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波又起

張陽一看到村民拿著繩索向自己這幾個人奔來,向楊大春和宋玉軒使了個眼色,連忙把眼前的人一推,瞧了個空隙,直接越過這些村民,快步跑到村長身後,迅速掏出匕首抵住他的喉嚨吼道:“誰都別動,誰要再動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一瞬間,所有人都楞住了,麵麵相覷,但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你要幹什麽?別亂來。”村長顫抖著道。

“反正也快要被活祭了,不如拉多幾個墊背的。”張陽狠聲道。

“快點,叫他們退出去。”張陽臉色一狠,把匕首又往前遞進了些,刃尖已經紮進去了,一點殷紅的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都出去。”村長向不知所措的村民喝道。

“好,既然事情發展到這步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但莫文石必須死。必須有一個人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怨氣,整個村的人才能活下來。”村長冷聲道。

“去你的祭祀,拿著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殺人,這樣的神靈要來有什麽用,不如殺了了事。”楊大春冷笑道。

“閉嘴,不準你汙辱神靈。”

“殺了他,他必須死。”

“洞神饒命!洞神饒命!”

人群一下變得驚恐起來。

張陽看著這些村民,不由得頭大起來。搞不明白,這樣一個詭異的東西為什麽值得他們這樣推祟。

“我隻想問,這洞神能給你們帶來什麽?為什麽你們這樣心甘情願地供奉它呢,甚至還不惜以人的性命去供奉它,你們難道看不見那洞裏的那堆屍體嗎?那些曾經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啊,那也是你們的親人啊!難道你們一點也不心疼嗎?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們可知道她們在裏麵受到了怎麽的折磨,每天被禁錮在暗無天日的洞裏,不能投胎,不能見親人,甚至連一動也動不了。它們的魂魄被禁錮在洞裏的那顆桃樹上,它們每天都在呐喊嘶吼著,你們都聽不到嗎?”

“你們的親人正在受盡磨難,而你們卻天真地以為她們是受到神的寵幸,過著極樂生活,難道不可笑嗎?”

“她們或許在裏麵呆了一年,兩年,或者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們的親人跟你們有什麽仇什麽怨,你們這麽恨她們,難道她們不是你們的骨肉親人嗎?”

張陽幾乎是把這些話吼出來的,說完才覺得,這話真特麽在理。

此時所有人都驚呆了,不自覺地往下了手裏的東西,都朝張陽看來。

場麵一時間竟安靜得令人窒息,隻聽到眾人粗重的呼吸聲,和窗外風吹著樹木發出的‘呼呼’聲。

不知道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仿佛一條*,一瞬間所有人都崩潰了。

“娃啊,阿爹阿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

“天呐,我竟然幹了這麽蠢的事情,我怎麽這麽蠢呢,老天……”

“娃,我可憐的娃,可憐的娃……”

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麵若死灰,淚眼滂沱泣不成音。剩下的人也變得不知所措。

張陽看著這哀怨的場麵,不自覺地把抵著村長脖子的匕首收了回去。

“唉,罷了,罷了!”村長長歎一聲,身上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所以的精氣都似乎散去了,一瞬間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你們走吧,都走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希望能躲過這一劫吧。”村長無力地擺了擺手,坐在了地上。

楊大春向張陽一豎大拇指,一臉賤笑地說道:“關鍵時刻還是兄弟你罩得住,求罩求包養!”

張陽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笑罵道:“滾蛋!”好嚴肅的氣氛硬是被他破壞殆盡。

楊大春賤笑一聲,很輕易地便躲了過去。

張陽接著又看向村民,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你們這麽害怕這鬼東西?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你們這樣害怕。”

莫老伯幽幽歎了口氣,楞了好大一會,才說起三十年前的往事來。

那時候有一戶人家生了個美麗又賢慧的女兒,女孩到了十八歲,與鄰村的一個帥氣的小夥情投意合。這小夥也很是會討人歡心,所以這女孩的家人都很喜歡他,滿心歡喜地想把她嫁過去,就在準備籌措婚嫁的時候。

女孩突然變得更加美麗動人,起初大家都不太當一回事,隻以為她是甜蜜過頭了,但是沒過幾天,原本愛說愛笑的女孩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還經常把自己鎖在閨房裏,茶不思飯不想,任誰去開導都不行。

她的親人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但是卻無可奈何。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這是洞神挑到他們家的阿妹了。

女孩的父母自然不願意女兒嫁到落花洞裏去,便讓小夥子帶著女孩離開了村子,過了幾天還沒消息,大家都以為女孩躲過一劫了,正自慶幸的時候。

一天夜裏,女孩的父母睡得正香,卻被兩聲沉悶的聲音驚醒了,兩人驚魂未定,連忙起身往屋外一看,卻見到兩具沒了皮的屍體,屍體上竟然還散發著一陣陣異香,旁邊丟著兩張剝下來的人皮,正是離開了幾天的女孩和男孩。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暈了過去,傷心欲絕之下便瘋了。

