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藕花深處

發現自己正壓在王爺的身上,什麽情況?她……她居然把王爺給撲倒在船上?

我的天!賺大了,尷尬和幸災樂禍的神色在她的眸光中快速地交替閃過,她唇角抽了抽,裂開一抹局促的笑,“嘿嘿,對,對不起王爺,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剛剛那船晃得太厲害,所以我才不小心把你撲倒的,我……”

她這是越描越黑,欲蓋彌彰啊!口裏說著自己不是故意的,可雙手卻在他結實有彈性的胸肌上按壓了幾下,手感真的不錯!揩油的最高境界便是如此!嘿嘿嘿……

望著身下王爺俊美無比的麵龐,狹長深邃的眸子如同攝人心魄的黑海一般,將她深深吸附,幾乎無法呼吸,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倒吸了一口氣,否則真會窒息的。小心髒也跟著“撲通撲通”地狂跳不已。

想起今日這難得的一次邂逅,想起今後不能再出現在王爺麵前,想起從今往後陪在他身邊的會是另一個女人,她心裏一陣鈍痛,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終究無法在一起。

王爺,你一直在想念我的對嗎?多希望此時可以告訴你,蘭陵王府裏的那個女子不是我,她是鄭靈素,她永遠都無法成為我,你不要愛她,不要愛她,好不好?

她在心裏哭叫著, 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眼眶一紅,一拍貝齒咬住了發白的下唇,兩行清淚就這樣奪眶而出,如今她與王爺,正是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心裏的苦衷根本不敢對他說,隻能默默地淌下淚來。

望著怕在他身上淚流滿麵,哭得梨花帶雨的若弦,王爺的眉心隴上了一層困惑,眸色更深了一層。

這小妮子一會哭一會笑的,又在玩什麽花樣?可是那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又不像在演戲,她到底怎麽了?本王可沒把她怎麽著,她怎麽就哭成這樣了?

從她耳畔兩側垂下的發絲,絲絲繞繞地纏繞在王爺的脖子和胸膛上,酥酥麻麻的,那從她粉嫩的麵頰上滾落下來的淚水,落在他的脖子和臉上,一滴滴的滾燙滾燙的,烙在了他的心口上,一直滴落進他心底某個最柔軟的角落。

她們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彼此間緩緩流淌,這感覺好熟悉啊!曾幾何時,她似乎也曾這樣尷尬地趴在王爺身上。

這隔世縹緲之感也在王爺心中激起陣陣漣漪,望著趴在他身上的若弦,那閃亮的星眸,如同浸在秋水中的琉璃,身後強烈的金色陽光給她罩上了暖黃色的柔光,這畫麵太過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們也曾經經曆過這樣一個相同的場景。

王爺眉心微皺,眸光卻是極其柔和的,他微微側起了身子,帶著一絲不解地問到。

“你又在玩什麽花樣?為何一會笑一會哭的?今兒還要不要劃船泛舟了?如果沒什麽事,本王可要回營了。”

若弦一聽王爺要走,趕緊搖頭,這短暫美好的時光還沒開始,怎麽可以就這樣結束?她絕對不允許!“不不不,王爺你別走,說好的兩炷香,不許賴皮,我們這就開始劃船吧!漿呢?漿在哪?”

她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趕緊收住了淚水,慌亂地在船上趴來趴去,尋找著劃船用的漿。

蘭陵王看她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船身兩側拿出了木漿,“別找了,漿在這呢!”王爺把一隻漿遞給了她,若弦滿麵春風地接過,可是她哪知道該怎麽用?把手裏的漿翻來覆去地打量個遍依舊摸不出一點頭緒。

“娘的,這東西該怎麽用?”她暗自嘀咕了一聲,王爺看她迷糊的臉上滿是焦慮,索性將她手裏的漿拿了過去,淡漠的聲音傳來,“不是你說要泛舟的麽?怎麽連劃槳都不會?”

蘭陵王一邊說著一邊劃起了漿,小船緩緩朝湖心的荷花澱劃去。若弦紅著小臉,捏了捏手腕辯解到:“我隻是剛剛摔倒了,傷了手筋,這會還酸痛著呢!使不上力氣,有勞王爺勞了。”

蘭陵王一麵劃著船一麵不時地側目,帶著一絲困惑地凝視著眼前這越看越熟悉的女子。若弦也對心底那莫名的熟悉感,感到困惑不已,王爺,“你覺不覺得剛剛我們摔倒在船上的畫麵似曾相識?好像我們曾經經曆過一般,曾幾何時,我似乎也像剛才那樣把你壓在身子底下。”

王爺不語,隻是蹙眉將目光移開,投向一側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葉上,他此刻的內心和若弦一樣困惑,那種情景太熟悉,那感覺更是令他莫名地心動,難道說,在他失憶前真的與若弦如此相濡以沫,恩愛有加?

若弦看到蘭陵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在回憶著什麽,“王爺,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我感覺自己好像記起了我們之間的一些往事。”

王爺緩緩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清透的眸子倒影著波光粼粼的池水,讓她看不真切。王爺是不是也想起了他們曾經的過往?想起了她?若弦心裏暖暖的,繼續犯著花癡,雙手合十,兩眼放光地緊緊盯著劃船中的蘭陵王,他就連劃船的動作都那麽帥氣優雅,風度翩翩,眉宇間的冷傲與淡漠卻怎麽也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溫度。

王爺一定是記起她來了,如若不然,他的眼神為何變得如此柔和溫潤?隻是他不說,若弦也就沒有再提,彼此了然於胸的默契,她也緩緩揚起了唇角,舉目遠眺這眼前大片的荷花池。

? 小船悠悠地從荷花池裏穿梭而過,驚飛了不遠處的大雁,直衝雲霄而去。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包裹著她,終於明白了李清照那句,

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如此良辰美景,如此應景的詩句真是好意境,現在讀起來若弦真是感受頗深。

真希望此刻時光可以停止,讓她和王爺多待一會,哪怕再多一炷香也好,可美夢總有醒來的時候,說好的兩炷香,結果王爺陪她遊湖一直遊到了傍晚,直到天邊飛滿了紅霞,他們才上了岸。

王爺帥氣地一個飛身上馬,然後淡淡地回眸看了她一眼後,雖然沒再說什麽,但是她的心裏依舊是暖暖的,望著他策馬揚鞭而去,在血色夕陽中的地平線上投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若弦感覺自己的心也一並被他帶走了。

兩行清淚再次滾落下來,也不知道從今往後,她還能不能再見到王爺了,她幾次三番地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躁想要告訴王爺,她才是真正的若弦,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就被扼殺在喉嚨裏。

如果真的把實話告訴了王爺,那她之前冒用鄭靈素身份的事情就會被揭穿,王爺就會再次懷疑她是個居心叵測的細作,而她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說自己是穿越來的,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所以她如今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言。

她哭得稀裏嘩啦地抹著眼淚,心頭感慨萬千,忽然想到這次碰麵為什麽王爺沒有因為誤會她下毒要害他的事情而責怪她?居然還興致勃勃地與她泛舟?難道說王爺根本就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害她一直躲在晉王府裏不敢出來麵對,如今看王爺心平氣和的樣子,似乎已經忘了之前的事情,不再追究她的責任了,又或者那鄭靈素已經代替她,被王爺狠狠地責罰過了?

一想到這,她立刻破涕為笑,幸災樂禍地擦幹了淚水,忽然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些異樣的響動,一個熟悉的女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