抬起了下顎,輕蔑地掃視周圍一圈,最後將書包比較粗暴地塞進艾琳的懷裏,轉身離開了。

是的,你沒看錯。

德拉科最終從烏姆裏奇那裏得到了給別人扣分的權利。

從此格蘭芬多雞飛狗跳,走廊盡頭最右邊的沙漏裏紅色寶石幾乎要見了底——德拉科能找到任何合適與不合適的理由去扣他們的分,最讓人無語的一次是羅恩·韋斯萊,因為“走路外八過於嚴重”而被扣了一分——當時這個可憐的韋斯萊看上去幾乎要氣得把自己掀到房頂上去。

麥格教授非常生氣,她曾經幾次試圖到鄧布利多那裏去說明這種極度影響學院平衡的事情,但當魔法部一道接一道、內容令人匪夷所思《教育部特殊令》讓烏姆裏奇那個可怕的粉色大蛤蟆身份水漲船高,她不得不妥協,隻好在變形課上變著法子給格蘭芬多加分——比如曾經因為赫敏在消失咒的課上成功地讓一隻兔子消失,她為她加了五十分。

學校的一切常規因為烏姆裏奇正在向著無法抑製的方向脫軌。

□是格蘭芬多被禁止繼續魁地奇球隊的訓練——烏姆裏奇要求所有三個人以上的組織必須有一份正規的報告申請,經過她的批準之後,才能重新建立起來。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當然沒有通過申請——斯科皮無責任猜測這可能跟波特有點關係,據不完全統計,隻從開學以來,波特幾乎所有的夜晚都奉獻給了這位不怎麽年輕也不太美麗動人的女士,因為他在不停地重複著捅簍子——關禁閉——關禁閉的途中又捅婁子——繼續關禁閉這個沒完沒了的死循環。

“不,我覺得這和羅恩·韋斯萊有關係,他就是個瘟神。”德拉科滿臉嘲諷地說,“如果我加入學院隊的第二天就被通知學院隊解散,我會在第一時間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從此遠離人群。”

因為球隊被禁止訓練並且麵臨解散,所有的格蘭芬多們終於意思到自己的底線受到了挑戰。從此烏姆裏奇的辦公室裏隻要她前腳離開——哪怕隻是去禮堂吃個午餐,當她回來的時候,總會發現自己的辦公室都像經曆暴風雨似的變得亂七八糟,門鎖裏永遠塞滿了口香糖,願意乖乖到黑魔法防禦教室上課的格蘭芬多更是寥寥無幾。

哈利·波特在這個時候反而變得更加沉默了,他每天跟著赫敏·格蘭傑還有羅恩·韋斯萊在一起,隻要有時間,一準兒能在圖書館找到他們。

德拉科收回放在格蘭芬多黃金三人組身上的目光,低下頭心不在焉地翻閱手中的《黑魔法防禦實際操作手冊》,淡淡地說:“如果我是他們,就該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一個搞預謀的好時機。”

“什麽意思?”

“他們看上去在商量著什麽。”德拉科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掃了斯科皮一眼,“但是顯然,無論他們想幹什麽,都是烏姆裏奇不想他們幹的——今天我把四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課論文送到她辦公室去的時候,麥格教授也在那裏,她看上去非常地憤怒,並且高聲叫著‘我才是副校長’——”

“……我從來沒聽麥格教授提起過這個……喏,第十七題。”斯科皮將手中的書塞到德拉科鼻子底下,後者掃了幾眼,然後在一個選項上敲了敲:“這個,發現杜鬆結晶存在的是雷姆·斯特萊,比爾·嘉德隻是提取高純度杜鬆結晶的人。”

“噢。”斯科皮衝衝忙忙地翻開草藥學,在上麵亂七八糟地記上了德拉科說的,想了想,放下羽毛筆,“麥格教授是去爭取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事,是嗎?”

“是,她成功了。”德拉科說,“今晚晚餐就會宣布格蘭芬多球隊恢複訓練——這個決定是麥格教授走之後,烏姆裏奇才勉強答應的。”

斯科皮抬起頭:“答應誰?”

“我。”德拉科索性放下手中的書,“因為我堅持不放棄在波特鼻子底下抓到金色飛賊的權利。”

“她聽你的?”斯科皮整個人都不對了,“她聽你的!”

“……我隻是提出一個建議,單獨取消個別學院的魁地奇球隊的行為確實非常不合理——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隊今晚也會得到恢複。”德拉科皺起眉,“你能不能不要老想些奇怪的東西。”

“我沒有。”斯科皮認真地說,“我隻是覺得你最近桃花運過於旺盛,距離情人節還有四個月,而你在今天早上卻收到了來自拉文克勞一個六年級姑娘的巧克力——”

“而那個巧克力現在正靜靜地躺在你的肚子裏。”德拉科不耐煩地打斷他,“我注意到今天中午你趴在公共休息室笑眯眯地給雷諾寫回信,你們倆這是開始約會了嗎?”

“除了上課睡覺我什麽時候不跟你在一起,怎麽約會?”斯科皮嗤笑,“放假又要回到鳳凰……嗯,那個地方,然後如果不出意外你依然會出現在那裏,是不是?”

“是。”德拉科看上去有點滿意地點點頭。

“如果你那時候沒有過度操勞而亡的話。”斯科皮隨口說著,手指胡亂在德拉科眼皮底下比劃了下,“你看上去就像幾天沒睡覺了。”

“我當然有睡覺。”德拉科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說,“有時候我很希望波特能盡快結束他的禁閉,因為斯內普教授要求我每周至少要給他訓練兩次大腦封閉術——這意味著我每周有兩次都要等到宵禁之後從寢室摸出來,陪那個討人厭的救世主練習——看看他暗戀的那個拉文克勞姑娘今天吃了什麽之類的,然後在快要天亮的淩晨再摸黑回到我溫暖的**,衝衝忙忙地隻來得及算得上是合眼閉目養神地睡上三個小時——”

“然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然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德拉科幹巴巴地說,“這種看波特關禁閉的快感和折磨我自己的痛苦攙和在一起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我必須承認每次看見波特坐在烏姆裏奇辦公室裏,把自己的手背折騰得皮開肉綻是一件很——”

德拉科忽然閉嘴了。

但是斯科皮已經抓到了重點:“什麽叫手背皮開肉綻?”

“你聽錯了。”德拉科嚴肅地說。

“不,我沒有。”斯科皮在桌子底下踢了德拉科一腳,“德拉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每次撒謊的時候你都會變得特別嚴肅。”

“梅林的胡子,誰撒謊的時候還是嬉皮笑臉的?”斯萊特林王子滿臉不屑。

斯科皮正準備說些什麽,忽然,身後傳來不合適在圖書館裏出現的音量——

“不,你不能這麽做,赫敏!這太惡毒了!”

椅子滑過圖書館青磚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桌子被敲得驚天動地。

倆個斯萊特林對視一眼,同時轉過頭,隻看見羅恩·韋斯萊就像一隻炸毛的鼴鼠,麵紅耳赤地站在桌子旁邊,而哈利·波特坐在原來的位置,抬頭看著他忽然暴走的朋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倆個人旁邊隔了一個空位坐著的是赫敏·格蘭傑,她臉上掛著她與生俱來的優越表情和……經常在德拉科臉上會出現的嘲諷。

她環胸坐在原地,顯得非常冷靜地說:“沒有什麽比黑魔法防禦課這門的拿不到‘E’更惡毒的,坐下,羅納德·韋斯萊,你會害我們被趕出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