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斷發

剛一推開門,便是一股極寒的氣撲麵而來。張陽頓時身上便是汗毛倒豎,身上更是冰冷一片。

這門一打開,裏麵便亮了起來。

卻見裏麵並排擺放著十幾張鋁製的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麵正蓋著一張白布,白布中間鼓起一條長條,顯然下麵正躺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四周卻全是兩米多高的鋁製的櫃子,一個個仿佛抽屜一樣的格子整齊地排列著。

張陽和楊大春懷著不安的心情,把桌子上的白布一張張地揭了開來。卻隻見到張張冰冷慘白的麵孔,根本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

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此時他們的心情都忐忑不安,既想看到,又怕看到。無時不刻不在恐怖焦急期盼中度過,個中滋味隻有自己才清楚。

這時卻聽到一聲異響,張陽忙扭頭一看,卻見那保安躡手躡腳地正要往外走去。

“想跑,哪有這種好事。”張陽連忙跑了過去揪住他後背的衣服往回一甩,瞬間便把那人摔倒在地。

倒不是張陽他心狠手辣,而是一旦放那人出去,那人一旦在外麵鎖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那人摔了一跤,便掙紮著爬了起來,縮到了牆角裏,一臉驚恐地看著張陽。

張陽狠聲道:“把櫃子全部都給我打開了!”

那保安此時已經嚇破了膽,隻得苦著臉一個個把抽屜打了開來。

張陽和楊大春又是每個都揭開來看了一遍,這時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心裏百感交雜的張陽二人出門外,便朝墓園裏走去。

這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上麵一張張的黑白照片仿佛在凝視著二人一樣。兩人隻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如果不是記掛秀兒的安危,打死他們都不會在大半夜的來這種地方的。實在太滲人了。

兩人順著墓前的台階上下來回找去,卻始終不見楊秀兒的影子。

這裏一陣風吹來,帶來一陣微不可聞的聲音。

張陽連忙停了下來,側耳傾聽了一會,道:“大春,有聲音。”

“什麽聲音?”楊大春停下腳步疑惑道。

“說不清楚,好像唱戲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似的。”張陽抬頭往四周看了看,周圍盡是黑漆漆一片,哪裏來的半個人影。

不由得便沮喪起來,興許是自己聽錯了吧。

“嗯,我也聽到了。是有個女人唱戲的聲音,走去看看。”楊大春便率先向前走去。

張陽心裏便升起期盼來。

還沒走多遠,張陽眼睛往旁邊的一看,臉色便凝重起來。

“大春,過來。這剛剛有人上過香,你看,這地上還有很新的紙灰和供品。”張陽一邊招呼著楊大春一邊往那墓碑上看去。

就著慘淡的月光,張陽看到那碑上的照片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相貌頗為俊朗,有一股文靜的書生氣。

張陽這一看便漸漸地入了神,那碑上的照片仿佛活過來了一樣,五官漸漸地開始動了起來,那嘴巴更是一張一合地仿佛在跟他說著話。

“祝你好運。”一個很是低沉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進了他的耳朵裏,嚇得他一個激靈,一下子便跌倒在地上。

這時卻見上方有一個黑影,張陽抬頭一看,卻是楊大春這家夥。虛驚一聲,張陽拍了拍胸口猛地喘了幾口氣。

不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過來的,卻把他嚇了一跳。

“剛是你在跟我說話嗎?”張陽拍了拍手上的灰從地上站了起來,問道。

“說話?我什麽時候跟你說話了?”楊大春反過來問道

“剛才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還以為是你呢。”張陽臉色沉重地道。

楊大春臉色瞬間變得白了起來,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這拿我尋開心。”說著便要拽著張陽的衣服。

“可是,這墓確實有古怪。”張陽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楊大春差點拽了個四腳朝天。便把話憋了回去。

兩人又走了一會,那唱戲的聲音也漸漸地變得大了起來。

那聲音很是清脆嬌媚婉轉,有如黃鶯一般動聽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俱是狂喜,這聲音他們怎麽都不會聽錯的,正是楊秀兒的聲音。

謝天謝地,人活著就好。

兩人便猛地跑了過去,在一個轉角的墓碑邊上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

張陽無數次想過找到秀兒時會是什麽樣的情景,甚至連死亡的模樣他都想到了。但此時看到了場景卻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張陽看向楊大春,卻見他也一臉的凝重。

