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十八重地獄

此時三人所在的位置像一個山穀,兩邊是高高的懸崖,背後是望不到盡頭的穀底。

張塵擰著眉頭往上看去,懸崖峭壁,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走吧,往有聲音的方向走,應該就能走到出口了。”明理道人拍著張塵的肩膀道。

“怎麽?該不會是喜歡上這裏了吧。”明理道人挪揶著。

“沒什麽,咱們走吧。”張塵說著,看了楊秀兒一眼,便往前走去。

三人一路前行,漸漸走出了狹穀,那種嘈雜又淒慘的叫聲也越來越清晰。

又轉過一個變,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待看清楚眼睛的場景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隻見眼前一片開闊地之外,便是十幾座大山,山連著水,水連著山。

每座大山上都站滿了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哀嚎慘叫聲不斷從裏麵傳來。

一道道洪亮的聲音在宣讀著什麽,。由於張塵他們離得遠,聽得不太清楚。

一條條戴著鎖鏈的鬼魂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在鬼卒的押解下往幾座大山行去。

沉重的腳步聲,手腳上鎖著的鐵鏈偶爾發出的聲音,’叮叮當當‘’地響著。

所有鬼魂都不敢吱聲,隻是一臉麻木地往前走著,稍有異動便是一鞭子甩了過來。

遠遠地聽到‘啪’的一聲清響,頓時又是一陣哀嚎。

“原來剛才我們聽到的腳步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難怪隻聽見聲音不見影呢。”明理道人歎氣道。

“難道這裏就是十八重地獄?”張塵看著這眼前的場景,倒抽一口涼氣。

“恐怕是的,隻有傳說中的十八重地獄才有這種陣仗。”明理擰著眉頭,沉聲道。

張塵在書上對這十八重地獄了解過一些。

十八重地獄也叫十八層地獄,或者叫十八泥犁。但卻不是由地域或者層次來命名的。

而是按時間,受苦層次,區域大小來區分的。在十八重地獄外還有一個無間地獄。意思是受刑無有間斷,一刻也不會停下,永生受刑,無休無止。

十八重地獄分為第一重拔舌地獄,第二重剪刀地獄,第三重鐵樹地獄,第四重孽鏡地獄,第五重蒸籠地獄,第六重銅柱地獄,第七重刀山地獄。

第八重冰山地獄,第九重油鍋地獄,第十重牛坑地獄,第十一重石壓地獄,第十二重舂臼地獄,第十三重血洗地獄,第十四重枉死地獄,第十五重磔刑地獄,第十六重火山地獄,第十七重石磨地獄,第十八重刀鋸地獄。

各依罪孽輕重,分別發往不同的地獄。比如,搬弄是非挑撥離間之人發往拔舌地獄,殺人放火之人入火山地獄,無論有無冤曲自殺之人皆入枉死地獄。

但通常來說,一個人終其一生所造的罪孽不止一種,所以受完一個地獄的刑罰還會投入到下一個地獄再接著受罰,直到應受的刑罰滿為止。

這裏涉及到一個因果關係。一件事的果往往是另外一件事的因,因果循環之下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結果。

比如說,長舌婦人搬弄是非以訛傳訛,若隻是如此隻應入拔舌地獄,但若是逼迫到人輕生,或由此引發一些嚴重的事情。這裏麵有一部分責任要歸結到這長舌婦人。

因此除了要受拔舌地獄還要受到其他重地獄,具體要看事情的發展,引發的後果。此時自有閻羅殿審判。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凡人畏果,仙人畏因。

山傍修煉之人即為仙,所思所虛皆遠超凡人。事實上因比果還要嚴重得多。畏因就能從源頭堵住了果的產生。

蝴蝶效應說的也是這道理。

張塵此時已是目瞪口呆,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見識到了傳說中的地獄。

“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隻是到這裏才遭到了報應,於人間之人又有何益處,失去的也已經失去了,傷害的也已經傷害了。留下的傷疤已經無法抹去。

也不知道這裏有多少人是壽數盡了才被帶下來的,又有多少人因為壽數未盡,繼續在人間作惡的。”明理道人搖了搖頭,一臉的悲苦。

“唉,世間的道理又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所以才需要那麽多懲惡揚善的人。但如今這個社*會,有很多的人在鑽著律法的空子在做著十惡不赦的壞事,卻依然過得逍遙自在。”張塵接過話來,腦海裏又回顧起以前的種種事情。

利之所在,人之所趨。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由此引發無數的事情,也產生了各種各樣的人。道德底線在哪裏,便成了什麽樣的人。於是便有了好人和壞人,虛偽和真誠。

“走吧,也該是去麵對孟婆的時候了。”張塵歎了口氣。

回頭一看,卻見楊秀兒鐵青著臉,身體正瑟瑟發抖,胸口正劇烈起伏著。

“秀兒,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張塵關切問道。

“沒事,隻是突然覺得冷,你抱抱我,我害怕。”楊秀兒顫抖著,說話都哆嗦著。

“不怕,有你哥在,我會保護你的,不管是誰要傷害你,都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張塵連忙緊緊地抱住了她。

隔著衣服仍然能感覺到楊秀兒顫抖的身體,和劇烈的心跳聲。

雖然柔夷在懷,但張塵卻沒有多想。隻是讓他奇怪的是究竟是什麽讓她如此害怕。或者說她看到了什麽?

