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道,“霍家已經查過來了。”

另外一個開口,“現在怎麽辦?收手?”

板寸頭嘖了一聲,“我看不太行,老板都為了心裏的白月光跑到那邊好幾年了,連公司都不怎麽管了,收手,難!”

“那現在是任由霍家查下去嗎?真不知道老板怎麽想的,這麽多年了都沒抱得美人歸,還在那苦哈哈給人當助理呢。”

板寸頭瞥他一眼,“別擱這幸災樂禍了,小心我錄下來發給老板回頭扣你工資。”

白襯衫嘁了一聲,“按我說就是顧慮太多,直接搶就對了,再不濟三年前我們的人發現那件事的時候就是個好時機,還白白等到現在。”

“算了。”板寸頭站起來,落地窗俯瞰往下能看到一片五光十色的大廈,“我親自給老板打電話。”

秦止寧最近很開心,這體現在霍家傾倒式的股票下跌,霍珩這些年被捧的高高的,冷不丁的被秦止寧擺了一道,估計要休養好幾個月才能緩過來勁。現在帝國網絡發達,放出去的消息傳的很快,這件事情甚至都不用秦止寧親自去動手,有眼色要攀附秦家的人已經懂得了要如何做才能討得上位者歡心。

程知州最近過得很不容易,霍珩太忙,已經無暇顧及到他這件事情上,霍珩雖然愛他,也願意為他退讓許多步,但是打心底裏還是看不起他,覺得他的所謂“事業”隻是一個玩笑,在霍珩眼裏,這些名聲和資源都來自於他的資本操作,至於程知州的努力,也許有那麽一些吧,但是霍珩不在意這些。

輿論發酵的第三天,圈裏好幾位曾經和程知州合作過的藝人“不小心”點讚了程知州“懷孕逼走正宮上位”的消息,盡管已經飛快取消點讚,但還是被手快的粉絲截圖下來,這無疑是“圈裏人”的“認證”。

帝國的網友很強大,順藤摸瓜扒出了一直神秘的霍家現任當家人曾經的那位omega妻子。

那是十八歲還在y國留學的秦止寧,他被保護的很好,鏡頭隻拍下他從車裏往外看的側臉,黑色的邁巴赫隻短暫停留了一霎那就載著這位小少爺離開,這張照片也很快被壓下,一直到現在才被翻出來。

雖然僅僅隻有一張側臉,但是仍然足夠驚豔,黑發白膚,五官精致立體,低頭斂眉的樣子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少年,嘴角上揚的笑添了幾分溫柔的意味。

“我去,這麽好看?!”

“恕我直言,這不比那個姓程的好看一百倍,果然還是逃脫不了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定律嗎?”

“我還以為是醜八怪霍總才會外麵找人呢,敢情這麽漂亮的omega也有人忍心辜負啊,不愧是成大事的人。”

“這跟成大事有什麽關係……,不要把眼瞎說的這麽清麗脫俗。”

“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這聲老婆我先叫為敬!”

“痛哭流涕,一想到這麽漂亮的人被辜負我就好心痛!我恨渣男!我恨小三!”

“媽媽問我為什麽舔屏[色]”

盡管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毫無懸念,但是由於程知州的沉默,仍然有部分相信他的粉絲不死心。

“哪裏好看?就一張側臉能看出什麽?昧著良心誇人真的不痛嗎?”

“終於知道為什麽選擇州州了……還是州州好看!”

“明明是州州更好看啊,就客觀來說呀,沒有偏心。”

“額,這也能吹嗎?”

“望周知,程知州是娛樂圈近幾年選出的神顏少年榜首,別什麽都拿來碰瓷[白眼]”

“說不定是p圖呢……”

評論區吵成一團,程知州煩躁的把手機扔到一旁,事情已經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霍珩救不了他,他隻能自救。

“說吧,見我做什麽?”

聽到程知州要見他的消息時秦止寧一點都不驚訝,他還以為對方要更能沉得住氣一點。

程知州本來是不想來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秦止寧都不會太喜歡他,這樣的說辭也許還算輕,說是恨也理所當然,畢竟他也算秦止寧和霍珩中間的一根刺,挑斷了他們十幾年的感情,讓秦止寧如鯁在喉。

他不該來的,明明知道秦止寧更多是漠不關心和玩笑的心態,但是他就這麽衝動的來了,現在覺得頭皮發硬,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這句話霍珩也說過,秦止寧笑了笑,“你做了什麽事情讓我不放過你?”

程知州臉色難堪,“何必呢,你和霍珩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我並非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來炫耀,隻是和不愛的人在一起也痛苦,早點分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程知州低聲道,“也許你們曾經有過感情,彼此也相愛過,但是這些已經被時間消磨掉了,再挽留也沒有意義,不如體麵一點給彼此還能留一些美好的回憶。”

秦止寧奇怪的看他一眼,他已經不覺得生氣了,但聽到這些話仍然會覺得好笑。

“你覺得你們很正義嗎?你好像感情的審判者,多少年的感情在你嘴裏就僅僅隻是一句不愛了。”

程知州急急道,“我隻是平敘事實。”

秦止寧平靜道,“你覺得你很無辜嗎?難道你不知道互相喜歡一個人的前提至少是那個人沒有家室?”

