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哥德巴赫猜想

卻說阿新與楊陽精回到公司後絞盡腦汁對這“姓樓的”謎語左猜右想。忽見阿新一拍腦瓜說:

“對了,‘樓’就是高的意思,大概樓局長喜歡高高在上,我們先給他送一些高升放放,讓他高興高興。”

“怎麽可能是這樣!”楊陽精連連搖頭,嗤之以鼻。

“那…….那你說是什麽意思呢?”阿新有些不服。

“有那麽便宜的事?幾個高升就打發了?動動腦筋吧,董事長!”

“那……那錢貴不是說他公事公辦的麽。”阿新嘟囔著。

楊陽精不去理他,獨自踱起方步來。這時胡眉進來送一份打印件。要在平時,楊陽精立時眼睛會亮起來,可今天他無心思,隨意地瞟了胡眉一眼。胡眉朝他不好意思地一笑,似乎是對那晚未赴約的歉意。楊陽精這時也不多理會,眼睛突然盯住胡眉手中的打印件,胡眉以為他盯住看自己的胸部,連忙把那文件朝阿新的桌上一放跑了出去,還朝楊陽精飛了一個媚眼。

原來這是一份孟帶翩擬的公司照會業主的文件《業主收樓驗樓須知》,大標題的“收樓驗樓”跳進楊陽進的眼裏,他不由一怔:姓樓,收樓,驗樓,樓!樓!樓!有了,有了,這謎底他猜著了!他突然對阿新道:

“董事長,我猜著了。我們要放血哪!”

“放…….放血?”阿新恐怖地問。

“是的,看來要大放血才能逃過這一劫。”楊陽精點點頭。

“我…….我是貧血症,不好放的。”阿新連忙聲明。

“不是放你身上的血,董事長,是要放你口袋裏的血!”楊陽精說。

“要…….要花錢?”阿新總算領會,無奈地說,“那……那就花吧。”

“唉,這次可不是花小錢,要花大錢,”楊陽精歎口氣道,“恐怕得幾十萬。”

“幾十萬?”阿新嚇一跳,“怎.......怎麽會?”

“剛才錢科長不便明言,但我猜到他再三說‘姓樓的’,一定是暗示我們這樓局長那裏要送樓。這局長恐怕不敢明收錢,所以暗中收樓哪。”楊陽精分析他的猜想。

“錢不敢收,樓倒敢收?”阿新奇怪道。

“董事長,這裏有竅門,”楊陽精放低聲音詭秘地說,“這樓不能明目張膽地送他,要半賣半送,或者叫做三分賣七分送,而且不能賣給他本人,要賣給他親戚。這叫做‘暗渡陳倉’,嘻嘻。”

於是阿新隻得讓楊陽精去驗證他的猜想去。果然,猜想的第一步奏效。通過千方百計打聽到樓局長的一個小姨子,象征性地收了她一些錢,就將一棟別墅記在她的名下了。不幾天,追究宅基地的事就沒有下文了。當然,錢科長那兒這次可不能再疏忽,楊陽精說服阿新忍痛再送出一棟別墅。阿新事後算算這次真是“大出血”了,心痛不已。

不過,這“哥德巴赫猜想”,還隻是猜對了第一步,還得繼續猜下去。這剩餘的別墅怎麽辦?現在隻是不來追究罷了,但什麽時候他要來追究,尚方寶劍捏在他手裏,我們是一點主動權也沒有的。因此,楊陽精勸阿新另辟蹊徑,不能再繼續按照以前那樣來賣樓。當然,這得與賽公明商量,改變代理方式。賽公明當然無所謂,隻要有他的一份利潤,你們怎麽搞得翻天覆地他都不管的。

房地局不會給你指明下一步怎麽走,全得自己去猜想。這就是這個“哥德巴赫猜想” 的魅力。阿新的數學腦筋隻能跟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去比,自然,這追慕陳景潤的壯舉義不容辭地由楊陽精來承擔了。此前出售的別墅,雖然與購房者言明隻有大產證而無小產證,購房者貪圖便宜也心知肚明,不來追究。但現在上麵嚴查的風聲泄露,誰還敢再來買?既不能賣,這樓豈不成廢丘一堆?這古德巴赫猜想看來要走入死胡同了。阿新日日如熱鍋上的螞蟻,也無心思去撩撥陸嬌,紅梅又和他鬥氣,倒讓賽天仙鑽了幾天空子。他隻得整天催著楊陽精快拿辦法來。可這“哥德巴赫猜想”當年人家陳景潤可是花了一輩子時間哪,哪能說猜著就全猜著啦?

不過,楊陽精雖不能比陳景潤,但他畢竟見多識廣,容易變通。他把孟帶翩找來問道:

“這別墅除了賣錢還能有什麽生財之道?”

孟帶翩想了想說:

“生財之道多得很,比如你將它抵押給銀行,用抵押來的錢去投資做生意;又比如你改作度假村,作為營業用房賺錢;再比如你用它出租也可收房租賺錢。”

楊陽精聽了頻頻點頭,似乎茅塞頓開。他馬上去找阿新對他說了孟帶翩的幾種看法,然後道:

“把房子抵押給銀行不現實,況且這種房子銀行未必肯抵押。即便肯抵押,得來的錢做生意也不保證就能賺錢,看來隻有其他兩個途徑倒是值得一試。”

阿新能有什麽主意,他讓楊陽精看著辦,怎麽來錢就怎麽著。他現在急於要彌補這大出血的虧損,否則他真是前麵的房子都白賣了。楊陽精既然有他授權,就放開手腳大著膽子去做。不過,改作度假村要花大成本,經營風險很大,而且申請經營執照也是麻煩事,誰知道上麵會不會卡你,這個猜想暫且緩行吧。還是將它出租賺錢,簡單易行,基本無風險,要緊的是去找租客,於是就幹脆將公司門麵改作了房產中介門店,將別墅的照片一套套掛了出去。起先兩天還有些生意,租掉了好幾套,不過好景不長,不幾天便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了。看樣子要把這些別墅全租出去不知要到哪年哪月,阿新著急起來,孟帶翩獻策道:

“與其靠這些散兵遊勇來租,不如想辦法去找幾個大戶頭。”

“哪裏去找這些大戶頭?”楊陽精問。

“這可能要費些精神,而且租金也要優惠,人家才肯來。”孟帶翩道。

“這些大戶頭租這麽多房子要來幹什麽?做二房東?”阿新有些不解。

“這種大戶也各式各樣的,最好是能找到一個藝術中介商,將這裏開辟成藝術工地,這將一箭雙雕,既可解決大批房子的出租,又可提升這兒房屋的品質。”孟帶翩描繪誘人前景。

既有這等好事,阿新早已按捺不住,讓孟帶翩趕快去找這藝術中介商來。孟帶翩說眼下正有一人是舊相識,以前做過管理文化市場的小官,與文化藝術界人士頗熟,後來不知怎麽就下海做起文化經紀人來。阿新與楊陽精都催他快去找來,豈料孟帶翩將這人帶來見阿新,阿新一看,驚得差點魂靈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