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凶手是誰

若弦昏迷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被指尖不斷傳來的疼痛給弄醒了,“噌”的從破舊的木板**坐了起來,腦子裏浮現著剛才被竹簽插手指的驚悚的畫麵,額上滲出了絲絲薄汗。

這地方太凶險了,她必須逃出去!她奔到牢門前大喊著:“來人啊!放我出去!我不是奸細!”雙手握住牢門的時候,她發現那兩個受了酷刑的手指頭都用紗布包紮好了,雖然還在隱隱作痛,但明顯痛苦減輕了很多。再看身上,居然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衫,她正納悶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如同地獄來的惡鬼般恐怖。

“姑娘,別白費力氣了,來到這裏就別想著有人來救你出去,等死吧!”

“什麽?誰,誰在那說話?”

若弦全身一僵,感覺一陣陰風順著她的背脊直往上竄,她瞪著一雙驚懼的雙眼轉過身去,想要看看那說話的是人是鬼?卻忽然嗅到了一股臘梅的清香。

這天牢裏居然會有花香?什麽情況?

隻見緊挨著她的另一個牢房裏,一雙幹枯的手忽然從陰森恐怖帶著腥臭味的黑暗裏,“砰”的一聲握住了隔在她麵前的木頭柵欄上。

“啊!這什麽鬼!”嚇得她後退了幾步,瞪著那雙黑漆漆的手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個低沉鬼魂般幽怨的聲音再次響起,“姑娘莫要害怕,我們三人也是剛被抓到這來的,這可是天牢,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你……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被關到這?”若弦半眯著眸子,極力想要看清楚那三人的樣子,無奈光線太過昏暗,隻看到他們的輪廓。

他們一個躺在草席上半死不活的,另外兩個坐在柵欄前唉聲歎氣。一個瘦高個,把臉湊近了木頭柵欄,麵色暗沉毫無生氣,渾濁的眸光中透出一抹怨恨。

“我們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太監,昨夜子時她在禦花園遇害了,我們三人昨夜都是獨自待在房裏,沒有人為我們作證,所以都當成嫌犯關了進來,王爺說凶手就在我們三人當中。”

貴妃娘娘在禦花園被害?難怪她剛才嗅到一股花香,和另外一種奇異的味道。難道說那個凶手真的就在這裏?若弦的好奇心完全被調動了起來。

她換了個姿勢,坐到了破舊的木板**,吸了吸鼻子,目光犀利的掃過他們身上,仔細分辨著那股花香究竟是從哪個人身上傳來的。

“昨夜之時你們都去過什麽地方?”她好奇的問。

瘦高個哭喪著臉,一副就快要被問斬了的淒厲表情,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說到:“子時,我們自然是在房中睡覺了,大半夜的,誰在外麵瞎晃悠?我們這些小人物,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若是查不出誰是真凶,我們三人都得問斬,給那貴妃娘娘陪葬。”說完便要掉下淚來。

“唉!真是可憐,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們。”若弦朝他的方向嗅了嗅,趕緊捏住了鼻子,一臉的嫌棄,“不對,你昨夜子時去了趟茅房,而且一蹲就是大半天。”

瘦高個驚訝得瞪圓了雙眼,嘴巴張大得能塞進自己的拳頭。眼前這女孩真是神了!連他何時去蹲了茅坑都知道!簡直令人匪夷所思。他怔怔的瞪了若弦半晌才回過神來,“你………你昨晚是不是偷窺我?為什麽這也知道?”

她恨不得用眼神戳他幾個窟窿,“神經病!誰偷窺你了!我天賦異能,嗅覺比常人要靈敏好幾倍,而且還可以追蹤到昨天前天殘留在你們身上的氣味,判斷出你們這些天,什麽時辰到過什麽地方,接觸過何物。”

“真是神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奇人異事,真叫人匪夷所思。”那人驚訝得目瞪口呆。

接著,她又把目光移到了另一個靠在柵欄上身形肥大的胖子身上,那家夥滿身的油煙味,就算她的嗅覺追蹤到昨夜子時,嗅到的也還是一股廚房裏的各種調料的味道,那肥頭大耳的家夥昨夜子時定是躲在廚房偷吃東西。所以凶手肯定不是這兩個人,那就隻剩下躺在草席上的那個人了。

隻見那人一直保持著斜躺的姿勢,身體卷縮成一團,雙手抱臂,好像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光線太暗,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總感覺他像是在害怕什麽。

若弦揉了揉鼻子後,微微的吸了吸,嗅覺立刻追蹤到昨夜子時,這個人究竟去過什麽地方?不一會,她狡黠的勾起了唇,眸光中暗流湧動,目不轉睛地盯著草席上的那個男子。

此刻她嗅到的不僅有臘梅的清香,還有另外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異香味,像是某種熏香之類的東西,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有一股血腥味。

若弦淡然道:“你們貴妃娘娘她是否有燃熏香的習慣?”話落,那三人紛紛轉過身來訝異的瞪著她。

“這你也嗅得出來?我們貴妃娘娘的這個習慣鮮為人知,因為她隻在子時前燃起這西域進貢來的熏香,而且這熏香氣味淺淡。”瘦高個一臉懵逼的眨著困惑的雙眼,眼裏滿身狐疑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如此一來,她便知道凶手是誰了。若是幫那鬼麵王爺破了此案,以此作為放她出去的交換條件,不知他是否答應。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爭取這一線希望,她可不想一穿越過來就被人整死在獄中。

若弦斜躺在木板**,淡定自若的對門外的獄卒高聲喊道“喂!去請你們家王爺過來,就說我知道殺害貴妃娘娘的真凶是誰了,他若想破了此案,最好現在就給我過來。”

若弦忐忑不安的等了一柱香的時間,遠遠的她便嗅到了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帶著金屬冰冷的氣息襲入她的鼻腔。

他還是來了!若弦緩緩勾起了唇。

王爺命人開了牢門,麵色鐵青的踱了進去,一把拽起了她纖細的胳膊,聲色俱厲的嗬斥到:“你是不是還未嚐夠那些酷刑?居然在挑釁本王,你若查不出殺害貴妃娘娘的凶手是誰?本王立刻將你碎屍萬段!”

