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羅納把鍵盤敲的啪啪響,然後嘩啦一聲推開了它,坐在椅子裏喘粗氣。

“怎麽了?”路飛走過來問。

“該死的卓洛居然跟我玩兒這個!”佩羅納忿忿的說。

“他找到我們啦!”路飛叫道。

“你高興什麽啊!被他找到了才麻煩吧!!”佩羅納頭大的說。

“我覺得未必啊,卓洛要是肯幫幫忙的話我們可就輕鬆了。”路飛不在意的說。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是在幹什麽?”佩羅納徹底無奈的問道,路飛表情嚴肅的點頭。

“知道,但是佩羅納,我想了想,還是不能接受那種結果,我要改變它。”

佩羅納轉過了頭不去看他,也不說話,她在想剛才卓洛的話,他也說要改變那個最後。

一群自以為是的家夥,難道我就不想去改變嗎?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

“呐,路飛,”佩羅納開口道,“你認識我哥哥也很多年了,你說他是那種會自殺的人嗎?”

“不會,”路飛立刻回答,“我見過山治最糟糕和最崩潰的狀態,艾斯死的時候……但即使是那個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過自殺的念頭,山治是那種越挫越勇的人,他當然也會疼會累會很難過,但是就算是一邊哭著,他也一定會繼續向前走,完成要做的事情。你第一次說那個計劃的時候,我都不相信,我想了好久了,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真是難為你了,居然在想事情,”佩羅納悶悶的諷刺道,路飛嘿嘿的笑,“但是路飛,我們誰都沒有誤會他的意思,我也希望是個誤會,可惜我始終都沒有找到可以誤會的方式。哥哥……山治他的確是你說的那種人,所以這次他是認真的,準備好了的,他不會改變主意,不會放棄,不會後退,他會像你說的那樣走到最後,不管我們做什麽,哪怕他隻有一個人也一樣會那樣做……也許我不該幫他?”

佩羅納看向了路飛,路飛撇了下嘴。

“那是你的決定,幫他也好不幫也好別的什麽也好,反正你覺得對就對了,同樣的,我要做我自己的決定。”

“別太任性,如果你添亂我不會放過你的。”佩羅納提醒道,路飛蹭了下鼻子笑。

“你也太不信任我了。”他說完就離開了佩羅納的工作室。

佩羅納坐在那裏,聽著外麵波雅問路飛喝不喝牛奶的聲音,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麽。

“這下可有意思了。”

“他會先找到我們這裏吧。”

“應該是的,信息都是從這裏轉發出去的,不可能直接找到佩羅納。”

“那是不是應該準備應戰了。”

“先不用興奮,不一定會動手,難道你想殺了卓洛?”

“我們在這裏等著不就是那個意思嗎?凡是找來這裏的人,格殺勿論。”

“那丫頭倒是把髒活兒推個幹淨。”

基德喝一口咖啡,坐在了桌子上,羅從電腦前麵扭頭看他一眼,基拉從牆上拿下了一把手槍和一支匕首帶在了身上。

“我出去等著。”他邊係著槍套的扣子邊說。

“不用著急,那個路癡估計得一會兒才能找到。”基德說,羅笑著。

“順便出去走走。”基拉說,揚了一下手就出去了。

“難怪信佛的人要剃光頭發,果然少了那種東西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基德看著基拉出去之後說道,羅大笑起來。

“首先,不是所有信佛的人都會剃光頭發,其次,基拉沒有剃光頭發他隻是剪短了而已,最後,當心他砍了你。”羅笑著說,從基德手裏拿過咖啡喝了一口,感覺不錯,就拿在手裏不給他了。基德看著他,挑挑嘴角。

他們三人現在是在一間普通的公寓裏,沒和佩羅納他們在一起,因為佩羅納給他們特殊任務,也就是基德所說的髒活兒。其實和平主義者組織的創立過程並不和平,他們做了不少很不人道的事情才確保了組織的順利成立和那個華麗的登場,而其中的大部分髒活都是基德他們幾個做的,佩羅納稱讚了他們一番,說他們是最適合那種工作的人選。基德和羅都沒說什麽,不過他們都看到了基拉的狀態,也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現在正常極了,但是看著從被他徹底摧毀掉的屍體中走出來,隨意的用手抹一下臉上的血滴,他們還是稍稍有點兒感慨的,少了長發的基拉像是丟了什麽東西,羅有些弄不清楚,而基德不想說那是溫柔。

