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痛定思痛

她撇了撇嘴,訕訕地笑著,將小手從晉王的掌心中抽了出來,打趣著說:“那些江湖術士說的話,也不知真假,晉王你怎麽也跟花溪一樣,腦袋進水了還是被門擠了?居然相信這些,或許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若弦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這傳說,但是心裏卻是波瀾起伏,久久無法平靜,老實說,她確實有些動容了。不行!她得盡快把晉王打發走了,否則他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會迷失了。

“晉王殿下,別胡思亂想,夜深了,趕緊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再過幾個時辰就天亮了。”若弦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裹好被子躺了下去,她的逐客令,晉王還是聽得出來的。

“行,那你趕緊睡吧!本王今夜多有打擾了,不過我相信,我們定是上輩子的戀人,否則我怎麽會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那恍若隔世的親切感,一直縈繞在本王心頭,讓我這一生隻認定你一人。”

他目光中視乎閃動著璀璨的星子,這樣的眸子深深凝視著若弦皎潔如滿月一般的麵龐,竟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讓她有些恍惚,仿佛多看一秒就會被他那如浩瀚宇宙星河般的黑眸給吸附進去,若弦下意識地咬了咬唇,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對於晉王此時此刻的深情表白,若弦心頭又是一顫,或許真的是因為那個傳說的緣故,再加上這月色迷離的深夜講述這樣淒美的傳說,她的心變得好柔軟。

似乎感覺冥冥之中,她與晉王之間存在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隻是,她的心為何如此猶豫不決?若弦隻是衝他微笑,眼裏卻有些濕潤了,“晉王殿下,給我一些時間,您先回房吧!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關好門。”

他微笑著點點頭,不再說什麽,隻是幫她掖好被角,然後起身將暖爐拿到她的床榻邊放好,才緩緩出了門。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一股酸楚從她心底湧出,然後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她卷縮著身體,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真是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哭了,她和蘭陵王之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她恨,她不甘心,她怎麽也無法接受蘭陵王對她的絕情。她不是沒有考慮過晉王,可是就算晉王對她再好,可她心裏為什麽就是無法忘記那個該死的,傷她最深的絕情男子?

恢複了記憶的若弦,記得她和蘭陵王之間每一天都是怎樣的相濡以沫,曾經多少個歡樂的時光,耳鬢廝磨,那溫柔的眼神,她忘不了,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香,她忘不了,他柔軟且帶著霸氣的唇瓣,她忘不了,他粗糲的胡茬摩挲在她額前的感覺,她忘不了。

他的一切,都那麽真實霸道地存在過,她要多努力,才可以逼自己去忘記?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將她整個人都擊垮了,身上蓋得再多棉被,她雙手將自己抱得再緊,還是感覺那寒冷蝕骨般痛入身體的每個細胞裏,淚水一遍又一遍地打濕了枕頭,她捂著自己的嘴,卻發現根本擋不住那痛哭的聲音。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在沒有點燈的漆黑夜裏,她哽咽沙啞的哭聲隱沒在窗外呼嘯而過的風雪中……

翌日清晨,哭了一夜的若弦頂著桃子般紅腫的眼睛,剛有了絲睡意,便被一陣敲門聲給叫醒了。

原來是晉王聽說了他們現在借宿的這家寺廟門口,也有個相士專為來求簽過路的人解答心中的疑惑,所以這會便把若弦叫醒了,說是一起去讓那相士看看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說的那樣,是前世的戀人。

反正也睡不成了,而且若弦對那傳說也是半信半疑,她和晉王掌心中都有顆痣,而且她心口還有顆苦情痣,這些都太特麽巧合了,不弄個明白她總覺心裏怪怪的。

喜歡搞事的花溪自然不願放過這個機會,非要跟著一起去,一大早的,她便把自己打扮得跟隻花蝴蝶似的,五彩的錦服光彩照人,施了胭脂水粉的麵龐嬌俏動人,粉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她興高采烈地挽著一身玄色錦衣華服的晉王,走在通往寺廟的青石板小路上,四周綠樹成蔭,朝霞在林間投下無數道金色的光線,在晨霧的繚繞下,整片林子如同彌漫在金色的紗幔中,三座尖頂寶塔形的寺廟在林間錯落有序的排列著,金色的琉璃瓦在霞光中熠熠生輝。

晉王麵色及其難看,俊逸的麵龐青一陣白一陣的,心裏那個忐忑啊!自己喜歡的人就跟在身後,可是他的胳膊卻被這個瘋丫頭給生生拽住,根本無法脫身,這樣的三角關係實在太令人尷尬了。

晉王生怕走在身後的若弦誤會,幾次都硬生生地將花溪的手從他的胳膊上拉下來,可是倔強的花溪就是想做給若弦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八爪魚一般的小手總是不嫌累得一次次拽住晉王的胳膊。

“殿下,這山路崎嶇,你不扶著花溪,花溪會摔倒的,你不心疼麽?”她執拗地將晉王的手臂死死拽在懷裏,眨著無辜的大眼睛,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晉王實在拗不過她,長歎了一聲,盡量把身子離她遠點,還不時地扭過頭去,麵帶歉意地望著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後的若弦。

體貼的晉王不忘囑咐一聲,“若弦,晨霧把小路都弄得一片濕滑,你留心腳下,慢些走。”

“嗯,好。”若弦簡單地回應著,根本沒在意花溪把晉王粘得有多親近。她浮腫的眼睛跟桃子似的,麵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一看就知道哭了一夜,頭發隻是簡單的用淺綠色的絲帶束在腦後,連衣服還是穿著昨日的那一身粉色的羅裙,她根本沒有心思搭理自己。

好久沒有呼吸這樣新鮮的空氣了,自從離開蘭陵王後,她都沒感覺自己能如此正常地呼吸過,這林間清幽的景色和沁人心脾的花草香,另她昏昏沉沉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些,再加上寺院裏遠遠傳來的暮鼓晨鍾,和那空靈唯美又及其婉轉的鳥鳴,和山間潺潺的溪水聲,已經將她的各種感官都慢慢喚醒了。

她張開雙臂,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呼吸著林間各種大自然的味道,閉上眼睛傾聽著美妙的聲音,感覺整個人緩緩活了過來,再睜開眼時,一束陽光不偏不倚地斜過她的眼角,她下意識地用五指擋在了眼前,那耀眼的金色光芒,讓她感覺所有的前世今生,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在漸行漸遠,在哭過恨過之後,一切仿佛都在淡去。

能忘的,不能忘的,都忘了吧!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放下吧!全當做了一場夢。

若弦緩緩揚起了唇角,對著那陽光,拿開了手掌,適應了強光的眼睛,再次望向樹林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如夢如幻一般,四周的樹林和晉王花溪的背影都被包裹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她加快了步子,追上了他們。

好奇心也被調動了起來,她倒要看看,這寺廟的相士會怎麽解釋她心口的苦情痣,和她掌心中的痣又是什麽?難道真如晉王所說的那麽邪乎?而那曾經傷她最深的男子,難道真的不是她的真命天子?那老天爺千辛萬苦地讓她穿越過來,到底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