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詭影重重

正是他們來這裏的時候,在火車上看見,那個渾身抹著濃香的男人。

當時他們還討論了一番這人的來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真的見到了。

再一聯想到昨晚在校園裏看到的黑衣人,那人身材和這人差不多,幾乎可以斷定了。這人就是昨晚那人,隻是不知道他來這是什麽目的。

“多謝兄弟相助,這人殘害人命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張塵向那人道謝道。

張塵又往前走了幾步,正要向他們那邊走去,卻見那人提弓在手正向著他,彎弓拱箭,拉弦滿月 ,箭頭正對準了張塵。

“上前一步,死!”那人冷冷地說道。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見這人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張塵楞了下,停下了腳步。

“昨晚出現在女生宿舍樓裏的人是你?”張塵沉聲問道。

那人似乎沒想到眼前這人會這麽問,楞了下,又忙著自己的事情去。

隻見他來到那人的麵前,揚起一腳,狠狠地往那人腦袋踢去。

頓時那人的腦袋連同脖子,還有五髒六腑腸子都甩了出來,滾到一旁。

那頭顱連著腸子轉了幾圈,停了下來,臉正朝著那黑色鬥篷的人。一雙眼睛帶著滔天恨意瞪著他,嘴巴猛烈地一張一合,兩排牙齒極其尖銳。似乎要把他吞進肚子裏。

張塵遠遠看見這一幕,頓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能出現這種情況的,隻有一種人。

那就是修煉飛頭降的人。看這人腦袋連著五髒六腑還有腸子,顯然還沒煉到家。

傳說煉到極致的人,飛出的時候隻剩下一隻頭顱。晝伏夜行,殺人吸血,無聲無息。

傳說在泰國一帶,各種降術橫行,大致分為藥降,靈降,混合降。

藥降又稱蠱降,是以蟲子和植物作為媒介,下到降主身上。剛才張塵他們碰見的陰陽草降正是這種。

靈降包括咒降,鬼降,符降這幾種非物理攻擊的降術。

混合降包含了以上種種,更為複雜,也更令人防不勝防。

最有效對付降術的方法就是遠離它,不要試圖去接近它。一不留神,它會將你啃得屍骨無存。

如果不小心中了降頭,隻有兩個辦法。一是取得下降之人的諒解,他給你解開降頭。二是,趁降頭還沒發作之時,迅速找到高人為你解降,要是在一定時間內沒有解除,隻有死路一條,絕無二路。

絕對不要試圖以自己的一點小聰明,試圖與它對抗……。

以上幾種降都是以外物為施降條件,唯獨飛頭降是以自身為下降的對象。

這種降頭術危害最大。傳說每次修煉都要煉上四十九天,每天都要吸食血液,最優先人血,獸血次之,飛禽再次之。總之見什麽吸什麽,很多人無辜遭殃。

其他種降頭雖然陰狠歹毒,但也隻是針對某個人。這種不管什麽人物,見人吸人,見獸吸獸,無物不吸。一旦出現,人人自危。

所以在泰國一旦見到被被吸幹鮮血的人或獸,全村的都會群體出去,把方圓幾十公裏翻了個底朝天。被找出來的降頭師會被亂棍打死。

傳說這種飛頭降飛出之時,眼睛會瞪著那人,嘴裏念著咒語,中咒之人身體動彈不得,隻能乖乖任其吸幹全身的血液。

但是這類降頭師,白天與常人一般,外表看不出來分毫。

在學校裏見到的時候,張塵幾人都沒看出來這人竟是個飛頭降師。

眼前這穿黑鬥篷的人又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這人本事比自己和楊大春還要高上一大截,不知是修的是什麽法術。

張塵和莫千柔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

穿黑色鬥篷的人找來幾叢荒草枯枝,分作蓋在了那人的頭顱和屍身上,堆了差不多有兩人高時,掏出一個打火機。把兩堆草都給點著了。

“養古曼童的人呢,跟丟了嗎?”楊大春捂著胸口走了過去,向張塵問道。

張塵指向兩堆火的方向:“喏,現在燒著的就是。”

“怎麽回事?這人是不是昨晚女生宿舍外麵的那個?”楊大春擰著眉頭道。

張塵苦笑一聲,把剛剛看到的事情跟楊大春說了一遍。

“你跟楊叔久些,知道這人是什麽來頭嗎?”張塵看向楊大春,問道。

“這人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不出來。”楊大春搖了搖頭道。

“對了,那個古曼童怎麽樣了?”張塵看向楊大春問道。

“魂飛魄散了。”楊大春淡淡地道。

“唉,其實它們原本可以正常入輪回,本來來到這個世界還沒看上一眼,就夭折了。死後更是被人拿來當謀利的工具。心理扭曲變態,戾氣衝天,墮入因果報應中而不自知。”張塵歎了口氣。

“喂,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弄死的,看到沒,我胸口這十個指印就是那小鬼紮的,差點連小命都沒了。你倒好,連一句安慰也沒有,一來就叨叨個沒完。”楊大春不滿他這副模樣,氣哼哼地。

張塵笑了笑,安慰道:“行了,知道你功勞最大,都記著你的好呢,回去我就跟香凡說,香凡一聽肯定芳心暗許,大春抱得美人歸,妙哉,美哉!”說著說著竟拽起文來。

“滾,胡說八道什麽呢,那個女漢子,我才不要呢,再說,我都看出來了,她的心不在我這裏,強扭的瓜不甜。”楊大春故作輕鬆。

莫千柔充滿**力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那,你覺得她的心會在誰身上呢。”

