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臨近樓蘭

“呼,這是怎麽回事?”楊大春在張塵後麵出來了,看見滿地的腳印,猛地一驚。

張塵連忙讓到了一邊。其他人也走出車外,也一臉的震驚。

想到昨晚的種種異狀,臉色都變得煞白。

“他娘的,管他作甚。要是被我撞見了,一刀結果了它。讓它在大爺麵前裝神弄鬼。”楊大春罵罵咧咧地說道。

縮著睡了一晚上,身體都有些酸痛。幾人活動了下身體,把做飯的鐵架搭了出來,點上燃氣,裝上水,把牛肉和壓縮餅幹都投了進去。

十幾分鍾後,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牛肉麵糊就出鍋了。

幾人拿著飯盒筷子,用勺子往自己飯盒裏勺了一大盤,大口大口吃著。

其實這種食物沒什麽味道,不鹹不淡,剛好能下咽。

隻是圖著攜帶方便,又能極大程度上補充能量。生存問題才是他們首要考慮的。至於味道,得離開了這片沙漠才能想的問題。

“你們猜猜,昨晚的會是什麽東西。”楊大春汲著糊,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覺得有可能是蜥蜴,聽說在沙漠地帶生長著一種巨蜥。這種蜥蜴脾氣異常暴跌,而且什麽都吃。還好我們躲得快,不然就被吃了。”楊大春自顧自地說著話,把牛肉幹挑了出來,撕成一小塊小塊地嚼著。

“我說,你談論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怎麽還吃得那麽歡快。”張塵打趣道。

楊大春斜著看了他一眼:“你懂什麽,這叫及時行樂,難道就因為它要來吃我,我就要餓著肚子等它。要不要找個地方洗幹淨了,自己跑到它麵前,跟它說你來吃我啊。我洗白白了你快來吃我呀。”

“我覺得應該不是巨蜥,巨蜥有一條粗大的尾巴,行走的時候尾巴會拖在地上,拖出一條痕跡來。而且,就算是最大種類的巨蜥,腳掌也沒有那麽大的。”何寧聞言抬起頭來,冷冷地說道。

張塵讚同何寧的話。依照昨晚自己看到的黑影,不像一個低矮的爬行動物。反而有點上猴類直行的動物。隻是從來沒聽說過猴類生物能在沙漠裏生存的。

張塵有種直覺,昨晚見到的影子,多半是吳學民嘴裏說的怪物。

把自己的判斷一說,其他沉吟了一會,似乎接受了何寧的說法,盡管這裏離樓蘭古城還有兩百多公裏路。

隻有王語夢臉色變得煞白,捧著不鏽鋼飯盒看著鐵鍋發呆。

“怎麽了?趕緊吃啊,不吃一會哪裏有力氣,還要走大半天的路呢。”何寧輕聲問道。語氣輕柔,隻是臉上半分表情也欠奉。就像那句話不是出自他的嘴一般。

張塵和楊大春兩人相互看了看,一臉的呆滯,第一次看到這個麵癱關心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語夢嚼著牛肉幹,苦著臉,聽了何寧的話,反而眼眶突然紅了,眼淚瞬間流了出來,滴到了麵糊裏。

“怎麽了,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楊大春連聲安慰道。

張塵也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我,我這兩天睡覺沒夢見我爸爸了,他是不是已經……。”王語夢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

“胡思亂想些什麽呢,沒夢見了,說不定正說明他已經脫離險境了呢。聽說隻有在遇難的時候,才會托夢給至親之人。”楊大春撓了撓頭道。說實在,哄女孩真不是他擅長。

她這一哭頓時難住了幾個大老爺們。都沒怎麽哄過女孩,一時間都隻會撓頭,半句說也說不出來。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把你爸給救出來的。”楊大春指天立誓。

但這似乎沒什麽用,王語夢依舊在哭著。

幾人哄不停,就幹脆不去管她。王語夢哭了一會,忽然一咬牙,似乎在跟牛肉麵糊堵氣,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塞去,塞得嘴裏鼓鼓的。

氣氛一時尷尬得很。

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吃過了早餐,張塵又倒了點水進飯盒裏,拌了拌沾盒底和邊上的麵糊,咽了下去。