不過轉眼一想便釋懷了,正常人隻要一看到這種慘絕人寰的場景,害怕些也是正常。雖然楊秀兒不是普通人,但終究是個女孩子,末大必折天性便比男孩膽小了些。

陡然看到這些,心裏害怕應該也是正常的。

“不怕啊,天塌下來,哥哥也給你撐著,雖然你哥這身板也不夠硬,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給你撐一口氣。你要記住,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張塵還想說,即使有你犯下滔天大禍,我也給你頂住這樣的豪言壯語。忽然心裏一咯噔,她看到這些場景如此害怕,莫非……。

不敢再想下去了,而且他也不相信這個那麽小的小女孩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

在張塵和楊大春把她從被詛咒的荒村帶出來之前,她就一直在那荒村裏,之後便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也沒見她做什麽壞事。

甚至還有一次性命差點就丟了,她怎麽可能有能力去幹什麽壞事呢。

除非,除非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懷裏的這個女孩並不是他們當時認識的楊秀兒。

再一聯想到原本不諳世事,隻能在他們後麵做跟屁蟲,差點中了別人的攝魂術差點丟了性命的那個柔弱女孩。

再到突然有能力來到地府來救他,還能跟孟婆這樣厲害的人物大戰幾百回合而不落下風。再到遇見明理道人時雙方的針鋒相對。

這突然的反差,讓張塵心裏顫抖不已。

如果這個楊秀兒不是當初的那個楊秀兒,那她是誰?什麽時候把真正的楊秀兒給替換了?真正的那個楊秀兒又在哪裏?竟然把所有人都瞞過去了。

張塵心思百轉千回。已然想到了無數種可能,但是她孤身一人來到地府救他,一路上又舍命相救。

讓張塵這時候去質問她,張塵心裏過不去這坎。隻能把這疑惑壓在心裏。如果這時候去質問她,隻會把事情往極壞的境地上推,於他們毫無益處。

等回到陽間再好好問一問她吧,若是那個真正的楊秀兒沒有事情,也不願再為難她了。

楊秀兒趴在張塵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又聽他說了這些貼心的話,雖然不見得他能有多大本事能護住她,但心裏卻跟吃了蜜一般甜美。

心裏也安定了許多,至少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害怕了。

卻哪裏想到張塵這會腦海裏已經繞了千百道結,要是知道了隻怕要傷心欲絕。

兩人一直在那抱著,緊緊地擁在一起,感受著互相的溫馨。

明理道人沒眼看他們,自己獨自往前走了去。

張塵和楊秀兒不知抱了多久,忽然聽到楊秀兒說道:“背我回去好麽?我怕回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胡亂說些什麽?”張塵心裏想著事情,不知覺語氣重了些。

“那,那,我拉著你的手總行吧,就當,就當我孤身來地府救你的報酬。”楊秀兒鬆開了張塵的懷抱,一雙明亮的眼睛凝視著他的臉龐。

張塵心裏一痛,暗罵自己忘恩負義。

重重地點了點頭,摸著她的腦袋:“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麽的,以後要做些什麽盡量都和我商量好嗎,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楊秀兒聽著張塵的話有些奇怪,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卻沒有問些什麽,而是很乖巧地說道:“嗯,以後有什麽事,我一定先找你商量,你可不許嫌我煩。”

張塵點了點頭,幽幽一歎。萬千煩惱皆在心間,剪不斷理還亂。

正自思量間,隻覺得一隻小手悄然伸進了自己的手心裏,緊緊地握住。

“我們走吧,你看道長都走很遠了呢,再不走就趕不上了。”楊秀兒甜甜一笑。

張塵看著楊秀兒可愛的笑容,心裏頓時舒緩了些,似乎當時那個可愛俏皮的少女又重新出現在眼前。

心下又是長長一歎,但願是自己想錯了。

如果真有一天,事情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後果他不敢再往下想。那是他怎麽也不願看到的結果。

三人正走著,忽然四周憑空騰起一陣陣黑煙。緊接著一身黑衣,戴著黑色高帽,手裏拿著一條條長長鎖鏈的鬼卒出現了。

“你們是什麽鬼?為什麽在此處遊**,難道不知這是地府禁地嗎?”其中一個像是頭領的鬼卒朝他們厲喝道。

“管他做甚,肯定是從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綁了投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另一個惡狠狠地道。

手著手一揮,頓時周圍的鬼卒全部圍了上來,手上黑色的鎖鏈已經向他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