也許他本就不該有的。

佩羅納讓他們守在這裏,因為她用自己的主機發出的任何公開信息都會從他們這件公寓轉發出去,所以如果有人追蹤的話,會先追蹤到他們這裏,而如果那樣的人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就像羅說的那樣,格殺勿論。

剛才聊天室裏的對話他們也都看到了,看來卓洛會找來這裏,而且……

“那家夥真的瘋了啊。”基德說,難得的沒有帶著幸災樂禍的口氣。

“看起來是的,就算是為了引起注意他也應該不會說那種假話的吧。”羅放下了空杯子說。

“你能肯定?”

“不肯定,我隻是這麽……記得。”羅含糊的說,基德看著他。

“你現在都想起多少來了?”基德問,羅挑挑眉毛。

“沒什麽進步,還是零零碎碎的東西,太多了結果都亂套了,幹脆又一次忘掉,”羅說道,抬眼看看基德,“我能感覺到山治對我來說意義非凡,但是卻找不到記憶裏應該有的感覺。”

“你還是不要去找那種感覺了,除了徒增煩惱沒有別的用處,”基德說,“反正最後我們是要殺了他的。”

“你真的準備那麽做嗎?”羅問。

“如果他是認真的,就當幫他個忙吧。”基德無所謂的說,羅笑笑。

“山治應該是那種倔強到可惡的人,他是認真的,我知道,”他說,稍微眯起眼睛看著基德,“你的計劃是什麽?”

“我的?”基德說,動了動嘴唇,勾起一個邪笑,“你要幫我嗎?”

“不幫,我隻是問問。”羅不客氣的說。

“雖然沒和那個瘋子商量過,但是我們的計劃有一大部分是重合的,”基德說,“但是你應該也看到了,山治的計劃如果能完成的話,這個國家的局勢會在某個點上得到平衡,他明顯的不願意犧牲太多的人,所以難免有些保守,我覺得他還不夠徹底,他不願意把最根本的東西毀掉,因為那種損失可能會把這個國家推向整體的崩碎。”

“你的意思是你會做的更徹底。”羅叉起手指說,基德點頭。

“我可不是他那種聖人,犧牲自己不是我的風格,就算把這個國家都毀掉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病入膏肓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反正是要死的,不如賭一把。”

“你還真是個天生的賭徒。”羅冷笑。

“其實我很討厭賭博。”基德說,羅歎了口氣。

“說實話,我對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計劃都不是很感興趣,我之所以還在這裏,隻是想看看事情的經過和結果,畢竟是難得的前排票。”他懶散的說,基德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把。

“你隻要玩兒的開心就好了,不用太認真。”

羅看著基德的眼睛,沒有對他的動作表示反對。

“我以前就是這樣的嗎?”他突然問,基德愣愣。

“什麽樣?”

“不認真。”羅一臉的嚴肅,基德笑起來。

“我是覺得你應該不那麽認真,”他回答,“但是很可惜,你並不是那麽不認真,至少你對自己是很認真的。”

“什麽意思?”羅擰擰眉毛,他發現基德常說一些有點莫名其妙的話。

“你總是說要成為你自己,”基德說,“那個可以成為你做任何事情的理由,但是卻又把你弄得很累。”

羅沒有評價他的話,也不再看他了。基德從桌子上下來,彎下腰去吻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現在就逃走,到任何地方去,帶著照相機,就像你說過的那樣,把自己留在世界上,”基德低聲的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羅看進他的眼睛裏,卻不知道他是在跟誰說話,“可是你卻把自己弄丟了,真是隻笨貓。”

羅剛想說什麽,基德再一次吻住他,羅在心裏歎口氣,幹脆摟住他回應,然後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我會把自己找回來的。”羅看著吃痛的咧嘴的基德說。

