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歸來

那個地方就是姑容城外的鬼市,並幫他買了一件人皮,真的人皮。並一麵幫他調製生肌的藥。可是事與願違,老人始經曆了無數種方法都未能如願。

因為何寧的身體皮膚損壞日久,而且表麵幾乎全部燒毀,表皮再生功能盡失

最後,何寧不得不每隔大半年就去一趟鬼市去購買他所需的人皮。

人皮自然是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穿著極度不舒服,而且上麵還帶著濃濃的屍臭味,不管怎麽洗,怎麽穿都依舊去不掉。

他隻能往身上噴著濃重的香水,盡管他對這些香水很是反感,但是過了不久,竟然適應了。隻是還有隱隱約約的屍臭味在提醒著他,這是一具死人的皮囊。

每天最舒服卻又提心吊膽的時候便是在睡覺的時候。沒了死人皮的包裹,他既感到舒坦,看著自己醜陋的身體又會把自己陷入絕境,又時刻擔心著會有人闖進來,是以他的房間裏會上好多把鎖,並且用一個書桌把門堵住。每天開門都要拉開,再一重一重地打開門扣。日複一日,竟然把地麵拉出一個長長的淺坑來。

再後來,老頭收了他做徒弟,教他捉鬼降魔的本領。他很是刻苦練習老頭教他的本領,過了幾年,習得一身的本事,隨著師傅走南闖北,替人相宅算命得了些錢財,送了妹妹讀到了大學。

再後來就遇到了張塵幾人。現後來的事情,張塵就都知道了。

何寧說完了自己的過往,抬起頭看了看張塵幾人,苦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啊。有那個一個人整天裹著一張人皮見人。”眼神裏說不盡的孤寂。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總有些人比你還要不幸。也總有些人比你幸運。這本來就沒有什麽公平的。值得高興的是,現在終於苦盡甘來。應當展望未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張塵安慰道。

幾人圍著火堆聊了一會,漸漸的困意上頭,便各自睡去。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眾人便收拾行李踏上了歸途。

好在回去的路上再沒出現什麽意外。經過二十幾天的爬山涉水,幾人終於從大山裏走了出來。他們帶的幹糧在回來路上的第二天就已經吃光了。

好在森林裏最不缺的就是野味,莫千柔自小就在十萬大山裏長大的,對打獵這種事情再熟悉不過了。

吃著野味和野菜野果,總算是熬出來了。

在好不容易在路邊找到那輛商務車,便踏上了歸程。

汽車在連綿不絕的山路上行走,經常幾個小時看不見一輛過路的車。

幾人坐得昏昏欲睡,車裏雖然放著音樂,但絲毫沒有起到提神的作用。

忽然,車子猛地顛了一下,頓時把幾個正在迷糊中的人震醒。

“怎麽回事?”張塵被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往四周看去。

開車的何寧臉上一變,鐵青著臉打開車門,下了車繞了車身看了一圈,待看到一切正常之後,才鬆了口氣:“沒什麽。興許是車子哪裏出了問題。”

“你剛才沒看到什麽東西嗎?會不會是壓到什麽東西了。”張塵問道,剛才明顯感覺到了車子身上拋了一下,那是假不了假的。

“我剛下去看了下,沒看到有什麽東西。“何寧搖了搖頭道。

張塵幾人不放心,又下去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甚至連一點小小的地方都沒放過,卻什麽也沒發現。

“算了,不管他,也有可能是我們想多了。哪有那麽多離奇的事情。別自己把自己嚇到了。“楊大春躺回了座位裏,眯著眼睛說道。

“真的沒問題嗎?“張塵暗自嘀咕。但怎麽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作罷。

張塵連忙站了起來,抬起頭來一看,正是宋玉軒,張塵急忙道:“快找大春,他也被弄走了。”

這時從樹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塵,我沒事,我在下麵呢。”

聽見楊大春的聲音,張塵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那燒著的紙人在地上拚命地翻滾嚎叫著,那火也順著它的身上燒到了巨巢上麵。巨巢體來就是一具具幹屍交錯疊成的,此刻一點就著,不過片刻時間,整個巨巢就變成一片火海。