“咳咳,王爺,我可以告訴你凶手是誰,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她遞給王爺一個嚴肅且犀利的眼神,掙脫了他的鉗製,正色道:“如果我猜對了,你必須放我走。”

王爺冷哼了一聲,緩緩勾起了唇。她居然敢跟他談條件?不知死活的東西!“你若說得不對,本王可要將你淩遲處死。”

若弦倒抽了一口冷氣,“就……就依你所說。”

隔壁牢房裏忽然傳來了那個瘦高個戰戰兢兢的聲音:“王爺,這妞可神了,您就答應她吧!還求王爺明察秋毫,還我們一個清白啊!”瘦高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漣漣的給王爺拚命磕頭。

“閉嘴!本王明日便將你們交由大理寺審理,都給我老實呆著。”他麵無表情地睨了他們一眼。

若弦吃力的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義憤填膺的說到:“王爺,殺害貴妃娘娘的,就是那個人。”

若弦伸出手臂,直指隔壁牢房中,那個躺著草席上一動不動的男子。眸中燃起一道烈焰,怒視著草席上的人影,斬釘截鐵的說到:“凶手就是躺在草席上的那個男子,因為我在他身上嗅到了臘梅花和西域進貢的熏香味。”

話音剛落,卷縮在草席上的那個人便哭著連滾帶爬的奔到柵欄前,給王爺下跪磕頭,哭喊著:“不是我!王爺,我不是凶手,你別聽那女子一派胡言,我對貴妃娘娘忠心耿耿,怎麽可能會害她?”

此人情緒過於激動,還真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若弦憤恨的橫了他一眼。抬眸處正好迎上了王爺探究的目光。

他微怔了片刻,沒有理會那個男子,凝視著若弦的眸光中滿是鄙夷和困惑,這女子為何知道貴妃娘娘喜那西域進貢的熏香之事?

他踱到若弦麵前,滿腹狐疑的問道:“僅憑你在那人身上嗅到臘梅和熏香的味道,就能證明他是凶手嗎?況且,本王如何得知你說的是否屬實?”

“請問王爺,貴妃娘娘的屍首是不是在臘梅花下被找到的?”

“沒錯,這你是怎麽知道的?”王爺困惑的鄒緊了眉心。

“我嗅到的,在那個躺在草席上的男子身上嗅到的,而且我的嗅覺可以追蹤到他在昨夜子時身上便開始帶著臘梅花的香氣,和西域熏香的味道,另外還有一股子的血腥味,估計那娘娘是被他用利器所傷,流血而亡的吧!”

王爺又是一怔,她居然知道屍首被發現的地方,還知道她是被利器所傷?自發現屍首那一刻起,他便封鎖了消息,這女子是如何知曉的?此事甚是蹊蹺,這女子不簡單!

鬼麵王爺一把掐住她細嫩的脖子,眸中除了鄙夷還夾著些許憤怒之色,“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在案發當晚就已經潛入皇宮,目擊了案發過程?”

“咳咳,放開我……王爺。”她艱難的喘息著,用手指了指他握在她脖子上的手,示意讓他放開,否者她要怎麽說話?王爺緩緩放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眸光淩冽。

她順了順氣息,繼續說到:“我的嗅覺比常人靈敏好幾倍,方圓一裏地內的任何氣息我都能嗅到,而且還可以追蹤他們的氣味到三日前。”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叫本王如何信你?”他滿腹狐疑的瞅著眼前這個嬌弱的女子,隻見她眸光中閃著璀璨的星子,堅毅而又倔強。

“王爺若不信,我便可以嗅出你在來地牢前都去過什麽地方,碰過什麽東西。”她頓了頓,微微吸了吸鼻子,自信地勾起唇角繼續說到:“您在來之前剛吃了午飯,飯菜清淡,有茄子,蓮藕,魚肉,還有……..白米粥,來這的路上經過了一片桃花林。”

話音為落,王爺眉心深皺,驚歎不已。此女子真是神了!隻見他額上漸漸滲出絲絲薄汗,喉頭向下滑動了一下,“你連這個都知道?”

她到底是什麽人?這天賦非凡人所有,真不相信她居然是鄴城裏一名普通的女子。如此天賦之人怎堪了得!

麵對王爺探究的目光,她得意地揚起了頭,裂開嘴笑得頗為自信。

繼續說到:“王爺,您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既然真凶已查出,那就請您履行諾言,將我放了吧!”

王爺微怔了片刻,轉身睨了她一眼,淡漠的回應著:“待大理寺審完此案,水落石出後,本王自然會放了你。”

話落,他便邁開步子離開了地牢,腳步卻是前所未有的輕緩遲疑。

若弦衝著他的背影喊道:“那我們可說好了,王爺你可不能不認賬!”

他走到轉角的地方腳步戛然而止,一身金絲龍紋的白袍在耀眼的陽光中折射出暖黃色的光芒,仿若天人。

他回眸淺淡的一瞥,依舊是冷若冰霜,交織著鄙夷和好奇的眸光落在她她倔強而又嬌弱的身影上,一絲異樣的情緒油然而生。

望著王爺漸漸消失在刺眼的白光中,若弦心裏開始忐忑起來。這王爺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他會放她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