“我知道。”基德說。

基拉走出了公寓,有兩個胸前戴著PX徽章的姑娘交談著從他身邊走過,她們不加掩飾的對基拉表示了關注,然後嬉笑著走開了,基拉走到附近的自動販賣機的路上大約遇到了十幾個人,其中9個戴著PX徽章。他站在販賣機前麵看著有人塗鴉在上邊的PX標誌,不鹹不淡的笑了笑。

他把裏麵的飲料來回看了兩遍,最後還是買了啤酒,他記得這個牌子是penguin最喜歡的,因為他們對酒的品味完全不對路所以他從來沒喝過,想要試試看。基拉就站在那裏打開了易拉罐,幾乎是一口氣就喝光了一罐,感覺還不錯,這種啤酒味道很淡,喝完之後嘴裏幹幹的,麥芽味很清爽,不像他經常喝的那種很烈的酒,基拉覺得好笑,penguin居然會喜歡這種氣氛安靜的酒,不太像他呢。他又買了兩罐拿在手裏,離開了那裏,漫不經心的走到公寓樓的身後了。

基拉走著就打開一罐來,邊喝邊倒數,正好喝完這一罐,他突然停住了腳步,下一秒槍口就指向了跟在他身後的人,那個人明顯的嚇了一跳,因為他都沒看到基拉拔槍的動作,他扭頭就跑,基拉開了一槍,槍聲被*抹掉了,那個人被擊中了膝蓋摔在了地上,基拉收起了槍,不慌不忙的走過去,抓起他的腰帶把他拖到了巷子裏,幾個學生高聲的討論著什麽走了過去,沒有注意到他們。他把跟蹤的人扔到牆角,一隻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把剩下的一罐啤酒放在一邊,拔出匕首來。

“一個人?”基拉把刀尖貼在那人的眼睛下麵問。

“一個人。”那個人戰戰兢兢的回答。

“不像是專業的,”基拉自己說著,“誰叫你來的?”

“我自己好奇……不!不要,求求你!”他哀求起來,因為基拉把刀尖稍稍的紮了進去,聽見他的哀求之後他把匕首拿了下來,對準了剛剛被打穿的膝蓋那裏。

“剛才那顆子彈從關節旁邊穿出去了,但是如果現在我把你的膝蓋骨挖出來的話,你下半生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基拉平淡的說,“所以你要抓緊時間,不然血流的太多你也死定了。”

那個人渾身顫抖著,慢慢的抬起了手來,緊張的看著基拉,指了指上衣的口袋。基拉看著他,伸手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證件,基拉小聲罵了一句。

那是記者證。基拉打開看了一眼,這個人叫瑞斯,是白海日報的記者。麻煩了,基拉想到,如果白海日報報道了關於PX組織成員的暴力行為,以那個報紙在全國的影響力,他們之前的工作就算是白幹了。基拉歎口氣,把自己留在記者證上的指紋用衣服擦幹淨,放回了他的口袋裏。瑞斯看到他擦指紋的動作,頓時覺得心底發冷。

“我知道了,這是個可悲的誤會,”基拉說,還保持著那個動作看著瑞斯,“但是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該到這裏來,你是個記者,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讓我們都很無奈,比如現在這個狀況,我必須殺了你。”

“你不能!”瑞斯害怕的聲音都啞了,“他們會查到你的,早晚!!”

“實際上沒有人能查到我,因為第二天早上你會發現自己變成了PX組織的成員,而你的同事們會得知你因為加入了組織而被我們的反對者殺害了,你會成為一個和平英雄,順便給PX組織提供了一個悲情故事,很好不是嗎?”基拉很輕易的給出了一個謊言,瑞斯無從反駁,隻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基拉冷笑一下,轉著匕首,“不要以為隻有記者才會撒謊,我的手段可比你們高級的多。”

“不……”瑞斯絕望的搖頭,“你不能那麽做……”

“我能,”基拉冷漠的俯視著他,“而且我必須……”

瑞斯長大了嘴,基拉很深的切斷了他的喉嚨,沒讓他發出半點兒聲音,血像瀑布般湧出傷口,瑞斯顫抖抽搐了幾下,死了。然後基拉撕開了瑞斯的衣服,用匕首在他的身上刻了一句話:PX全是他媽的狗屁!

