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3)

強忍著天旋地轉的眩暈,我緩緩的抬頭,再次看向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遺忘的陰影。為何?為何要這麽狠毒的待他?

今日這種田步,到盡頭是誰的錯?是明軒,是奴耶律,還是我?

揪著領口,我的聲響聽起來就像是被風披拂的破布,“月彤……月彤,你恨我吧!恨我吧!”

風,好大的風,隨著狂風突起,城頭上的那根木杆來回搖動起來,而懸在木杆下邊的那一個黑影也越搖越快,像是快被狂風吹走了同樣,風雨飄搖。

“不……不要吹,不要再吹了,他會冷,他會掉下來,月彤會掉下來,他已經很疼了。”我發瘋的從地上爬起來。沈光耀卻在此時攔住了我他艱澀的道:“九九,你沉著點,月彤已經不在了,他已經不曉得疼了,他解脫了。”

“放開我!不要攔著我,放開我!求你沈光耀,放開我。”

“九九!”沈光耀大吼一聲,將我緊緊的擁在懷裏,舍不得萬般的道:“你清醒點行不行,月彤已經翹辮子,不要再煎熬自個兒了,我帶你走,離去這處,離去讓你悲哀的地方行不行。”

我無聲的搖著頭,力竭的癱倒在沈光耀的懷裏,壓抑的低泣起來。

“姐姐!”巷口的陰沉中,一個人影走了出來,攜帶無限的心痛與悔意,他喚了我一聲:姐姐。

姐姐?好親切的呼聲,不過在此時這時候,為何聽起來卻那麽生疏?為何?

為何一切都變得一去不複返?我再也看不到那一個清純脫俗的……明軒。

掙脫沈光耀的懷抱,我蹌踉的走向明軒,短短的幾步,卻讓我走得艱苦,站在明軒的麵前,我微微一笑,禁不住想起我和他初見時的樣子。

“姐姐!”他的眸光倏然閃亮。

我淡淡的又是一笑,“明軒,你來了。”

“恩,姐姐,我們回家吧!你的屋子一直沒有動過,姐姐瘦了,等回府往後,明軒親身為姐姐下廚,給姐姐好好補補身子。”漠視不遠方的沈光耀,他輕笑著講道。

聽著他的話,我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看著清純如初的明軒。不過,在他沒有不安的瞳人深處,我分明看見了很多驚慌與不安。

“姐姐,你怎麽不講話?”

我依然是站著,不躲不閃的盯著他的眼球,像父親,又像諾諾的眼球。

變了,我的明軒變了,他再也不是那一個心地善良的明軒了。現在的明軒,他可以為了自個兒的私念莫視一個人的性命。

見我不語,明軒更加急忙起來,“姐姐,難不成你真的不要明軒了嗎?你忘了那一夜嗎?你答應過明軒不會離去!”

悲戚的勉強裝笑兩聲,我拉下他落在我肩上的雙手,“明軒,我是答應過你,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在那個許諾你會附加上一條人命……月彤的生命!”

“姐姐!”明軒搶前一步,一把將我擁入懷裏,輕顫著請求饒恕:“抱歉,姐姐,明軒不是想害他,明軒沒有想到……”

“明軒!”我打斷他,可他是我的弟弟,我仍愛著的弟弟。沒有掙紮,我任由著他最終一次的親近,“姐姐的明軒永遠不會騙人,更不會騙他最愛的姐姐。你覺得我會信任你嗎?”

明軒的身子微征,“姐姐,明軒知錯了,姐姐原諒明軒好嗎?”

我微微的抬起手臂,輕撫著他的容貌,哽咽的道:“明軒,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姐姐,我不該來這處,你曉得的,我不該在這處。明軒,把姐姐忘了吧!”

