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誰的心在滴血

想起之前對她百般寵溺的王爺,和現如今的冷酷無情的蘭陵王,她怎麽也無法相信是同一個人。心再次撕裂一般痛了起來,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蘭陵王看了看手中寒光閃閃的長劍,那冰冷的利刃倒影著他麵無表情,絕情決意的麵龐,清冷中透著孤傲與無情。

“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將這細作押回大牢?”他甚至不屑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叫人把她給押走。

若弦慘笑著,煞白的臉上淌下了兩行清淚,在燭光下若隱若現,這次她沒有再掙紮,任憑兩個侍衛衝上來,將她的雙手反掌扣在了身後,然後被他們押著出了蘭陵王的營帳,朝大牢走去。

蘭陵王,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對我如此絕情!

月光慘淡,巨大的星河橫跨蒼穹,刺骨的寒風帶著初冬的第一次雪,紛紛揚揚地撲向大地,整個世界驟然變得冰冷無比,就像某人的心,已經心灰意冷,冰天雪地了。

若弦被押走後,蘭陵王長長地舒了口氣,如釋重負,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將擦拭好的長劍也收回了刀鞘中,屋裏的燭光已經燃盡,燃盡的蠟燭中間隻剩半截燈芯在冒著一縷淺淡的青煙,緩緩朝透著冷月清輝的雕花木窗飄去,然後漸漸消失在白雪皚皚的窗外。

他借著月色,兀自在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唇角勾起一抹淒然的笑,淡淡的月色照在他淒清的薄唇上,他微微蹙眉,緩緩閉起那狹長的鳳眸,頭一仰,將琉璃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喉結上下翻滾著,仿佛他咽下的不是酒水,而是淚水。

一個聲音男中音帶著一絲淒然,緩緩從他身後響起,“四哥,你這又是何苦呢?”

隻見一襲白衣翩翩的安德王出現在蘭陵王麵前,唉聲歎氣地搖了搖頭,對著坐在雕花木椅上那個身穿金絲龍紋黑袍,滿目惆悵的蘭陵王歎道,“四哥,你明明愛她愛得不惜容忍她的叛國之罪,現在又何必讓她誤會你對她無情呢?為什麽要讓她恨你?”

安德王實在不明白,王爺明明愛若弦愛得要命,卻為何要裝出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傷她的心?難道說他有什麽苦衷麽?

一個帶著憤怒的女聲也闖入了這漆黑的房間裏,“王爺,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對若弦?你明明相信她不是細作的不是嗎?否則你怎會答應給她一天時間查案?又怎麽會每天吩咐膳房給她好吃的?”

滿臉困惑的紫淵咬著下唇,瞪著眼前這個月光下麵無表情的冷麵男子,她不相信蘭陵王會對若弦那麽絕情,她和若弦一直都是好閨蜜,如今若弦被蘭陵王打入天牢,她也是跟著著急上火的,況且她一路看著若弦對蘭陵王有多好,而蘭陵王又有多愛若弦,她一直都看在眼裏,實在不相信蘭陵王會如此絕情地對待自己最愛的人。

看到蘭陵王默不作聲,隻是兀自喝著悶酒,她知道他心裏有多苦,因為王爺一般情況下是極少會喝酒的。紫淵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到燭台邊燃起了蠟燭,挑了挑燈芯後,她柔聲問道,“王爺,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德王也好奇地走到了蘭陵王麵前,站在了紫淵身旁,兩人滿臉困惑不已地瞅著眼前低垂著眸子,麵色煞白的蘭陵王。

王爺從木桌上取過一張小紙條遞到了安德王的手裏,“你們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安德王接過紙條,不解地蹙緊了眉心,“四哥,這個不是前幾日從齊國飛來的飛鴿傳書嗎?”安德王鄙夷地看了看滿麵愁容的蘭陵王,然後將紙條拿到燭台下打開來,和紫淵看了起來。

紙條中寥寥幾個字倒是把一個驚天大陰謀給說了出來。原來齊國皇帝高緯已經設了一個局,如果蘭陵王此次戰役贏了便沒事,如果輸了便會被扣上通敵賣國的罪名,而若弦繪製的布陣圖之所以被人調換,也是因為皇上要李繼這麽做的,就為了陷害蘭陵王,到時候就將蘭陵王和若弦合謀通敵賣國的罪名強加在他兩身上,等回到齊國後他們便會被皇上聯合的幾個大臣彈劾,削去他的兵權,還會被株連九族,所有與他有關係的人都會被牽連。

安德王看著字條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吃力地咽了咽口水,瞠目結舌,“四哥,這……狗皇帝高緯,你的堂弟,真的要陷害你啊!”

紫淵也慌了神,一張小臉嚇得煞白如紙,趕緊奔到蘭陵王的木桌前,哽咽著說道,“王爺,皇上不是你的堂弟嗎?他怎麽可以這麽做?居然要李繼用布陣圖陷害你和若弦,太可惡了!難怪若弦繪製的布陣圖會被人調換,而且若弦居然用嗅覺也查不出線索,肯定是李繼安排人動的手腳。”

安德王將紙條收好,抹了把額上的汗,目光森然,“所以,四哥你不想連累若弦,才將她關押在大牢裏?難道說你也不打算帶她回齊國了嗎?”

蘭陵王搖搖頭,眸子垂得更低了,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憂傷,“帶她回去不就是送死嗎?高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我有關係的人,所以此戰非贏不可,若是輸了,回去無異於送死,而且還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遺臭萬年。”

“那高緯早就視王爺為眼中釘肉中刺了,嫉妒王爺功高蓋主,搶了他的風頭,早就想除之而後快,可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麽卑鄙無恥的手段來陷害王爺,連王爺身邊的人都不放過。”紫淵頓了頓,忽然想明白了王爺為什麽要將若弦關押起來,並且擺出一副恩斷義絕的樣子,他是想讓若弦死心,不再跟著他,如此一來,就算那狗皇帝陷害他,也不會連累到若弦了。

原來他之所以背負這一切傷痛,是因為想要保護自己最愛的人,王爺,你這又是何苦呢?

紫淵眼裏泛起了淚霧,咬了咬發白的下唇,她哽咽道,“王爺,那你打算怎麽辦?就這麽一直把她關在天牢裏嗎?讓她這麽一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