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進山

“慢著!”張陽大吼一聲。

那些人便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叫道:“還有什麽好說的。”

張陽抬起手來,急忙說道:“先聽我說,人真不是我們殺的。我們在山上看見村長時他就已經死了,我們為了防止屍變才把他埋了,後來又遇到了山魅。其他人都是被山魅嚇到了,驚慌失措之下才掉下了懸崖。我們跟山魅搏鬥了一番也差一點就死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我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但是殺了我們也於事無補。對於你們來說,我倆活著比死有用。難道你們不想找山魅為其他人報仇了嗎?”

頓時村民一陣猶豫,手裏的農具便放了下去。

張陽一看這話說得對路,便接著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一片林子裏有供奉這種東西的地方。而且和村長還有一些牽扯。”

村民一聽這話便炸開了鍋,個個臉上都掛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都是你的猜測,憑什麽讓我們信你?”一個弱小的男人反駁道。

“你可以不信,但是這周圍有沒有那種野廟,去看看便知。你們常年在這村子生活,周圍有沒有,你們不會不知道。”楊大春篤定道。

“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那隻山魅專吃人腦髓,人臉猴身,身體靈活爪子極尖銳。以前有沒有人被吃掉過腦髓我不知道,但以後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停止。”

張陽冷笑著盯著那些人,幽幽地道:“現在你們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把我們都殺了,然後等著山魅找上門來一個個吃掉你們的腦髓。二是,暫時留著我們的性命,把山魅消滅了再做定奪。到時誰是誰非自然清楚明白。”

“另外,你們如果有膽量的話也可以去穀裏去把那幾具屍體找出來,一看便知。”

這時楊大春接過話去,冷笑著說道:“另外,諸位別忘了,今天是七月十四,是個什麽節日想必不用我們告訴你們吧?三年前被你們害死的楊成一家,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們嗎?

在這裏的有一個算一個,我們且走著瞧,要是沒有我們兩個,看看明天還有幾個能活得下來的。”

“瞎說,楊成一家不是我們害死的,是他自己想不開自己把自己全家燒死的。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自己想不開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別亂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頓時人群裏又七嘴八舌地罵道,甚至還有些人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

“哦,是這樣嗎?就在昨天,我可是聽到一個自稱是楊成的人說,這裏的人都會死絕的哦。”張陽卻不理會,仍舊抱著手臂冷笑著說道。

“胡說,楊成已經死了,你怎麽會看到他?”

“楊成!楊成已經死了,該不會是他回魂來找我們報仇了吧?……”

“不!跟我沒關係。”

“跟我也沒關係。”

張陽冷笑著看著這些可悲的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隻要這些人一內訌他們的命就算是保住了。想想確實也挺可悲的,不管對於自己和大春還是這些村民。

這時人群中發出一聲弱弱的聲音:“那你們說,現在應該怎麽辦?”

“想活過今天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首先我們得擰成一股繩,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先把山魅的廟給端了。隻有把它給激怒了,才有可能把它引出來。然後便是準備一些晚上要用得著的東西。”張陽盯著眾人道,語氣不怒自威。

眾人沒了主心骨,便傻眼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想活命的就聽我的,不想活命的就請自便。”張陽把嗓門提高了一倍,便不再說話。

話已經講得很明白了,這些人如果還是執迷不悟的話。那他也就沒必要再管下去了。大不了到時這些人一死,自己和大春兩人再去找那山魅算賬。

頂多這裏就會變成一個荒村。山魅一除,所有人的恩怨一了,這村子應該就會平靜下來了。張陽不想事情演變成這樣,但是這些人要執意這樣,他也沒辦法。

村民議論了一會,便服了軟。紛紛要張陽二人給他們拿主意。

張陽與楊大春對視了一眼,問道:“現在怎麽辦?”

楊大春沉吟了一會,道:“柳條,糥米,公雞血。這裏能找出的就這幾樣了。”

張陽聽了細想了會,點了點頭道:“看來隻有這樣了。”

遂去吩咐眾人煮一大鍋糯米,找來柳條,如此如此一番。接著想了想又叫人弄來一張網。

張陽對著眾人道:“現在我們要帶著四個壯漢去圍捕山魅,不出意外的話中午便會回來,在我們回來之前要把吩咐的東西準備好。”

眾人點了點頭便各自散去。

張陽倒不擔心他們陽奉陰違。如果這時候還給他來這套的話,就算是死也不值得人同情。

張陽問明了野廟的事情,果然真有這樣一座廟,就在西山林子裏。聽那人說平日裏以紅布蓋著,不見真容。村民看著滲人便沒什麽人願意靠近那裏。

張陽一聽村民這樣說,心裏更是咯噔一聲,這與自己以前做的那個夢越發的相像了。但這其中有什麽關聯卻不得而知。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以前那個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遇到了。每次回想起來便覺得一陣汗毛倒豎。