“不可以!”明軒低吼一聲。

陣陣殺聲漸起,城門居於頃刻間陷於沒秩序。

明軒放開我,向撕殺中的人海望去,卻想不到,

沈光耀在此時加入,身形飛快的將我帶離了他身邊,一氣嗬成,將我放在馬背上。

“你……沈光耀,你別想帶走姐姐!”明軒反響過來時,看著追來的明軒,沈光耀向城門處奔來的黑色人影喊道:“攔住他。”

黑色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奉令攻破城的烈峰,他的坐騎直奔追上來的明軒。

“姐姐!”

心裏猛顫,我無力的依在沈光耀的懷裏,如蚊嚶般的講道:“不要傷他。”

“放心,烈峰會的。”沈光耀輕聲應道。

越過仍在撕殺的人海,我和沈光耀如風般的衝出東城門,真正的離開了京都水月城,這個我生活了兩年多的城市。在這處,我曾歡樂過,也曾傷心難過過,但此時我卻不願再次回頭多看它一眼。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沈光耀幾乎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為了達到目的,我們一直走得都是遠山密林,大部分是十分荒涼的山路。累了,找個能居身的地方歇息一下子,餓了,野山中的山果和小獸用來療饑。這種流亡的苦雖不磨人,可我們兩人都清楚,最磨人的卻是心中那份離去之意。

我們之間並沒有很多的言語,他少了嘲笑,我少了諷刺,和平共處!最多的時間我們都是默不作聲的看向它處。

實際上我並不是一個自卑的人,隻是他們所做的讓人難於相信,為了我,奴耶律變得荒置朝政,違反責任與原則,沈光耀,他領有讓朝庭聞之生畏的力量,他能軟而韌有餘的扼製國都的局麵,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獲得聖上之位,不過他讓步了,把全部的心意用在了我的身上。而月彤也……

像是身在虛幻當中,我不敢肯定這是真實的,他們是那麽優秀,我卻平凡等閑,一直到這一刻,我仍不可以了解有啥子吸引力,使他們為我支付的這麽之多。

依在大樹下的沈光耀,我有心想問他,卻又問不出口這關於愛情的敏銳問題,特別是在我們要分開之前。

今夜,我們依然露宿在山野當中,這座山地勢並不險要,可一株緊挨一株的高聳在天空中的大樹卻讓我和沈光耀為了一塊棲止之地尋覓了好長時期,而這過膝的蒿草,也耗費了我們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整理。

天際中已經掛上一輪滿月,月色溫和的撒在我和沈光耀的臉上,即使我沒有沈光耀的夜視有經驗,我也可以明白得看見他臉上的不論什麽一個神態,他在很嚴肅對待的看著我。

“想啥子?”沈光耀幽幽張嘴,打斷了我的思考。

“想日後,想往後的生活。”我懶懶的講道。

“沒有沈光耀的日後?”他挑了挑眉,不帶情緒的問道。

“沈光耀也會有自個兒的日後。”我點了頷首。

“騙取財物的人,九九最善長的就是哄弄自個兒,九九,我喜歡你,為你入迷。不過我也曉得,你的心中一直有我,相愛的人是心魄通連的,你不曉得嗎?”沈光耀邪笑著盯著我。

“嗬嗬!”我笑了笑。難不成自個兒的隱藏這樣敗績嗎?輕輕移動讓自個兒依在樹上,我看著頭頂的明月。我是怎麽了?明明知道道他是惹不起的人,明明知道道他可以將我一眼看破,我還在與他爭辨?在他麵前,我是個輸家。

“我沒想到逼你,更沒想硬求於你。”

“抱歉,我是太自私下了結論。”閉上雙眼,“睡吧!下一天還要趕路。”

“躲避向來你是對我的戰略,不要緊,我沈光耀對九九,有用之不完的耐性。你先睡吧!我到周圍轉轉。”起立身,他掃了掃身上的落葉,向林中的深處走去。

見他走遠,我睜開假寐的雙眸,抱膝看著麵前那堆火。他說的對,他道出了我一直不敢麵對的事實。

我要何去何從呢?在離去沈光耀以後。我不曉得。

回家嗎?哪一個家?哪兒有我真正的家?跟母親一塊兒生活過的地方嗎?我能回去嗎?