“起初我並不知道的!”

“那後來呢?”

秦止寧看他僵硬的臉,“我的性格絕對不會是死皮賴臉要倒貼的人,你們讓我覺得最惡心的是,整整瞞了我三年。這三年裏你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告訴我說,‘秦止寧,好聚好散吧’,但是你們沒有。這三年裏,我歡歡喜喜的以為我婚姻的感情一如當初,但是你和霍珩讓我從來沒有這麽後悔過一個決定,就是愛上一個人,然後和他結婚,以至於後來我每每想起這三年,我都要覺得惡心。”

程知州說,“你不能把錯全推到我身上。”他和秦止寧有三分相似的臉微微發白,和秦止寧麵對麵的處境,更讓他覺得有一種正品和贗品的強烈對比。這種感覺讓他極為窒息,明明對方就站在那裏,什麽也沒有做,他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這讓他想起來他剛認識霍珩的那段時間裏,霍珩喝醉了酒常常會捏著他的下巴,語氣也會變得極為溫柔,“止寧,笑一笑。”他根本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你從小養尊處優的長大,擁有著數不清的東西,所以你根本無法體會到我的痛苦和無奈,你是他的玫瑰,捧在手心嬌養。而我是再平凡不過的野草,誰都能來踩踏兩下。秦止寧,你以為你很高尚嗎?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倨傲的掌控一切。”

秦止寧看他兩秒,冷笑了一下,“這麽說來倒還是我的錯了,是我不識趣沒有及時給你騰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想表達什麽呢?程知州,也許有一件事情的重點你搞錯了,我擁有什麽東西、擁有多少東西,這些都跟你毫無幹係。”

程知州:“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弄得這麽難堪。”

秦止寧懂了:“原來你繞了這麽一大圈,還是為了你所謂的‘事業’,怎麽,霍珩沒幫你處理嗎?你可是他的真愛,他怎麽會舍得讓你放棄。”

程知州被他直白的嘲諷的話弄得下不來台,“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

“嘩啦——”椅子朝後滑出一聲尖銳的聲響,秦止寧站起來,他上前一步靠近程知州,他身高要更高挑一些,低下頭的時候更能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美貌衝擊,他嗤笑一聲,修長的指尖輕輕的劃了一下程知州的瓷白的臉,這個動作讓程知州驚得後退兩步。

指尖並不鋒利,隻是輕微的劃拉,竟然像破了刃的劍一樣讓程知州心驚。

秦止寧很快就收回手,眸子冷淡,“怕什麽?回去等著吧,不止你,還有霍珩,我一個也不會手軟。”

程知州渾渾噩噩的出了公司,他是瞞著經紀人出來的,一路差點被人發現。

他滿腦子都是秦止寧最後冷淡的話。

“該說你是單純呢,還是單蠢呢?我做了什麽?程知州,我隻是把你們做的事實敘述了一遍,你既然自詡無錯為何要怕?”

“也許你們還是不夠了解我,我秦止寧從來都不是多大方一個人,我性格向來如此,睚眥必報,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受不得一點委屈。”

“你不曾覺得你有錯,試圖讓我站在你的角度考慮,你和霍珩一樣自私自利,我也不覺得我哪裏做了錯事,要讓你們背著我卿卿我我了三年。”

好像每個人都不覺得自己有錯。程知州有什麽錯呢,無論他承認還是不承認,他最落魄的那段時間是霍珩救了他,哪怕是作為替身,而後他的一切都離不開霍珩或多或少的幫助,說不愛是假的。難道他就甘願喜歡上一個有家室的alpha嗎?他一樣覺得痛苦,但是他和秦止寧不一樣,對方從根本上就和他不一樣,他有的是選擇,他是霍珩曾經珍愛了十幾年的瑰寶,哪怕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裏也不曾暴露他的存在,霍珩供養王子一樣對待秦止寧,這些都是他不曾得到過的,原來愛也分等級。

但是秦止寧呢,他恨霍珩,也恨他。他們讓秦止寧十幾年的愛情灰飛煙滅,讓他自詡美滿的婚姻破裂,也許他更恨的是,不愛應該早點告訴他,程知州忽然覺得,如果最開始的時候,早在三年前霍珩第一次碰他的時候,秦止寧早早的知道了這件事,後果都不會像今天這樣。

但是這又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預料未來許多事情,而如果和假設又是最無力的詞語。

不過呢,程知州看著陰沉沉的天忽然笑了一下,其實人都是有選擇的,在做下每一件事情的時候不就預想到可能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