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消失的死人

雖然已經料到了董語微是這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在得到證實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好受。畢竟被人當猴耍的滋味可不好受。

“人都遠了,還看!還能看出朵花來嗎?事實已經證明,人家才是兩口子,你還是歇會吧。”張陽喘著氣笑道。

“亂說,我哪裏有一直盯著別人看。”楊大春臉色變得通紅通紅的,也不知是剛才打架的時候熱的還是別的原因。

“歇一會,都累死了。”張陽往馬路邊上走去,找了個平坦些的草地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這一躺直覺得全身都舒服透了。

盡管蟲子還在沒完沒了地叫著但此時在他耳朵裏卻無疑於天籟之音。他對敵從來沒有用過真陽涎,不想這一上來卻連用了兩次,真是要了老命了,直到現在他都還感覺到全身不住的酸痛,耳朵也在嗡嗡地響。真是難受極了。

楊大春也一瘸一拐地往他這邊走來,盡管身上還掛著許多的傷口,他還是跟張陽並排地躺在了一起。

此時天還是很黑,幾點繁星撒在空中,倒是月亮皎潔如銀盤。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月朗星稀吧。

“你說,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楊大春枕著手臂看著天空,幽幽地問道。

“不知道,唉,是非對錯哪裏說得清楚的,站在正常人的立場,他們自然是喪心病狂的。而站在他們的立場,那他們就是正確的,他們隻不過是在複仇而已,而死去的人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攔腳三石,或者可以犧牲的棋子。

“今天如果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亡。如果他們不死就會有更多的人死亡。有時候總要做一些事情的。既然做不到以德服人,那唯有以暴製暴了。”張陽歎了口氣道。

“唉,想不到董語微看上去一臉的嬌俏可人,卻沒想到卻有如此深沉的心機。看來還真的不能小瞧人了。”楊大春道。

“我起初也想不到,她那相貌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張陽想起了剛見到董語微時候的情形。

兩人又說了會話,休息了一會便起來了。這裏是案發現場,旁邊還有個死人,人還是他們殺的,到時被逮到絕對死路一條,畢竟殺人的凶器還在他們手上呢。

一想起死人,張陽不由得便轉過頭去往那小轎車看去,這一看卻把他嚇得魂都沒有了。不知何時,被他殺死的老頭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大春,你看那。那個被我殺死的老頭不見了。”張陽向楊大春招呼道。

“怎麽會這樣?跑了嗎?”楊大春也擰著眉頭向那車旁看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探著路,生怕從旁邊冒出個什麽東西來。隻見車門門邊空空如也,隻剩下張陽和那老頭打鬥時的痕跡。

月色朦朧,看事物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那麽大一個活人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失蹤了,這讓他們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兩人又往外找了會,依然沒有找到半點蹤影,不得已又回到了車旁。

張陽鬆了口氣道:“或許,這是老頭金蟬脫殼之計吧。這樣也好,我也不用擔負殺人的罪名。”

楊大春卻默然不語,在地上摸索一陣,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人來,遞給張陽道:“或許這便是那老頭的法門。”

張陽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隻剪了四肢稍稍畫了五官的一個小紙人兒,真不敢想象就這樣的一個小紙人就能變成一個活靈活現的人,還能以假亂真。

張陽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拿出血煞匕首來就著月光看了起來,這一看不禁頭皮發麻。原本應該沾滿了鮮血的匕首此刻竟然光亮如新。他分明記得他與那老頭在車前外糾纏的時候從背後捅了他一刀,為什麽現在竟然連一點血漬都沒有。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但即使是這樣,就連他往匕首身上噴的真陽涎也不見了蹤跡。這事情到處都透著一股詭異。

張陽和楊大春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楊大春忽然想到了什麽,抬頭往天上看去。此刻月朗星稀,流雲逐月,一片和諧之象。但楊大春卻把眉頭擰了起來。

張陽問道:“又發現了什麽?”

張陽擰著眉頭,一指向天道:“鬼靈也失蹤了。”

張陽順著做了指的方向抬頭向上看去,果然原先方圓幾十丈大小的黑霧此時也不見了蹤影,就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雖然現在是在晚上,但是它們什麽時候消失的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要不是一輛小轎車就在邊上,還有他們打鬥時留下的痕跡,他們幾乎都以為這是一場夢。

楊大春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時時刻刻都得提防這人冷不丁的冒出來給我們個措手不及。”

張陽又何嚐不知道事情的嚴峻,他現在倒寧願老頭死了。心裏是不好受了些,但也總好過以後天天提心吊膽的。

一時間竟心如亂麻,怎麽也定不下神來。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此人的法術之高不可想象。與這樣的人為敵,以為福禍難料。

