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來者不善

站在前麵的年輕男女,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甜蜜很幸福。

張塵越看眉頭擰得越緊,幾乎成了一個川字。待那對男女和樂隊走近了些,張塵才看出來哪裏不對勁。原來,兩個人臉上都有著淡淡的紅暈。

粗粗一看,似乎是那種羞澀的紅暈。但仔細一看,卻看出異常來。他們是在微笑,但並不是那種羞澀的笑。臉上卻露出那種紅暈,事情有些古怪。

“大春,看出什麽端倪來了沒?”張塵輕聲問道。

“嗯,看出來了,應該是這小兩口結婚來拜神來了。鄉下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習俗。除了喪事外,滿月,滿歲,嫁娶,入戶等等,隻要發生點什麽大事,必須要來拜上一拜,乞求神靈保佑嘛。”楊大春回頭看了他一眼 。

“我不是說這個,你仔細看看他們臉上,就站在前麵的那兩個人。”張塵糾正道。

“看出來了,是有些不正常。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我們又不能插手。要是胡亂動手,鬧出什麽事情,說不定人家還會反咬我們一口,到時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話是這麽說,但既然被我們撞上了,不做點什麽,總覺得別扭。畢竟我們是正宗的道門弟子。眼看邪魔害人卻袖手旁觀,算是怎麽回事。”

那一隊人緩緩走進廟裏。從樂隊後麵走出兩個挑著籮筐的中年婦女,將裏麵的雞鴨魚豬頭水果米糕等供品拿了出來,一字排開擺放在神台上。

又點燃了線香和蠟燭,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說了些吉利喜慶的話,便站在一旁。

那對男女相互看了眼,點燃了幾條線香,又拜了三拜。

酒過三巡,又燒了些紙錢,點了鞭炮,一應事情過後,眾人便熄了鼓聲,緩緩離去。

“走,我們上去看看是怎麽一回事,也順便討杯酒喝。”張塵笑道,便跟在後麵。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這時候有些人已經出門幹活了,看到他們這副裝扮,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不時交頭接耳地說著些什麽。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後,便到了那人的屋裏。

張塵在外麵看了一會,沒看到這屋有什麽異常的情況,也跟在那些人的身後進了屋裏。

屋裏坐了幾十號人,看著張塵幾人都覺得很是奇怪。馬上就在人走到那個年輕男子身邊說了幾句。

男子回頭疑惑地看了看張塵一行人,向他們走了過來。

“請問,你們有什麽事情?”年輕男子揚起淡淡地笑容問道。

張塵看見他臉上的紅暈比之前看到的又增了幾分,心下暗道不妙,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隻得回答道:“我們駕車經過這裏,車子摔壞了,不得已在廟裏住了一晚,這不剛剛看到你們在辦喜事,就跟了過來討杯喜酒喝。”

“哦,原來是這樣,歡迎歡迎,請坐,隻是飯菜還沒那麽快,要等到十一點才能開飯。請耐心等待。”男子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張塵一把拉住那人,往他手裏塞了兩張紅鈔,賠著笑臉道:“不好白吃,畢竟我們這麽多人呢,這點錢算是份子錢,是少了點,還望不要介意。”

年輕男子看到手裏的錢,臉上頓時舒緩了許多。畢竟禮多人不怪嘛。雖說人家大喜的日子,不會跟他們計較什麽,但如果這樣就心安理得去蹭吃蹭喝,那臉就可丟到家了。

楊大春似乎閑聊似的問道:“你們這裏禮數挺多,我們那就很簡陋,把新娘接來就完事了。對了,我們 這裏每個人結婚都會拜祭一下那廟的嗎?”

那年輕人似乎沒想到這人會問起這個,笑道:“是啊,這是我們這一方的神靈,很靈驗的。除了每逢初一十五祭拜之外,婚嫁,入夥等一些大事也會去祭拜一下,也圖個心安。”

“還不知道新郎尊名呢。”張塵笑問道。

“我叫劉蒙,事實上這村子大多都性劉,是一個大家族,在這裏紮根幾百年了。”

張塵和楊大春兩人又各新郎劉蒙閑聊了幾句,忽然問道:“新郎官,請恕我說句冒昧的話,你這幾天身體有什麽不舒服,或者不對勁的地方嗎?”