張塵和宋玉軒兩人連忙抱起暈倒的莫千柔,以極快的速度爬下桃樹去。

“都沒事吧?”楊大春從遠處走過來問道。

“我們沒什麽事,你呢?”兩人問道。

“我也沒事,隻不過,我們怕是闖了大禍了。”楊大春看向那顆變成了火團的桃樹歎了口氣道。

“我反倒是覺得做了件好事,桃樹一毀,以後被迫嫁進來的女孩應該就會沒有了吧。”宋玉軒道。

“不可能,沒那麽簡單,這隻不過是它的一個巢穴罷了。真正的洞神還沒有消滅。”張塵搖了搖頭道。

“不管它,我們的目的是進來救莫千柔的,現在目的已達到,撤吧。”楊大春道。

一條長長的火蛇彎曲蔓延,燃起了大量的煙霧,所有人都穿著紫黑色的衣服,舉著黑色的旌旗,**而神聖。

張塵這時才看清楚這祭祀的真麵貌,這次跟上次有一些不一樣,上次所有人都沒有戴麵具的,這一次卻全部都戴上去了。

張塵透過麵具的眼孔往外看去,隻見跟平時所看到的似乎兩個樣子,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晃忽中有中感覺,自從戴上這麵具之後,他就徹底跟這個世界分離開了。這種感覺很虛幻,讓他很不舒服,但此時祭祀正在進行中,不能隨隨便便地就把麵具摘下來,這是很不尊人的行為。

張塵回過頭去看著這些戴著麵具的人,這些一戴上麵具也仿佛換了個人,似乎多了一些野性,瘋狂而自大,神秘又殘忍。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或許這就是人的自我偽裝吧。隻有把自己偽裝得更加凶狠,才有可能嚇退那些野獸,才可能生存下來。

隊伍慢慢向山上走去,除了在念祈語的巫師,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默默地向前走著,也不知麵具下的臉是何種表情。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們此時正走在大山的半山腰上,風呼呼地吹著,旌旗不斷地隨風飄舞,帶起陣陣裂裂的聲音。

山裏到處都是晃動的影子,蟲子沒完沒了的叫,直叫得人心煩意亂,張塵甚至有一種想將它們全部抓出來掐死的衝動。

這念頭一冒出,張塵猛地驚醒過來,背後瞬間涼了一片。

“太邪門了,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張塵心裏大吃一驚。

“大春,玉軒。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張塵向他們兩人喊道。

楊大春和宋玉軒兩人緩緩轉過身來,隻靜靜地盯著他。

楊大春戴了個青麵獠牙的麵具,兩條近十厘米長的獠牙從麵具的嘴巴下伸了出來,額頭上卻鼓著一個個豆粒般大的鼓包。

而宋玉軒戴著的卻是一個白色的麵具,嘴巴小小,眼睛卻是很大,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沒有,都很正常。有什麽不對勁的嗎?”楊大春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了過來。

隻是聽在張塵的耳朵裏卻感覺到有些陌生,這聲音似乎一點感情也沒有。很木納的聲音。

“這麵具有問題。”張塵冷聲道。

戴著白色麵具的宋玉軒,手指輕輕的揚,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張塵無奈之下隻能把疑問壓下去,跟著隊伍往前走去。隊伍走得很快慢,這時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才到落花洞的一半路程。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山裏的夜晚是非常黑的,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為過。整片大山上隻有他們這一處亮著。

長長的隊伍像一條緩慢彎曲的火蛇,風吹著火把上的火,火苗東倒西歪的。巫師們沒完沒了地念著祈語,像是催眠曲一樣,如果不是正走在路上,估計張塵都能睡過去。

這隊伍安靜得像是去奔喪,想必麵具下的臉孔也都是麻木的。

張塵第一次參加這種少數民族的活動,心裏說不出的別扭,但這次的目的是去把那個害人的野神消滅的,隻能忍了。

又走了一個小時,隊伍才走到落花洞的洞口,帶頭的村長和巫師們在地方跪拜用苗說著些什麽,又過了一陣子,才站起來身來,繞著洞口一圈圈地跳著那種**的舞蹈。

突然舞蹈戛然而止,巫師們又跪拜幾下,這才站起身來,帶著眾人往洞裏走去。

眾人穿過山洞來到洞府中間。

巫師們指揮著眾人抬著三牲果餅等供口來來到已經被燒焦的桃樹底下,點燃了香火,恭恭敬敬地祭拜起來。

張塵三人則被綁在一邊,當然隻是假綁,輕輕一掙便開了。

張塵通過綁他們的村民向村長傳話,讓他們把火把熄滅大部分,隻留幾支即可。

那人去了,在村長麵前耳語幾句,村長用苗語呱啦一陣,村民們紛紛把自己手裏的火把熄了,插在地上。

眾人忙活了一陣,便紛紛退去,整個洞府裏隻剩下張塵三人和幾桌子的供品。

香燭在緩緩地燃燒著,散發出一陣陣輕煙,盤旋在上空,久久沒有散去。

張塵不知為何,戴著這麵具,聞著這青煙,竟覺得頭有昏迷。但他們此時是來當‘供品’的,不管怎樣都是不能把麵具摘下來的。

這一摘估計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