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

“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那隻水猴子逮上來了嗎?”楊秀兒連忙追問道。

“其實當時真的挺凶險的。在水底下,始終是那怪物的主場,我雖說識得些水性,卻鬥不過它。被它撓了幾下,勉強把人救了上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楊大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莫千柔盯著楊大春問道:“那隻水猴子你看清了嗎?聽說挺恐怖的。”

“這倒是看清了,全身光溜溜的,像個四五歲小孩那麽大,長長的指甲,牙齒也很是鋒利。力氣出奇的大,速度也飛快,尤其是在水底下。”楊大春用手比劃著。

楊秀兒用非常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接著問道:“你真的一個人把那人救上來了。那個人是誰啊?”

莫千柔在一邊看著楊秀兒故作驚訝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得有些苦澀。這裏人裏隻有她才知道楊秀兒的厲害。

那一次的交鋒已經徹底讓她熄了和楊秀兒為敵的念頭。

楊大春依舊大言不慚地說道:“那是自然,至於救的人你們也認識,那便是李香凡。”

兩個女孩這時才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張塵站在旁邊笑了笑,兩個人一起救的人,現在全讓大春一個人去吹噓了。不過這也無傷大雅。

又看了看在前頭認真探著路的何寧。他似乎每一下都很認真,看得很是仔細。楊大春講的故事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從頭到尾沒有插上一句話。

雖說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講得很不是很出色,但能一丁點都不為所動,足以證明這人心誌堅定。

日漸西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走了幾天,已經找不到一塊開闊的坪地可以紮營了。隻能把礙事的荒草砍斷挪到一邊,清出一大塊空地來。

這才把帳篷鍋碗等東西拿了出來,開始搭架生火。剛才的時候他們已經看過,百來米外就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適合拿來飲用。

邊上有水,現在這處又是一個小小的高地,挺適合紮營的。

眾人吃過晚飯,又用熱水美美地衝了個涼,又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洗了晾在木條上。

等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火堆旁,張塵手裏捧著一塊比拳頭還要少一些的石頭細細地看著。石頭上和一條條波浪狀的紋路,兩頭尖尖,中間有些突起,跟野獸的眼睛一般,正是那鳳凰石眼。

這塊石頭自從在湖裏發過一次威,救過自己一命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什麽異常了。隻是每次張塵摸著它的時候,總會感覺到心悸,那是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令人忍不住要臣服在它的威勢之下。

其實,說起來張塵對這塊石頭也很有感情。要不是它,自己恐怕在月亮湖裏已經被那條紅衣蛇女弄死了。那種澎湃的力量,讓張塵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隻是讓他搞不明白的是,這塊小小的石頭裏怎麽會蘊含如此大的能量。

“還不去睡覺,在這幹嘛呢。”莫千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張塵回頭看著她,歎了口氣:“睡不著,坐著吹會風。”

莫千柔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輕聲道:“怎麽,有煩心事?”

“沒有,隻是想起在月亮湖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張塵看向天空,透過那重重的樹葉,依稀看見幾顆微亮的星星在閃著光芒。

“你相信世上真的有鳳凰嗎?”張塵扭過頭來朝莫千柔問道。

“相信。我們都見過真龍,世上既然有龍,為什麽不能有鳳凰呢。”莫千柔托著下巴,紅通通的火映在她臉上,有種異樣的美。

“那鳳凰涅槃呢。傳說中鳳凰能涅槃重生。是不是真有那麽厲害?涅槃用的火又是什麽火?搞不明白。”張塵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這種事情以前打死我,我也是不信的。但自從見過那幾條飛天的巨龍之後,我就不敢說了。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神奇了。”

“你們在聊什麽呢?”楊秀兒也來到張塵的另一邊,輕輕地坐了下去。

“也沒什麽,就是聊些以前的事情。不知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事情。”張塵說道。

楊秀兒往火堆裏添了條柴,回過頭看著張塵問道:“什麽事?”

“那就是世上真的有龍這種生物。那它會生老病死嗎?還是說它們已經獲得了永生。不然為什麽沒有人見過龍的屍體。又或者它們死後去了什麽地方。”張塵說道。

“有科學家提出過設想,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三維空間,更高的有四維,五維。還有說,有另一個平行世界。至於事實是什麽樣的,沒人知道。”楊秀兒答道。

“在美*國,有一個男人在醫院裏死後複活,他說自己去到了地獄世界,並把看到的東西用鉛筆畫了下來。那些畫每幅都恐怖陰森,有黑暗森林,有鬥篷骷髏,甚至還有種種酷形。那人畫出那幾幅畫後不久就瘋掉了,再過不久就真的死掉了。臨死前說自己泄露了死神的秘密,將要受到死神的懲罰什麽的。”

“這些東西你哪看來的?聽著挺玄乎的。”張塵笑道。

“書上和電視上啊。誰讓你們不帶我去找將軍墓。我隻能在阮良家裏亂翻了。”楊秀兒憤憤地說道。

張塵不由得苦笑道:“你就不怕別人把你抓去派出*所裏,讓你吃幾天牢飯。”

一旁的莫千柔正想說話,忽然臉色一凝,大喝道:“誰在那!”