劉蒙沒想到麵前這個陌生人突然問出這麽奇怪的問道,連忙提高警惕,板起臉問道:“你是什麽意思,我身體好得很,不勞你操心。要是喝酒吃飯就坐,要是有別的目的,這裏不歡迎你們,門口在那,走好不送。”

楊大春連忙出來打圓場:“新郎官不用動怒,我這兄弟不會說話,請原諒。你去忙,不用招呼我們。我們吃了飯就走。”

劉蒙臉色這才緩和過來,狐疑地看了他們五人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張塵歎了口氣道:“看來這人對我們還是有很強的戒心,再想問出點什麽,很難了。”

“在別人大婚的時候,問這種問題,人家不趕我們出去就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就好比你正高興的時候,別人給你潑一盤冷水,你會高興嗎?”楊大春埋怨道。

張塵沒搭理楊大春,而是看向莫千柔,楊秀兒和何寧三人,問道:“你們有沒看到什麽異常?”

兩個女孩人皆搖了搖頭,何寧點了點頭。

楊秀兒悄悄地說道:“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事情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興許隻是別人太高興了呢。”

楊大春白了她一眼:“你見哪個人臉上的紅暈能持續那麽久的。從廟裏見到,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隻是單純高興,那得心跳得多快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就算有這種情況,那現在這人隻怕已經躺在**起不來了。”

“為什麽?”楊秀兒問道。在她的認知裏,臉紅能跟人起不來床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楊大春頓時語塞,連忙把話題引向張塵:“張塵,你告訴她。”

張塵暗笑,赤果果的大型裝逼失敗現場,稍一思索便道:“人有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組成人的所有情緒,調節人的身體機能,這本是很正常的。但若是其中一種情緒過盛,則會影響人的身心健康。嚴重些的則會致命。”

楊秀兒眼睛瞪得老大,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大陸。

“你有聽說過有些人笑死,被嚇死,抑鬱死,傷心死的嗎?這些都是七情太過的結果。喜傷心,怒傷肝,思傷脾,憂悲傷肺,驚恐傷腎。

大喜則傷心,表現為心神不寧,精神恍惚,甚至神誌錯亂,語無倫次,哭笑無常。簡單來說,就是得了失心瘋,對了,臉上也會表現得麵紅如血。曆史上的範進中舉便是喜傷心的極致案例。”

楊秀兒聽得連連點頭,對張塵更加崇拜了。

張塵一陣汗顏,笑道:“裝逼大會到此結束,都散了吧。”

楊秀兒白了張塵一眼,沒好氣道:“剛剛升起的一點崇拜,就被你一句話破壞了。”

幾人找了一點四方桌,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看著忙前忙後的人群,一時無事可做,但好在他們隨身帶了一副撲克,玩著鬥地主,倒也不覺得太聊。

張塵幾人坐了幾個小時,也沒看到什麽異常的事情,便決定再住一晚,如果真的沒什麽事,那麽他們明天一早就走。

院裏的那些人也不來搭理他們,倒讓他清閑了一會。

時間一分一秒就過去了,他們在劉蒙家裏吃了兩頓飯,又纏著他給了張塵一行人住的房間。

劉蒙拗他們不過,大喜的日子又不想起什麽衝突,無奈之下隻能答應他們的請求。

但這回張塵他們沒給他錢,畢竟他們之所以留下來是要給劉蒙夫婦保命的,哪有保鏢給雇主錢的道理。

夜色漸漸降臨,喝喜酒的人群也各自散去。這些人臨走的時候都不懷好意地看著張塵一行人。

這時劉蒙也從屋裏出來了,對著幾人說道:“幾位,今天喝好了嗎?”

張塵笑著點了點頭,這劉蒙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紅通通的像熟透了的草莓,似乎比白天他們見到的時候還要豔上幾分。

“恭喜賀喜,對了,怎麽不見新娘出來?”張塵笑道。

劉蒙似乎有些不樂意,淡淡地道:“她休息了,你有事嗎?”

“哦,那倒沒有,不過,其實不瞞你說,我們是來給你保駕護航的。從白天的時候,我們就看出來,你們身上有些異常。隻是先前人多眼雜,不方便說。這才來討幾杯喜酒喝。”張塵突然話鋒一轉 ,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劉蒙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冷地問道:“為什麽會這樣說?”

張塵反問道:“你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麽異常嗎?”

劉蒙搖了搖頭,看向張塵幾人的臉色更加不善了,任誰在大婚當日被人這麽問,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張塵想了想,讓他和他老婆拿著一塊鏡子往自己身上照了照。

劉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屋裏拿了一麵鏡子往自己身上照去,又叫他老婆照一遍,均未發現什麽問題。

看向張塵幾人的眼神越發不善了。

“現在看來,他們臉上的紅暈隻有我們能看到,現在麻煩的是,怎麽樣才能讓他們相信我們說的話。”張塵苦惱道。

忽然,張塵眼角餘光看到大門口橫梁上正掛著一麵八卦鏡,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和密集的腳步聲。

張塵幾人相互看了看,這是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