“做的真徹底啊。”

基拉唰的拔槍指向了說話的人,但是沒有開槍,那個聲音他很熟悉。

“羅羅諾亞,你真夠慢的。”基拉站起來說,看著卓洛彎腰拿起他放在那裏的啤酒,打開喝了一口。

“路上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一會兒,”卓洛找了個借口,把剩下的酒喝光,指了一下基拉淩亂的腦袋,“發型不錯。”

“你在這裏幹什麽?”雖然知道,基拉還是問了一句。

“如果你也在這裏的話,我猜你應該是知道我在這裏幹什麽的,”卓洛說,“沒想到你也是PX組織的成員。”

“還有更多你想不到的,”基拉收起了槍,沒有再去管地上的屍體,“過來吧。”

卓洛買了一打剛才喝的那種啤酒抱在手裏,基拉帶著卓洛上樓,去了他們的公寓,基德和羅正在等著他們呢,卓洛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著實驚訝的一下,之後也是意外的愉快,這麽久之後再見到,大家都少了很多浮躁,而羅的記憶缺失更是讓卓洛默默的傷感了,如果山治知道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已經把他給忘記了——雖然不是情願的——他一定會傷心死。

他們喝著啤酒談著PX的事,基拉把瑞斯的事告訴了佩羅納,讓她在成員登記上做些手腳,處理一下媒體方麵的事情,佩羅納頭大的發來一句話,拜托他不要再自己給自己添亂了,基拉緊接著又告訴她卓洛正在這裏和基德他們喝酒呢,佩羅納幹脆發來一句你們都被開除了。

卓洛沒有為沒見到佩羅納感到鬱悶,他知道就算見到了她,也不會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基德他們三個雖然都是讓佩羅納不放心的樣子,但是也沒有把計劃告訴卓洛,基德隻說了句山治的決心你也領教過了,所以不要指望他會聽誰的改變主意,你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就可以了,卓洛點頭,說我就是正在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呢。他們談了一會兒,卓洛借用他們的電腦再次聯係了佩羅納,說他已經大致了解了,也許不會再幹涉他們了,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采取針對行動。佩羅納毫不示弱的說你行動吧,反正我們都是那種會自行其是的人。卓洛說你不是在按照山治的計劃行動嗎?那不叫自行其是。佩羅納說你懂什麽,完成哥哥的計劃就是我的自行其是,你們永遠都不會真的明白哥哥的心情,隻有我,和他擁有著同樣的詛咒的人才明白。

卓洛沒再說什麽,他也沒心情再說什麽,因為就在他和佩羅納對話的時候,全國所有的媒體發布了一條特別公告:

薩卡斯基政府向北岸提出和談要求。

8月31日,和談要求提出第二天,北岸做出了回應,接受和談。同日,北岸開始全民投票,公選談判代表。

9月7日,投票結束,聯合野戰軍總司令羅羅諾亞•卓洛當選為第一代表。

9月8日,雙方談判人員同時抵達談判地點——“血腥喬恩事件”的發生地塞維州,在其首府卡恩市市府大廈中。

和平主義者組織被民眾邀請擔任此次談判的場外保衛,一架巨大的和平主義者機器人就停在附近一所學校的校園裏,隻要有風吹草動,可以立刻反擊,而近百名曾經受過軍事訓練的PX組織成員誌願承擔了人力保衛工作,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佩戴著徽章,帶著用自己姓名和證件注冊過的私人武器和雙方的官方護衛一起守衛在會場之外。

而會場裏麵的人,全都是沒有武器的,進場檢測也全都是PX組織的專業人員在媒體的監視下公開進行的。

9月25日,《卡恩市談判第三次決議》達成,定於明日進行最後一次洽談修正並最終簽署。這份文件在曆史上被稱為“第二次停戰協議”。

25號這天晚上,卓洛失眠了,因為娜美打電話給他,聲音發抖的告訴他,山治殺了看護他的守衛,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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