“這,誰知道呢,說不定在哪個帥氣的學長身上呢,幹嘛來問我,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楊大春一聽,頓時後背一涼,連忙往邊上移了幾步,警惕地看著莫千柔。

“也不是我啊,我們仨都是清白的,都好幾年沒見了,才剛剛見麵,總不能懷疑我吧。我頂多就是個路人甲。”張塵苦笑道。

莫千柔有些酸溜溜地:“這可保不準,有些人總喜歡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以前做的承諾都不作數了。”

聽了這話,張塵老臉一紅,敢情她一直在記著這事呢。當時不是危險時刻,事急從權的嗎?一直沒見她提,還以為她忘了呢。

張塵沒辦法回答她的話,隻當作沒聽見。隻靜靜地看著空地中間那兩堆徐徐燃起的火堆。

一陣陣烤肉的氣味襲來,張塵非但沒有感到任何的香味,反而陣陣作嘔。

身穿黑鬥篷的人拿著弓箭靜靜地站在一旁,也在看著兩堆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張塵在人又看了會,直到真正確認那個飛頭降師沒有再活過來的可能,才離開了。

黑鬥篷的人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把火堆處理好,消失在另一個方向。

張塵三人又回到了那間供奉著古曼童的房間,把所有 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楞是沒發現那張丟失的人皮。

“會不會是這人把皮拿去賣了,”楊大春問道。

“應該不會,時間上趕不及。你想啊,那女的晚上被殺,皮應該也是那時候被剝下來的。大早上的時候就被發現了,而且那人當時也在現場,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事。”張塵撐著下巴,作思考狀。

“不,我覺得有這可能。”莫千柔接過話茬。

“怎麽說?”張塵和楊大春兩人齊齊看向她。

“假如,當時有買家就在旁邊呢。他把皮一剝,轉手就交給賣家。買家肯定不會在現場停留,我們自然也無法看見了。”莫千柔分析道。

雖然覺得莫千柔講的有些道理。但現在的證據並不能證明她現在說的這些事。

現在能知道的是,那張剝下來的人皮現在肯定在某個人手裏,至於是作什麽用,不得而知。

張塵又想起在黑市裏那個買人皮的人,透過麵具看見的那雙血紅並且沒眼眶的眼珠子。

又聯想到了在火車上那個渾身上下噴滿了香水,企圖掩蓋身上屍臭氣味的人。

也就是今天的這人,詭異的身份,詭異的著裝,詭異的行為,一切的一切在掩飾著什麽。

不由得張塵把人皮失竊案和眼前這人聯係在一起。這人出現得太過巧合,諸多線索把這人往這裏麵一直拉。

但張塵一直不敢妄下判斷,萬一真的冤枉了人呢。到時怎麽收場。

不由得苦笑,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腦外。

三人又翻了會,直到確定再也翻不出什麽東西為止,才停了下來。

張塵看了看供桌上的那尊紅色的嬰童像,笑容燦爛,可愛至極。

很難想象真正麵目竟是那麽猙獰可怕。

不由得又想起古曼童的製作方法來。

這是他從一些書籍上看來的,其中有多少成真就不得而知了。

據說,所有的古曼童都是剛出生或者成形卻未出生就被打掉,這些嬰兒剛剛滿心歡喜地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這花花世界,感受人世繁華。就被人強行弄死,這還不算,死後靈魂被禁錮在身體裏。

隨著身體被火化,魂魄卻被封住一根槐樹內,然後埋在骨灰和屍油泥土抹成的像裏。

無法轉世輪回。並且還要受人驅使。這種製作方法的古曼童天生帶著一股戾氣。

那些供奉它們的人大多隻是把它們當成謀利的工具,從來沒把它們當成親近的人。

久而久之,孤獨,恐怖,失落,嫉妒,殘暴的情緒漸漸在它們體內滋生。

由於它們無影無蹤,做起惡事來更是了無蹤跡,一般人都拿它們無可奈何。就連供奉的人也不例外,於是隻能向它們妥協。

但這時的古曼童已經失去了常性,自然不會把那人討好的舉動放在眼裏。於是胃口大開,對於鮮血異常敏感的它們,再也壓製不住天性。

於是各種反噬的事情頻頻發生,輕則黴運橫生,重則家破人亡。

到這時已經沒有了回頭路,隻能找高人調解。但高人哪是隨便就可以找到的,即使是找到了,也不太愛接這活。

畢竟,一旦接了這活就要擔因果的。五弊三缺就是在這些因果加持的結果。

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絕對不是一句嚇唬人的話。

但往往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聽人幾句忽悠說能賺錢轉運就買一些佛牌來帶。殊不知,害遠大於利。待醒悟時已無力回力。

貪婪之人的愚蠢莫過於不去想自己能不能承擔隨之而來的果,而輕易種下某種因。

張塵幽幽一歎,從桌邊拿起三支線香,點燃插在中間白蘿卜做的簡易香檀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盤膝坐在地上,從隨身的帆布背包拿出一本《度難經》來。嘴巴輕輕一張一合,絲絲梵音從他嘴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