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玉羅蘭

張塵卻不去理她,閉上眼睛念著咒語:“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

“小哥哥,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這裏跟外麵不相通,是借不了任何的力量的。你就乖乖從了我吧。我倆同修燕好,共登極樂,豈不美哉。”張塵雖然閉著眼睛,但仍能感覺到那軟到骨子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忽然,張塵感覺到身體有些不對勁,仿佛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長了出來。

睜開眼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原來身上竟長滿了無數朵巴掌大小的藍色花朵。跟他剛才在豎著的棺材邊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到底做了什麽?”張塵嘶吼道,劇烈的疼痛感讓他臉上都扭曲得異常猙獰恐怖。

“也沒什麽,不過是往上麵種了些花花草草而已,別大驚小怪嘛。你這樣會嚇壞人家的。”紅衣女子故作驚恐地道,旋即又嘻笑道:“忘了告訴你,這花的名字叫玉羅蘭。隻有吸足了養份才會開花,尤其是在精魂上紮根的時候生長得更加茂盛。開出來的花也是最漂亮的。”

“你看,這花瓣質地厚而堅,玉色一片純藍,無論是花萼還是枝梗,都像極了玉。世上可不多見呢。據說除了這裏,隻有地府阿修羅境才有。”

紅衣女子還在一喋喋不休地說道,但張塵已經被眼前看到的東西嚇慒了,腦袋裏翁翁的一片,哪裏顧得上她說的是什麽。

身上的劇痛還在繼續著,張塵咬著牙,慢慢回過神來,狠狠地說道:“不,我不會讓人得逞的。”

“哦,我倒想看看,你怎麽擺脫這玉羅蘭。”紅衣女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塵,臉色卻漸漸地變得陰沉。

因為她發現她麵前的這人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神情肅然,嘴裏輕輕嚅動著,細細地念叨著什麽,伴隨著他的念叨聲,四周無數的棺材和在棺材邊上生長的玉羅蘭竟變得猛然震動起來。

刹那間竟有分崩離析的征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你能在這裏運用這麽強的道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不可能……。”紅衣女子這下慌了神,連忙逃得遠遠的。一雙狠毒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張塵。

“好,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她也要死,就同歸於盡吧。死了也算有人作伴,哈哈……。”紅衣女子忽然從虛空中抓出一道白影。

張塵猛地睜開眼睛往那紅衣女子看去,待看清楚那道白影,心裏猛地一驚,抬手喝道:“你放了她,我饒你不死,你在我身上種花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計較。我隻要你手裏的精魄。”

紅衣女子看了張塵好一會,才試探道:“此話當真,你真的會放了我。不,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想騙我,沒門。”

說著說著,臉上變得驚慌失措,從手臂上長出數條拇指般粗大的藤條,往那白影伸去。

“不要!”張塵肝膽俱裂,那種滋味他是知道的。那白影不過是個殘魂,要是被紮那麽一會,隻怕是回天乏力了。

忽然,張塵身體裏猛地一震,一股極度的眩暈感傳來,整個人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飄過,把張塵往後一推,頓時穿過億萬裏空間,‘轟’的一聲巨響,張塵的魂魄重重地摔在地上。

本來被玉羅蘭紮在身上的時候已經抽取了很多精氣,接著又念咒引雷中途停止遭受反噬,再又是這重重的一下。

接連的重創,使得張塵精神極度虛弱,但他卻強忍著爬到了自己的身體邊上,往身體裏一鑽便不省人事了。

魂魄合上眼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從壁畫上飛了出來……。

張塵睜開眼睛,楞楞地看著白色夢幻的天花板,心裏一陣後怕。他本來以為要死在那個幻境裏麵了,所以才念了傷人傷己的引雷咒。

卻不想在危急關頭自己卻被救了。隻依稀記得有一個白影把自己往後麵一推,人影看著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至於再後麵的事情就再也沒印象了。

“你醒啦,來喝點粥。”莫千柔端著碗粥從房間外麵走了進來,看見張塵醒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張塵點了點頭,掙紮著**坐了起來,問道:“於碧雙的魂魄呢,找回來了嗎?”