張陽今天大傷元氣,此刻已經虛弱無比,眼見又是諸多煩心事,隻覺得一陣頭暈。頭腦一陣昏沉,往地上一身,竟自睡了過去。

楊大春看著張陽躺倒在地,苦笑一聲,也慢慢地挪著躺到了地上,這兩天的折騰實在是把他們給累壞了。

兩人剛躺下便睡著了,好在一夜平安無事。

待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時,張陽便醒了過來,剛想起來卻感覺全身酸痛無力,渾身上下像散架了似的。同時肚子也在‘咕咕’地叫著。頭暈似乎輕了一些,但卻還是有些難受。閉上眼睛才好受一些。

“大春,醒醒。天亮了。”張陽晃了晃跟他並排躺在一起的楊大春。

楊大春揉了揉眼睛也掙紮著坐了起來,他的情況比起張陽來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也有幾處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了,便傷還是開著的。昨晚在打架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現在才發現動一下便會鑽心的痛。

“走,去前麵看看。”張陽慢慢站了起來,向楊大春招呼道。

兩人慢騰騰地走出草地,向公路上走去。

前麵是一條急彎路,路的一側便是山崖,昨晚要不是張陽提前察覺到不對勁及時跳車,以當時八十碼的速度,此刻隻怕已經成為一團肉漿了。

雖然已經料到沒有及時跳車的於成注定了死亡的結局,但是在心底下還是想再確認一下。這一路走來,他們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朝陽慢慢升了起來,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驅走了一夜的寒氣。

兩人順著車轍來到了山崖邊上,順著山坡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奧迪小轎車,此刻已經完全沒了原樣。車上的玻璃全部都撞碎了,車頭更是殘不忍睹,兩邊車門大開著。

副駕駛室的車門處正卡著一個人,下半身還卡在車裏,上半身卻仰麵垂到了地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一動不動的,顯然已經是活不成了的,正是來不及跳車的於成,

張陽和楊大春相互看了看,這人已經活不成了。怪不了別人,要怪隻怪他自己太貪了。

兩人都暗鬆了一口氣,現在不管怎麽樣都已經逃出牢籠,至少不會擔心什麽時候會被人弄死在不見天日的角落裏。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也應該結束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瘋一逃,想必不會再去興風作浪了。而最後出現的董語微與薑豐羽的關係非比尋常。這從一開始她便是暗中作局引導張陽二人來阻止這件事情的,她應該也不會再去做些什麽事情。

唯一讓人擔心的是那個老頭子,這老頭子從一開始便讓人捉摸不透,身份來曆也一無所知,道術卻高得出奇,這樣的人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眼下這人吃了這一大虧,按照他睚眥必報的性格,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在暗地裏給他們來一下狠的。如果這樣,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隻想一想便覺得頭痛,索性便不去想 它。

兩人看了一會便順著公路向前走去,這裏四處連個能吃飯的地方也沒有,此時兩個人都饑腸轆轆的,兩人又辯不清方向,隻得隨便找了個方向便向前走去。

兩個人走了近兩個小時才隱約看見一個小村子,這一發現頓時讓兩人喜出望外,五髒廟的安頓終於有著落了,頓時感覺到肚子叫得更歡了。

兩人相互看了看,均是一臉的苦笑和疲憊。自昨天下午到現在兩人滴水未過,一個又是損失了兩口精血,一個又是被刀割傷流了許多血,今天又走了幾個小時的路,能撐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看著村莊似近實遠,兩人已經是挑著近路走了,卻還是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村口。這時已經臨近中午,正是日上中天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兩人隻覺得全身都罩在了火爐裏似的,嘴裏又渴又幹,似乎都能噴出火來了。頭也更暈了,四肢更是乏力得很。

張陽透過朦朧的雙眼,卻見村口集結了一大幫村民,一個個頭戴草帽,手裏拿著扁擔木棍叉子,一臉地凶神惡煞地圍著他們倆。

兩人相互看了看,都看出對方臉上的疲憊和苦笑。

張陽努力地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臉,剛想對著那些圍上來的村民說些什麽,卻見一個臉盆大小黑乎乎的東西朝他腦門拍了過來。

他這時已經虛弱之極,哪裏能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拍過來,發出‘呯’的一聲脆響。

張陽聽到聲音便知道了這黑乎乎的東西便是平底鍋,頭部經這一砸更暈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張陽便失去了意識,一頭向地上栽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瞧見楊大春也跟他一樣挨了狠狠的一記平底鍋,也搖搖晃晃地向地上倒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