雖說沒什麽味道,但也總好過挨餓不是。

在這荒無人煙的沙漠裏,每一滴水,每一點食物都是非常珍貴的。一丁點都浪費不起。

誰也不知道因為這一丁點食物一小口水,就能挽救一個人的性命。在沙漠裏等量的水和食物比黃金還要貴重得多。

在沙漠裏沒水沒食物是走不了多久的。據說有些橫穿沙漠的探險隊伍,幾十個人組隊,到最後活下來隻有一兩個人。

這一兩個人在彈盡糧絕之後,往往是吃著同伴的血肉才活下來的。當真這種事一般是諱謨至深的,正史不會記載。隻有通過些野史或者通過祖輩口耳相傳才能得知。

真正到了絕境,嚴重威脅到生命的時候,一切的人倫道德就不無法約束人的行動。

人性扭曲醜陋的一麵就會暴露無遺。

吃過早餐,幾人把鍋碗等東西裝進了汽車後備廂,休息了會又上車出發了。

天氣漸漸回暖,但還是有點涼快,隻是已經不適合穿著棉衣了。

太陽漸漸升上高空,炙烤著大地。

車子穿行在沙漠中。這時又開出了一百多公裏,早就沒有了路痕,隻能靠著衛星導航開著。

張塵明顯地感覺到氣溫迅速升高,身上的衣服一件接著一件脫,直到剩下一件短袖T恤才停止。

這時也不能開著車內的空調。畢竟每一點的負擔都在壓垮汽車。而這汽車是他們到達目的地,離開這裏的關鍵工具。

單單靠人力的話,隻怕走到水喝完了都走不出這裏。

所以隻能開著窗戶,隻是外麵吹來的風都是熱的。但空氣流通些也比捂著悶熱的好。

“真是熱死了,打死我也不想再來這裏了。”楊大春抱怨道。

“誰沒事嫌得蛋疼往這裏跑。找不自在麽?”張塵笑道。臉上刷刷地冒著熱汗。衣服都被汗沾濕透了。

何寧依舊在前麵開著車,奇怪的是臉上一點汗都沒有,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這大熱的天,他依舊穿著兩件黑衣服,甚至還戴著連衣帽,看著怪異得很。

似乎自從張塵見到他,他一直是這種穿著。是異裝癖嗎?還是對黑色有著瘋狂的執著?

王語夢坐在前麵的副駕駛位上,拿著一張紙片,輕輕地給自己扇著風。饒是如此,臉上身上也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臉上的汗水從臉頰上流到脖子,再流到了白色T恤裏,跟身上的汗水混在了一起。把T恤都濕透著。透過濕透的衣服隱約可以看見裏麵白色的內*衣。

張塵看了一眼,隻覺心跳加速麵紅耳赤,連忙收回了目光,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流氓。”

再看向楊大春時,發現這小子比自己還要不堪,口水已經從嘴角裏流了出來還渾然不覺。

張塵坐在他旁邊,不著痕跡地踢了他一腳。

楊大春這時才驚醒過來,扭過頭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裝作看向窗外。

熱風依舊在吹著,帶來陣陣熱浪,烤得眾人臉上發幹,辣辣地疼。

兩天的功夫,四人臉上都變得幹巴巴的,就連一直抹著潤膚霜的王語夢也不例外。

但是也沒人抱怨什麽,畢竟是拿了別人的錢來幫人辦事,而不是出來遊玩的。做事就得有做事的樣子。

畢竟這錢對於張塵來說是一筆巨款,盡管每人隻能分到十萬塊錢。

比起阮良給的那一百萬來說是少了些。不過那是經曆了兩個月之久,尋古墓入地府,多少次險死還生才得到的。而且阮良家裏是豪富,自然是不一樣的。

車子碾在沙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音,一路向前奔去。

太陽漸漸高過頭頂,又向西偏去。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按理說怎麽著也應該看見幾個人或是車輛才對的。”楊大春看向窗外,擰著眉頭道。

其實張塵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從昨天出了羌若縣走上沙漠到現在,連一個人影車影都沒有。

若是在別的地方也就算了。畢竟沒人愛往沙漠裏蹦達。可是這裏畢竟是通向樓蘭古城啊。

聽說早幾年已經劃為旅遊開發區,引導遊客前來消費了。而且導航上也已經標出了坐標路線。

再怎麽也會有些探險都前來遊玩的。怎麽至於一個人都沒有。

本來還想通過手機上網查查,但是顯然他們想多了。普通智能手機在這裏根本沒有信號。隻有唯一的一台衛星電話能打得出去。而衛星電話是無法上網的。

“你怕是想多了,在這裏出現那種怪物,還有誰會不要命了來這裏遊玩。不怕玩著玩著小命就沒了。”何寧冷冷地說道,依舊地萬古不變令人抓狂的語氣。

張塵點了點頭,這想法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他們隻是來遊玩的,知道有這麽一種怪物,打死他們都不會來。

車子還在繼續往前開著,一道巨大的警告牌出現在路邊。兩根盤子般粗的鐵杆上橫掛著一塊巨大的藍色方形鐵牌。鐵板上用紅色大字寫著‘野獸出沒,禁止靠近。’的字樣。

又走了一段路,路邊相繼出現同樣的字符。

每看到這警告牌,張塵的心裏就會變得沉甸甸的。

一想到昨晚那黑暗的怪物。有可能有極高大的身材和無比快速的移動速度。

張塵的心裏就越發地發涼,盡管窗外吹來炙熱的風,也暖不了他心裏的寒意。

往前看去,隻見一片廢墟隱約出現在視線中。

心裏暗歎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