說著迅速站了起來,往邊上的荒草叢裏跑去。

張塵心裏咯噔一聲,迅速站了起來,跑到莫千柔旁邊,用狼眼手電照去,卻什麽也沒發現,連忙問道:“看見什麽了?”

莫千柔陰沉著臉,把張塵手裏的手電奪了過去,照向遠處,四處照了好大一會,才沉聲說道:“剛才聽到一陣簌簌的聲音,很密集,像是有什麽東西快速走過一樣。”

忽然,手電照見一處草叢裏正搖晃得厲害,好大一會才平息下來。莫千柔定定地照著那個方向道:“那,應該就是從那裏跑了。”

楊秀兒顯得有些害怕,躲在張塵身後,露出半個腦袋,怯怯地看著莫千柔手電照著的方向,咽著口水說道:“會不會,是什麽個頭稍大的動物。”

“應該是吧,林子裏野獸最多了,有個塊頭大些的很正常。這些野獸呆慣了,是不會怕人。我們還是不要去招惹它們的好。正常來說,我們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也不會向我們發難,當然,那些饑餓的肉食動物除外。”張塵一邊說著一邊往回走去,拾了條柴火又往火堆裏添去。

加了柴的火堆,火苗很快就升了起來,周圍一下變得亮瞠許多。

“不用緊張,這在森林裏是常有的事,都去睡覺吧。隻要火亮著,應該沒有什麽動物敢靠近。”張塵頓了頓又道:“還是像往常一樣,我們仨男的輪換著值班,你們就放心地睡吧。”

兩個女孩‘哦’了一聲,不情願地往帳篷裏走去。

張塵把最後一根柴也添了進去,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也進了帳篷。

其他幾人都鑽進了睡袋,似乎都睡著了。

暗暗苦笑道:“睡的倒是挺香,也罷,我就第一個值班了。”

爬到自己的位置,把睡袋當作被子裹了起來,盤膝坐著中間,邊上就是狼眼手電和血煞匕首,還有一隻小跨包在旁邊,裏麵裝著驅陰邪的東西。

不管今晚會不會遇到什麽東西,備著總是有備無患,要用的時候省去找的功夫。那隻在草叢裏一閃而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但願它不會再來。

雖然張塵膽子是挺大,但一個人麵對黑漆漆的森林,總是覺得瘮得慌。

耳聽著呼呼的風聲,總覺得有無數的聲音在悲嚎著,淒慘無比。仿若一個血肉相搏的戰場,血紅的雙眼,血流成河。

這些想象,一想就會上癮,腦海裏不斷充斥著那些血腥暴力的場麵,揮之不去。

晃忽間又想起了楊秀兒說的那幾幅來自地獄的畫像,腦海裏瞬間充滿了罪惡。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張塵心裏一直不能平靜,稍稍一點樹枝搖晃的影子,在他看來都像是惡魔在向他伸手。

張塵不得已暗暗念著《度難經》,過了好久,心裏的焦燥才稍微平息一點。

隻是心頭那種顫粟感卻一直沒有消失,跟大春那次夢遊失蹤那次極為相像。那次他們遭遇到了數百隻惡鬼,又碰到了千年僵屍,差點把命搭在那裏了。

難道今晚還會有那天晚上那麽恐怖的事情。

張江越想越是心裏發顫,外麵依舊有鳥獸不停地叫喚著,風也在繼續著鬼哭狼嚎。

不知什麽時候,帳篷頂上悄悄升起來數十個黑影,像在往帳篷裏窺探著。

黑影的模樣看得不太清楚,隻是比正常人的影子小了一大圈,看著像小孩子一般,大大小小的都有。最大的有十三四歲的小孩那麽大,最小的甚至比嬰兒還小。

此時的張塵像是動物園裏被關在籠子裏的野獸,很無助,很彷徨,一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

張塵咽了咽口水,摸向邊上的血煞匕首,悄悄把跨包背在身上,攝手攝腳地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