卻見楊秀兒此時一身大紅色的旗袍,露出一雙玉一樣的手臂和一雙修長皎美的雙腳。腳下更是穿著一雙大紅色的高跟鞋。

此時正拈著藍蘭花指,在那台階上擺著各種戲台上戲子的動作,嘴裏更是‘咿咿啊啊’地唱著,竟有幾分戲腔的味道。

張陽和楊大春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秀兒,秀兒,快醒醒!”張陽跑到楊秀兒麵前朝她喊道。

但楊秀兒仿佛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似的,依舊自顧自地唱著戲:“長生殿前七月七,夜半無人私語時。好一似那浪子羞回故裏……你我的情緣誰能匹?兩心之間有靈犀……梨花幾度迎風泣,卻看枝遷根未移……”

張陽越看臉色便越難看。楊秀兒的動作雖然如行雲流水,好似頗有幾分韻味,但臉上卻麵無表情,一雙原本靈動的眼睛更是暗淡無光。仿佛一個扯線木偶一般。

“秀兒這是?”張陽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問楊大春道。

“估計是失魂了。”楊大春也一下沒了心氣。

“先弄回去再說。”張陽歎了口氣,便在她脖子處一掐。楊秀兒瞬間便倒了下去。

張陽連忙接住了她,把她背在了背上,便往陵園外走去。走了一會便又下意識地往那剛才供著水果香燭的墓看去,那裏與別處也沒什麽不同,張陽卻莫名地感覺到心裏發毛。

張陽不敢多看,便回過頭繼續往山下走去。

楊大春看了看張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但卻沒有追問,便跟在他後麵也下了山去。

兩人回到了陵園裏,卻沒有看到那保安。張陽隻是疑惑了一會,便出去了。

遠遠地便瞧見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大門旁邊。

張陽和楊大春相視一笑,看來也沒幾個人是不怕死的。

兩人出了門口,便抱著秀兒先上了車,兩人隨後一人一邊上了車。

“大師,那,那,咒什麽時候解?”胖子有些結巴地道。一張胖臉上滿是汗水,在這還算是比較清涼的晚上有些不可思議。

“把我們載回去了,回去再給你解。放心,暫時你是不是會死的。”張陽道。

胖司機一臉地錯愕,隨後便哇一聲哭了出來。

張陽有些哭笑不得,當真應了那句人肥膽小。

張陽又往楊秀兒臉上看了看,她依然還是昏迷著,卻不知道中了什麽咒術。楊秀兒睡著的模樣一樣很甜美。竟讓張陽看得癡了。

突然張陽眉頭一跳,手指顫抖著楊秀兒頭發伸去,摟出其中一截來,定睛一看手上這截卻比其他部分都短了好大一截。

“大春,你看。”張陽把手裏的那一縷頭發揚了起來。

“怎麽了?”楊大春疑惑道。

“頭發,頭發被剪一段。”張陽顫著聲音道。

“他們要頭發來幹嘛?”楊大春一下子便把手伸了過來,把那頭發拿到眼前仔細地看著。

“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要通過秀兒的這一縷頭發來控製她,從而達到他們的目的。”張陽分析道。

“可是,秀兒身上有什麽是他們看上的呢。我們一起從村子裏出來的,但卻一直都沒有發現什麽端倪。”楊大春道。

“又或者說他們想讓秀兒做什麽呢?我們仨既沒錢又沒權,能有什麽值得別人覬覦的。”張陽有些苦惱地道。

“現在最關鍵的是,他們為什麽要在半夜把秀兒綁到這裏來,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文章。”楊大春摸著下巴道。

“或許,這裏就是問題的關鍵的所在。”張陽撐著下巴道。

忽然,張陽猛地一拍大腿,驚呼道:“我明白了,冥婚,她們想把秀兒綁去做鬼新娘。特麽的龜蛋。”

“冥婚?你確定嗎?可是秀兒還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還要兩人的生辰八字才行的。”楊大春不確定地道。

“活人?活人就不能弄死了嗎?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張陽冷笑道。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麽秀兒一個女孩子剛從一個偏遠的山村來到這裏不到兩天便中了別人的咒術,接著便被綁到了這裏。

“走!再回去,我剛才看的那一處墓碑肯定有問題。說不定可以順著這條線把幕後的人揪出來。”張陽說著便打開了車門,便把楊秀兒抱了下去。

他現在除了楊大春誰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不能再在他眼皮底下再丟了。

兩人輪流背著楊秀兒向墓地裏走去。

雖然那些白色的墓碑看上一眼便讓人心裏發麻,但此時為了秀兒的安然便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張陽二人往上走著走著便懵了,這些墓地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地排列著,看起來都沒什麽兩樣,不要說找這千萬塊中的一塊,就連他們現在身在哪裏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