沈光耀說,下一天就可以離開水墨國的邊陲了。

今日一大早,我們簡單的吃了點幹糧,便著快馬加鞭的趕路了“馭!”沈光耀忽然出聲。

“怎麽了?為何停下來?”我有點不解,不是急著趕路嗎?

“嗬,九九,又在想怎麽甩掉我?”沈光耀一邊兒說,一邊兒將我抱下馬背,見我站穩,牽著馬韁走向不遠方的一條小溪。

當看到溪水流動時,我的聽覺才頃刻間還原了聽力,再一次被他料中,我剛才真的分神了。

跟隨著沈光耀,我也蒞臨了小溪旁,蹲下體,一邊兒向臉上輕輕打著溪水,一邊兒略帶抱屈的道:“我哪有沈光耀那麽好的聽力,有功夫在身,當然要比我們這些個平常的人聽得遠了。”

“是嗎?這馬可不會功夫,由於水聲,它的速度可是放慢了不少,你沒發現嗎?”沈光耀不饒的道。

“……”我自顧自的洗臉,不去理會他。

看著悠**在水中的倒影,我的心中不容瞞怨起來,一樣是遭受日光的暴曬,沈光耀的肉皮兒依舊是白淨如脂,而我的卻被曬成了麥黃色。禁不住,我偷眼瞄向他。

不再是華衣錦服的點綴,沈光耀也是一身的素裳裝扮,在他身上渡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一樣是披著金黃一旁低頭喝水,一人一馬,青山浚水,這美讓人驚豔的沒有辦法形容。

見他瞥向我,我煌煌的收回視線。

沈光耀縹緲的輕歎了一聲,他沒有借機嘲笑。

“怎麽了?”沈光耀的神色徒變,我不安的問道。

“有馬的蹄子聲,很多。”

經他一說,我側耳細心聽取,隱約隱約的,我仿佛好象也聽見馬蹄奔跑的聲響。怔了怔,我看了沈光耀一眼,他的神態有點凝重。難不成?有人追上來了?

會是誰?

隨著馬的蹄子聲的越來越近,我和沈光耀同時向聲源望去,一抹知道得清楚的影子。

奴耶律。

他終是追來了,沈光耀向驚愣中的我喊了一聲。

“哦!”我利索的跳上馬背,背後傳來沈光耀的身體的溫度。

“駕!”馬如離弦飛箭般直衝出去,它喝飽以後,它的腳勁比剛剛的快猛了很多。

“駕!”奴耶律仿佛好象也發覺了我們,在後麵大聲催喊著坐騎。

我忍不住由沈光耀的腋間回望,奴耶律的馬好似很是疲備,盡管他不斷的催馬揚鞭,不過還是與我有著一段不可拉近的距離,而他的背後,逐漸的也隨之跟上來很多人影……皇城侍從。

“沈光耀,快,他有弓箭。”見奴耶律從跨下抽取一張弓,我焦慮的促催著沈光耀。

“坐好。”沈光耀將我拉回懷中,足足的攬於胸前。

他又想用身子來照顧我嗎?心中不由的一暖,緊接而來的卻是撲天蓋地的心痛。我不要他死,我不要再背負一條人的生命,我不要。

沈光耀緊扣著我掙紮的身子,“九九,不要再動了,我們會掉下馬的。”

猛得一僵,我停下了扭動。

在這敏感的時候,我的聽覺不再是坐下的馬的蹄子聲,而是奪命的離弦的箭,帶起的‘嗖嗖’聲。

撲!箭頭插進去皮肉。

“沈光耀!”我驚呼。

“放心,不是我,是馬。”沈光耀的話音未落。吃痛的馬長長的嘶鳴了一聲,不受控的迅猛的奔跑起來,一路向左跑去。

“沈光耀,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