“可以說是找回來,但是還不全。這些你別操心了,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先把粥喝了。”莫千柔不太願意提起這事,連忙轉移話題。

“怎麽說?”張塵接過碗,看著莫千柔的眼睛問道。

“找回來的隻有七魄,還有爽靈、幽精兩魂沒有找到。”

“哦,那其他兩魂會在哪裏呢?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張塵一邊勺著碗裏的稀粥一邊喃喃自語道。

“先把粥喝了,有事情跟你說。”張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見莫千柔轉身出了房門。

張塵隻得悶著腦袋把稀粥喝完,正自疑惑間卻見楊大春,宋玉軒,楊秀兒,阮良連同莫千柔一起走了進來。

“有什麽事說吧,不必遮遮掩掩的。”張塵抹了抹嘴巴道。

楊大春擰著眉頭拿了一麵鏡子上前,歎了口氣道:“把衣服脫了,看一下鏡子就會明白了。”

“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張塵不滿地說道。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照大春的話去做了,其他人的表情也一樣的沉重,這讓張塵心裏莫名的壓抑。

等他把衣服一脫,往身上一看,頓時驚呆了。

身上竟印著無數花朵的線條,逼真極了。栩栩如生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得讚歎一番。可是張塵心裏卻不住地顫抖。

他從來就沒有在身上紋過任何的圖案,更不用說麵積這麽大的。

他不死心,又把褲腳撩起來一看,隻見腳上也刻滿了花朵的線條,就連腳趾也沒有例外。

張塵腦袋頓時‘翁翁’直響,心如死灰地看著眾人:“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怎麽來的?”

楊大春咬了咬牙,把鏡子遞給他,歎氣道:“還是照了鏡子再說吧。”

張塵顫抖著接過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鏡子裏仿佛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消瘦的臉頰,通紅的眼睛。這些甚至都不是讓他感到恐懼的。

真正讓他害怕的是,鏡子裏的人身上竟然冒出一朵朵花的虛影。竟跟他在壁畫的幻境裏看到的玉羅蘭一模一樣。

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些詭異的花朵不僅能長在人的精魄上麵,而且還可以在肉體上。可以說是如附骨之虻。

原來那紅衣女子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怎麽會這樣,不,不可能的。”張塵一時竟慌了神,眼睛往四周看去,仿佛像失了魂一樣。

“是我害了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醫好你,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阮良來到張塵麵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張塵楞了好大一會,無神的雙眼才慢慢凝聚神氣,緩緩地抬起頭來:“這跟你沒關係,是我學藝不精。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又問了他母親於碧雙的情況,隻見阮良搖了搖頭苦笑著。

張塵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把煩躁的心緒壓下去,卻發現越加的煩躁了。掙紮著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夜幕下,院落外。張塵躺在搖椅上,看著漫天星辰,腦海裏思緒繽紛。

“大春,那天從壁畫裏出來的,除了我和於碧雙的魂魄之外,還看到了其他人,或者什麽東西出來嗎?”張塵腦袋裏胡思亂想,那天在壁畫裏的場景漸漸浮現出來。

“其他人?除了你倆哪裏還有其他人。你在裏麵看到了什麽?”楊大春也搬了張搖椅躺在邊上,聞言扭過頭來問著他道。

張塵擰著眉頭沉思了一會,便把自己能記住的全部過程告訴了他。

“你是說,裏麵除了於碧雙的七魄,紅衣女子外,還有一個白色人影。可是確實在你後麵沒人出來。”楊大春疑惑道。

“那白色人影我看著熟悉,肯定在哪裏見過,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張塵托著下巴道。

兩人又看著星星說了會話。夜漸漸深了,涼風漸起,幾張枯黃的葉子從樹上飄落下來。不知不覺竟到了初秋時分了。

張塵聽了楊大春安慰的一番話,心緒漸漸平靜。隻是該怎麽去解除身上的玉羅蘭卻半點頭緒也沒有,或許還要再次進入壁畫裏,逼迫那紅衣女子解開。

於碧雙的魂魄還差爽靈、幽精兩魂沒有找到,也是半點頭緒也沒有。事情過去了三年,現在也不知飄到哪裏去了,還是進了哪個異靈的肚子。

張塵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頂了個黑眼圈。比之前更憔悴了。

休息了一上午,中午時分張塵又讓楊秀兒騎著車帶他和楊大春去到那間小廟裏。

張塵依舊掙開蓋著壁畫的那張紅布,凝視著那張仕女梳妝圖,漸漸出了神。

楊大春看準時機,在他背後推了一把。

頓時,張塵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楊大春看著張塵沉沉地歎了口氣,把他拖出到堂中,擺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又在邊上按著八卦方位釘上八根長釘,並拉上紅繩。又在每根紅繩中間掛上一個小鈴鐺。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便盤端坐在大門口,警惕地看著周圍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