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絕塵而去

蘭陵王正在氣頭上,實在不想再與她理論了,這小妮子巧舌如簧,他不能再受她古惑了,免得又會為了她亂了方寸。

船一靠岸,蘭陵王便一把將她拽上了岸,命在岸上等候的幾名隨從將若弦拿下。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放開我!王爺,王爺冤枉啊!你不能就這樣走了,我沒有害你之心,王爺明鑒啊!”

王爺充耳不聞她淒厲的哭叫聲,翻飛的淺藍色衣袍在風中一甩,憤然飛身上馬,絕塵而去。若弦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漸行漸遠,氣急敗壞地掙紮著,撕心裂肺地哭叫著。

“蘭陵王,你給我回來,為什麽你就是不相信我? ” 她哭得聲嘶力竭,手腕都快被這些力大無窮的士兵給擰斷了,王爺怎麽可以如此殘忍?就這樣將她丟棄在這些粗暴的家夥中間,任由他們像押犯人一般將她捆綁起來,押著往蘭陵王府走去。

若弦雙手被捆著,臉上從橫交錯的淚水都沒辦法去擦,氣得她一排貝齒死死地咬著發白的下唇。

好你個蘭陵王,我發誓,再也不要對你好了!本姑娘對你一片癡心,卻遭到你如此踐踏,我會讓你後悔的!給老娘等著!

若弦心裏一邊咒罵著,一邊感覺心頭已經被無情地碾壓,撕裂,然後挫骨揚灰,最終隻留下一灘鮮紅的血。

痛,心真的好痛!她不會再為那個男人做任何犧牲了,她決心不再愛他,不再想他,不再為他牽腸掛肚了!

“我們之間真的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嗎?我對你而言真的就是個心懷叵測的艱險小人嗎?蘭陵王?你怎麽可以對我這樣?既然你都可以那麽決絕,那麽我也可以!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糾纏你了。”

若弦拖著疲憊的步伐,被王爺那些個身穿銀色鎧甲的士兵押著,走在月色迷離的林蔭道上,再走半柱香就回到蘭陵王府了,而等待她的,會是王爺對她殘酷的嚴刑拷打嗎?她要怎麽麵對曾經的愛人對自己如此的傷害?她會傷心得死掉的。

正當她淚眼婆娑,看不清前路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多了幾個攔路的人影。咦?什麽情況?

“什麽人?你們想幹什麽?”王爺的隨從慌忙擺開了陣勢,將若弦攔在了身後。

發生了什麽事嗎?她慌忙眨了眨眼睛,盡量把蓄在眼眶中的淚水給弄掉,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幾個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長劍矗立在冷月清輝的樹林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幾個黑衣人已經一躍而起,寒光閃閃的刀劍帶著犀利的鋒芒生生逼來,和王爺的幾名隨從廝打了起來,一陣刀光劍影,“叮叮當當”金屬碰撞的聲音刺耳地傳來,若弦趕緊躲進了草叢裏。

娘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對方到底是敵是友?他們應該是衝她來的吧!那些個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人?來救她的,還是來殺她的?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趁他們混戰的時候逃之夭夭之時,她忽然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飄了起來,臥槽!這又是什麽狀況?她嚇得花顏失色,剛要大叫起來,猛然間又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巴,細腰上像是被人環住,然後硬生生地跌落一個溫熱的胸膛,這結實的觸感,還挺舒服。

“唔,唔,你是什麽人?”她好不容易從那人的手指間擠出了一句話,看樣子那人還挺憐香惜玉,沒有用力捂住她的嘴,像怕弄疼她一般。若弦正納悶著,耳畔卻傳來一個熟悉卻磁性的聲音,讓她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若弦,別害怕,是我。”

她趕緊回頭一看,居然是他?隻見眼前這男子衝她魅惑地勾起了唇角,還不忘用食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這小妮子吃到苦頭了吧!今日若是陪本王出遊,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知道錯了吧!”

“晉王?怎麽是你?那些黑衣人……”若弦瞠目結舌地瞪著眼前這個一身紫色華服的俊逸男子,腦子顯然還沒轉過彎來,沒想到來救她的人居然是晉王,可是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難不成他在跟蹤她?

“那些黑衣人是我安排來救你的,別廢話了,趕緊跟我走吧!”他不由分說地將若弦緊緊抱住,然後一個飛身,帶著她上了馬背。

身後的打鬥聲漸漸遠去,終於隱沒在寂靜清冷的夜色中。晉王幫她解開了捆綁在手上的繩索,心痛地皺起了眉心,“若弦,那蘭陵王為何要這般對你?到底出了什麽事?”

若弦沉默不語,默默地抹著眼淚。四周變得寂靜無聲,隻有清脆的馬蹄聲,踏在古老的青石板路麵上的聲音,和身後均勻的男子的呼吸聲。那灼熱的呼吸拍打著她的頸後,他的下頜時不時地觸碰著若弦的頭頂,酥酥麻麻的。

不是她不想回答,隻是她自己都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為何那蘭陵王忽然一口咬定她是害他之人。所以對於此事,她不想再提及。

“咳咳,那個……晉王,為什麽你會出現得那麽及時?”為了避免這尷尬又曖昧的氣氛,若弦不得不找點話題。

晉王可不想讓若弦知道,他打從一開始就一直跟著他們,雖然今夜不能與若弦同遊,但是七夕節能遠遠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那也是一種幸福吧!雖然守護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自己。

“本王……隻是恰巧路過,你……倒是你,為何與那蘭陵王翻臉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為何怒氣衝衝地將你拋下,絕塵而去?還命人將你押送回府?”

“我和他……不要再提了。”若弦無力地低垂著頭,再次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她的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眼淚又如同斷線的珠子般從蒼白的麵龐上滑下,滴落在他握著韁繩的手背上。

晉王的手顫了顫,韁繩微微勒緊,馬兒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他從身後擁著若弦,就這樣不再問她,默默地擁著她就好,在這樣萬籟俱寂的夜晚,在這樣月色如洗,樹影斑駁的林間。

晚風帶著植物的芬芳,絲絲繞繞地從她的鼻息前掠過,那曾經的淡淡的薄荷味,那曾經讓她如癡如醉的迷戀著的王爺的體香,雖然她的嗅覺能追蹤到一公裏以外,但此刻,就算她再怎麽努力地去嗅,也無法嗅到了。

他已經走遠了,不僅從她的世界,也從她的心裏,從此了無蹤跡。

那個男人,她從此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