事情很快就在村裏傳了開來,所有人都來看個究竟,都恐慌起來,誰都知道這是洞神報複來了。

頓時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洞神遷怒他們。

然而事情並沒有完,此後每隔兩天便有一個死去,死法跟這一模一樣。死的人都是這家的親戚,不管是逃出村子的還是留在村子的,都沒能逃過一劫。

也不知是洞神出於什麽心思,竟讓女孩的父母活到了最後,親眼看著所有的親人死去,兩人不堪重負,最後自殺了。

但即便是這樣也沒能逃脫洞神的毒手,兩人依舊沒能逃脫被剝皮的命運。

後來這一家的所有親人都被殘忍地殺死,所有的屍體和剝下來的皮都被掛在落花洞裏的桃樹上。

起初大家都想讓他們入土為安,便爬上樹去想把這些屍體和人皮拿下來安葬,但是爬上樹的人都莫名地從樹上掉了下來,有幾個不信邪的又爬了上去,但無一例外都掉了下來,莫名地大病一場,甚至還有一個病死了。

所有人都害怕了,再也沒人敢去碰這屍體,隻能任由它們掛在樹上。

過了半年,人們意外地發現掛在樹上的屍體不見了,在樹的最上麵卻多了一個巨大的巢,令人膽顫的是,這巢不是拿樹枝這些東西結的,而是拿人的屍體疊成的。

而樹上竟結出了許許多多的桃子,這些桃子跟平常的不一樣,上麵竟長著一張張人臉,那模樣跟這些死去的人一模一樣。

人們領教過了洞神的手段,自那以為便再也沒有人敢違逆洞神的意誌了。

甚至,還要搞出盛大的嫁娶儀式,歡歡慶慶地抬著新娘到落花洞裏去。

這風俗一直延續到現在,隻是倒也相安無事。

莫老伯顫抖著說完這些往事,眼睛裏藏著深深的恐懼和哀傷,所有的心氣仿佛都散盡了。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張陽一時竟也不知所措。

沒想到這裏麵竟然會牽扯出這麽一樁慘絕人寰的事情出來。

也不知該說這些人愚昧膽小不知道抗爭,還是其他。

裏麵的那些屍體粗粗估計起碼有一百具以上,這麽說來,這種習俗至少也有幾百年了,不然怎麽會積累到這麽多。

現在在裏麵看到的,除了被洞神迷惑困在裏麵的冤魂,還有一條紅色會變異的蛇,一個沒皮的人,就再無其他了。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他們倒是能搏上一搏,走之前給這村子鏟除這個後患。

現在憂慮的就是,這些被嚇破了膽迷了魂的人會不會支持他們的想法。如果他們不支持,張陽即使有心卻也無力。

張陽看著這些沉默的村民幽幽歎了口氣,來到楊大春幾人麵前,跟他們使了個眼色,便往門外走去。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耀眼的陽光照射下來,到處都是肅殺的景象。

終日推開門,來到外麵離眾人較遠的一塊空地上,看著山外麵的景色,長長地歎了口氣。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張陽頭也不回,歎氣道:“我想幫村子把這些怪物殺了,然後再走,你們什麽意見。”

“我聽張陽的,不管張陽要做什麽,我都會奉陪到底,誰叫我們是鐵哥們呢。”楊大春故作輕鬆地道。

“我不同意,我們幫他們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莫千柔已經救出來了,就應該把她弄醒,問出線索馬上起程。方夢穀已經先我們那麽多天,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把東西拿走了。再晚就來不及了。”阮良焦急地道。

“我也同意留下來,支持張陽的決定。”宋玉軒望著張陽沉聲道。

“你們!你們別忘了,是我給了錢請你們來幫忙的,現在你們應該聽我的。我說去哪你們就得去哪。”阮良氣急敗壞地道。

“那好吧,我決定了,這錢我不要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對於錢來說,我還是覺得人命更重要一些。所有你買來的東西都可以帶走,現在你可以走了。”張陽冷聲道。

宋玉軒看了看張陽又看了看阮良,嘴裏動了幾下,究竟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宋玉軒,你也要留下來嗎?現在後怕還來得及,你可別忘了,你急需這一筆錢,而隻有我才能給得起。”阮良看著張陽和楊大春兩人無動於衷便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向宋玉軒問道。

宋玉軒隻苦笑地搖了搖頭。

張陽看著宋玉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樣的,以後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的絕不推辭。雖然沒他那麽有錢,但是我可以豁出命去幫你。”

接著又轉過身去對著阮良做了個請的姿勢,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阮良看著張陽幾人恨恨地罵了一句,便罵罵咧咧地往山下走去。

“你有什麽辦法?”楊大春沉聲問道,他對張陽最了解了,如果他沒有把握是不會說出那樣的話的。

張陽想了一會,對著楊大春和宋玉軒沉聲道:“它們不是喜歡祭祀嗎?我們就給它們來一場盛大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