張陽從人群中挑了幾個身體壯碩的漢子,帶上了一張網便和楊大春在村民的帶領下往西山去了。

張陽便問起楊成的事情。那幾個人告訴他們確實有楊成此人,這人是七年前來到村子當了上門女婿,女方是個有些傻的女人,而他自己也是極度木納的人,極少與鄉鄰交談。

倒是因為不善言辭經常同鄰居鬧矛盾,一直鬧得很僵。後來生了個兒子,又不會做營生,好像生活挺貧苦的,但他跟別人關係都不太好,便沒多少人願意幫助他。

後來,他家裏不知是什麽原因便著起火來,一家人全部都活活燒死在了裏麵。自那以後怪事便開始發生了。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人活活被火燒死,而且整個村子的人都出不去,出去的人隻要超過三天便會死去,死相慘不忍睹,而且無一例外。

剛開始還有人不信這邪,出去了一次,沒過一天便帶了一身傷回來,怎麽問也不說,後來沒過幾天人便死了。再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去碰運氣了。

眾人一路說著話,待張陽了解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到了林子的邊緣。

張陽往林子裏看去。入眼處盡是些筆直的鬆樹,都是盆口粗的老樹,上方鬆枝密布,幾乎都把陽光給遮住了。一陣風吹來,帶來樹葉的腐爛氣味和鬆枝的清香味。

林子密集得很,幾乎都是一顆挨著一棵,從外麵往裏看去,竟有點幽暗滲人。

“前麵再走半個小時便到地方了。真的要進去嗎?”一人小聲地問道。

張陽道:“進去,來都來了哪裏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到時你們把網抓好,看準時機把那東西罩住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情了。”

四人聽說不用他們跟山魅正麵相搏暗地裏都鬆了口氣。

張陽看到他們的表情,不由得心下苦笑起來。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其實自己原本是可以不趟這深水的,但誰讓自己狗拿耗子呢。

一進入了林子,那腐爛的氣味更濃了。是長年不見天日而形成的瘴氣,隻是呆一會還沒會,久了便會中毒,出現幻覺甚至丟了性命。

很多人進了原始森林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有很多便是這個原因。

腳下是軟綿綿的落葉,踩下去一深一淺,發出“沙沙”的聲音,聽著很不舒服。

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太陽正對著頭頂直射下來,到處都是斑斕的影子。饒是六七月的天,竟覺得有一絲的涼意直透心肺。

但林子裏卻是安靜得出奇,竟連一點鳥叫的聲音都沒有,仿佛一個無聲的世界。能聽到的就隻有幾個人粗重的呼吸聲還有腳下葉子碎裂發了的“沙沙”聲。

楊大春自言自語道:“怎麽連個蟲子的影子都沒有,不會都死絕了吧?”

張陽也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但他也摸不著頭腦,隻得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張陽又朝那幾個人看了看。都看到了他們臉上的害怕,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可能隻是一點小小的事情便會把他們嚇得魂都沒了。

張陽便安慰道:“不用害怕,那隻不過是比猴子稍微厲害一點而已。我們這有六個人呢,難道還弄不過一隻猴子嗎?”

幾人幹笑一聲,連連說道不害怕。

幾人說著話便向林子深處走去,走不多時便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半人多高的一個小屋子。一副廟宇的裝飾模樣。

屋頂鬥角勾簷,青瓦鋪成,底下是青磚壘就,從遠處看去,竟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紅布。那廟外還擺著幾個水果,果子已經腐爛了。貢果外麵似乎還插著幾支線香紅燭。

“就是這裏。”其中一人指著那個矮小的廟宇道。

張陽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果然是這樣的。隻是這裏跟自己以前夢裏遇到的又是什麽聯係呢。自己從來沒有到過這地方。是夢境預示嗎?還是其他的什麽?”想不通便也不去糾結。

“一會我們去把它引出來,到時你們看好時候把它給網住。隻有滅了這怪物,才能給其他人報仇。絕對不對心慈手軟,更不能臨陣脫逃。”張陽盯著那四個人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明白!”那四個人也知道事情的嚴峻性,便齊齊地應了聲。

張陽給楊大春使了個眼色,便拿了法器率先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過去。

楊大春手中一滑便也把自己的七寸釘攥在了手裏緊跟在了後麵。

張陽慢慢走到了廟前。廟的全貌便漸漸地顯現在了他麵前。他隻看了一眼便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消滅得無影無蹤。

那廟裏的擺設和供奉的神像都跟他在夢裏所見到的一模一樣。

隻見那廟的神像上蓋著一張脫了色的紅布,把神像罩得嚴嚴實實的。張陽仿佛透過紅布看到了一雙直滲人的眼睛。

一時間不知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麽的,心有些害怕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地有些好奇,不由得便拿手上的血煞匕首往那神像底的的紅布伸去,竟慢慢地往上挑了起來。

隨著匕首的一點點地往上挪去,神像的全貌便一點點地顯現在張陽的眼前。待紅布掀到神像頭頂的時候,張陽猛地跌倒在了地上,眼睛裏盡是恐怖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