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局中人,迷霧。

牆本應該寸寸碎裂的,但是並沒有。

米霍克的拳頭轟在牆壁上,牆壁卻像那業務熟稔的妓女一樣,任你怎麽折騰就是沒有一點反應,甚至連一一絲灰塵都沒有掉落下來。

“怎麽回事?”侯賽因在一旁玩味的看著米霍克。

米霍克卻是理也不理直接轉身準備向牢房那道可憐的小木門發起攻擊。

“我去拿劍。”

“拿劍?”

“拳頭打不開,就用劍劈開,我的劍比拳頭強。”

這是簡單樸素的哲理。

不過米霍克很快發現這也行不通,那道破舊的木門仿佛也被施了和牆壁同樣的魔法,任憑米霍克怎麽施力,它就安詳的立在那裏。

米霍克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侯賽因的手輕輕撫摸著木門。駁雜的材質,像是一堆碎木碾壓出來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撐得住米霍克的力量東西。

那陳朽的味道讓侯賽因的鼻子一陣抽抽,但其中似乎夾雜著其他什麽東西。

“有問題。”

“不對勁。”

米霍克睜開了眼睛,和侯賽因齊聲說道。

“這道門麵對著監獄的走廊,連窗戶的沒有,不可能有風吹進來。”侯賽因把臉緊緊貼在門上,感受著經過那一絲絲老舊的裂紋傳出的清新。

“而且,我的拳頭打在牆上,一點痛楚都沒有感覺到。”

米霍克有些迷惑的望著自己握起的拳頭。

“你能再遲鈍一點嗎?現在才感覺拳頭不痛。”

“我不知道,我的感觀似乎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變化。我也說不清楚,思維感覺很清楚,但是又好像要忘掉一些事情,又要想起一些事。”

米霍克的臉越來越紅,語調越來越高,到了後來更是像在控訴、吼叫一樣。

“離開我,離開我,離開我。”

嘎吱。木門被推開。

可樂克斯總是能及時出現在侯賽因有危險的地方,上一次是,這一次也是。

“可樂克斯你總是來了,快來幫忙看一下這個家夥是怎麽回事。”

手剛伸到一半,還沒有扶到可樂克斯的肩膀。侯賽因便感覺小腹一陣劇痛,金屬特有的冰涼刺激著他的腹腔,可樂克斯手裏的冒出了一把匕首,在肚子上紮了個通透。

血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肆意在傷口蔓延,侯賽因想張口問一句為什麽,卻感覺自己像被人灌了啞藥,喉嚨用盡了力氣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可樂克斯的模樣還是記憶中笑眯眯的樣子,就算是殺人,他依然是笑眯眯的。

生機逐漸從身體離開,侯賽因卻沒有休克前那種迷糊的感覺,眼神反而越來越清明了,他看到了許多許多的東西。

那個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的白色身影是誰?好熟悉的樣子。

“洪哥,求求你了,之前是我不對,是我不識抬舉,現在你們要我做什麽都行。我老婆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她。”

坐在上首的高大男子動也不動,蔑笑了兩聲。

“林醫生,你看這樣多好,我們這些人雖然粗魯了一點,但是也不喜歡沒事動刀動槍的。要不是林醫生你之前的態度過於堅決,我們也不會用這些下作的手段。“

白衣人在地上拚命地磕著頭,血淋淋的腦門一下一下不停的印在地板上。空曠無聲的大廳裏,血染的聲音格外刺耳。

高大男子依舊冷冷地看著他,嘴唇緩緩地動了起來。

“不過我想林醫生你也應該明白。”

白衣人茫然地抬起了頭,癡癡地望著眼前可以決定他一家人命運的人。

“我們這些道上混的人,最講究一個麵子,先前為了老大的事情兄弟們求上了你,好言相勸,你卻落了兄弟們的麵子。現在事情雖然是解決了,但是這個麵子。”

眼中寒芒一閃,高大男子接著說道:“我們還是要找回來。”

“嫂子生得很漂亮,彈頭你說是吧?”

“不!”

高大男子離開了椅子,彎下腰蹲坐在白衣人麵前,伸手拍了拍他臉。

“林醫生何必那麽激動,隻是想讓嫂子陪兄弟們玩會,什麽時候我們的事情辦完了,什麽時候你就可以帶嫂子走。你要是故意磨蹭,那兄弟們就多樂嗬一會。”

侯賽因看著,彈頭已經在解褲子。她腳邊跪坐著的女人死一樣的沉默,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臉,看不清麵容。

彈頭掏出了他那汙穢的東西,伸到女人臉前。女人順從的張開嘴,淩亂的頭發依然蓋著大半張臉,彈頭伸手抹開,想看她屈辱的表情。

沒有屈辱,隻有貞烈的怒火,她狠狠咬下。

女人倒在了地上,腦袋一個血洞正汩汩的往外冒著粘連著白色的血,她是他的妻子。

開槍的彈頭怨毒地望著白衣人,一手捂著流血的下身,他喘著粗氣。

他拿出刀。

“我要把你的老二切下來。”

在牢裏治傷的時候,米霍克問過侯賽因。

“為什麽你會和那個獄卒說要切的老二?這是某種惡趣味還是你的奇特愛好?”

侯賽因說:“這是一個沒有老二的人和我說過的話,我很喜歡。”

屋子裏起了霧,漸漸看不清了。

“好奇怪的靈魂,明明是如此殘缺的記憶,卻被護持得那麽堅固。”

霧蓋住了場景,高大男子、光頭、他和她都看不見了。侯賽因這才發現自己甚至連自己都看不見了,似乎身體隻剩下了一雙眼睛,隻能夠看。

霧凝成了一張人臉,口吐人言。

“你很好。”

“我不知道你是怎樣做到的,但不可否認你是這個鎮上唯一一個逃開我能力的人。甚至要我使用物障這種法子才能打開些微的缺口,看到一點點你記憶的碎片,而且就算是這樣,在這些最痛苦的回憶裏你依舊能保持一個旁觀者的姿態,沒有絲毫動容。”

霧氣化作的人臉下麵伸出了兩隻手拍了拍,但是沒有聲音。

侯賽因隻有眼睛,沒有嘴,說不出話。

霧認真說道:“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才能夠這樣無動於衷置身於事外。我對你很感興趣。嗯,程度甚至超過了這次來這邊要辦的事情。”

侯賽因有了嘴,他說:“操你媽。”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侯賽因又沒有了嘴。

霧接著說:“就像剛才說的,我來這邊是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暫且留在這裏吧,待會我會回來的。”

霧散了,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就在這裏,你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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