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狠招

遙想劉瑾當年,八虎臨朝,權傾一時!忠賢秉政,談笑間邪黨灰飛煙滅。追思前輩,風流當如是,英雄還看今夕!

戴瑩一麵想著前輩的豐功偉業,臉上不自居的露出得意的笑容,東廠在自己的手上恢複榮光,天下顫抖吧!

緹騎四處,番子橫行,衝進了一個又一個東林官員的家中,把這些昔日的君子全都抓了起來。由於人數太多,監獄都不夠用了,隻能在城北的軍營區辟出一塊專門的地方,看管這些官員和家屬。

南京的街頭,最常見的就是一隊官兵押著長長的一串人,男女老少,都係在一根繩上,就像是螞蚱一般。老人哭,孩子叫,亂成了一團,可是也沒有人憐惜他們,誰走的慢了,鞭子落下來,頓時皮開肉綻!

不少的百姓扒著門縫,悄悄的往外麵看著,頓時一個個都倒吸冷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官老爺自己抓自己人,耗子動刀窩裏反了啊!”

“你懂什麽,這叫鋤奸!沒聽說麽早朝的時候,上百的大官要和滿清通好,彈劾薊國公,結果都被抓了!”

“薊國公不是忠臣嗎,怎麽下手也這麽狠啊?”

“人家是掌軍的,殺幾千韃子都不眨眼,更何況幾個當官的了,等著瞧吧,這京城的熱鬧小不了!”

老百姓議論紛紛,人心惶惶。不過戴瑩可不在乎這些,將東林黨的官員抓起來之後,就挨個開始審訊,一刻都不耽誤。

“喬可,你不是罵咱家是閹黨嗎,現在落在了咱家的手裏,還有什麽話說啊?”戴瑩笑著說道。

“閹宦人人得而誅之,你們一時得勢,早晚會有忠義之士鏟除你們這些敗類!”

戴瑩一聽這話。頓時仰麵朝天,哈哈大笑:“咱家是真的佩服你們東林黨,牙尖嘴利,可是你們就不回過頭看看自己什麽德行嗎?替漢奸說話。你們就是未來的漢奸,忠義之士,怕是盼著吳三桂和洪承疇帶著清軍來救你們吧?”

“你!”

喬可再巧舌如簧,可是到了現在,也找不到什麽辯駁的詞,隻能冷笑道:“千秋史筆,文人秉之,有文人的地方,就有東林,你們殺的幹淨嗎。你們抓的完嗎!”

“哼,寧頑不靈!”

戴瑩對著手下喊道:“小的們,這幾天都別歇著,好好招待東林的這些君子,他們骨頭硬。你們的鞭子也別軟了!”

“廠公放心吧,保證撬開他們的嘴巴!”

幾個番子說完之後,就掄起了鞭子,沾著鹽水,狠狠的抽下去,沒有幾下,就皮開肉綻。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聲音,停在了戴瑩的耳朵裏,就仿佛最好聽的音樂一般,讓他忍不住渾身舒暢,毛孔全都打開了!

……

“梅姑娘,國公爺真的是在街頭向你求婚的啊?”尚珮抱著胳膊。像個好奇寶寶一般,不住的問著。

梅珺若羞紅著臉,說道:“快別提了,羞都羞死人了。”

“害羞什麽啊,多好的事情啊!”尚珮眼睛賊亮賊亮的。笑著說道:“以前還小瞧了顧振華,他真是夠爺們,我喜歡!”

尚珮一句話出口,頓時就感到了梅珺若的目光,她急忙改口:“對不起,梅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欣賞國公爺的性格,是條好漢。”

“尚姑娘,你說有一天振華要是看上你,那會如何呢?”

“肯定不會如何,本姑娘欣賞不錯,可是本姑娘也有信條,那就是絕不給人家當小老婆,別管他是誰,都沒門!”

梅珺若一聽這話,心頭忍不住一喜,“尚姑娘,說起來我還真佩服你的膽魄,比起男人一點都不差。”

正在說話之間,突然外麵腳步聲響起,一個三十出頭的貴婦人走了進來,手裏頭還捧著一匹淡藍色的軟緞。

“姨母,您老怎麽有空過來了?”梅珺若忍不住驚喜的問道。

“嗬嗬,姑娘,咱娘們能見到麵,就是老天爺的恩賜,觀音菩薩顯靈。家裏頭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我這不連夜叫人趕完一匹緞子,快看看喜歡不?”

顧振華本來帶著梅珺若認親,結果被童氏給衝撞了,回去之後,顧振華隻能把人接過來,雙方一見麵,介紹了一個情況,頓時抱頭痛哭。這個姨娘叫方氏,是梅珺若母親的遠房妹妹。家裏頭不算大富大貴,不過經營著十幾台織機,也過得不錯。

認下了親之後,方氏格外的熱情,對梅珺若也十分的疼愛。剛過兩天,就把家裏頭織的最好的一匹緞子送來了。

梅珺若接在了手裏,仔細看了看,頓時笑道:“真難為姨母了,這緞子織得又細又滑,比起製造局的手藝都不差,更難得是這藍色,染得均勻,正是我喜歡的。”

“姑娘喜歡就好,我就沒白忙活一趟,聽說姑娘訂婚了,我也算是半個老家,沒太大的本事,可也該盡力,幫著姑娘把嫁妝置辦起來。女人啊,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必須風風光光的,可不能丟了麵子。”

梅珺若一聽頓時臉紅了:“姨母,哪有那麽快啊,薊國公天天忙得腳不沾地,這婚事不一定拖到什麽時候呢!”

“那可不行!”方氏頓時把眼睛瞪起來了,大聲的說道:“姑娘,有些話你不好說,可是我不怕,別看他位高權重的,可是也不能這麽拖著!”

尚珮在一旁也起哄說道:“沒錯,方大娘,咱們倆一起去。”

“尚姑娘,你就別添亂了,沒看這兩天什麽風頭,東林黨那麽多人,要是處理不好,不光把名聲敗壞了,還有可能出大亂子,好歹等著過了這段時間……”

“哈哈哈,梅姑娘果然賢惠,我是何等的福氣!”

說話之間,顧振華笑著走了進來,一見顧振華,方氏連忙起身,陪笑道:“薊國公,我這滿嘴胡說,您可不要見怪。”

“姨母客氣了,都是一家人,我和珺若長輩都不在了,您就是老家,您說什麽都對!”

梅珺若一見急忙問道:“振華,沒什麽事情吧?”

“還能有什麽事情,都是馬士英和阮大铖處理,抓人逮人整治人,這些他們都擅長,我就不摻合了!”

梅珺若對顧振華是有一百個信心,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可是一旁的方氏卻是欲言又止。

“姨母,您老有什麽話嗎?”

“沒什麽,國家大事,我能懂什麽啊。不過隻是聽到外麵有些人議論紛紛,說什麽奸邪當道,君子被害。”

方氏一看顧振華的臉色不好看,急忙說道:“國公爺,您可別多心啊,安國?軍個個都是英雄好漢,誰都豎大拇指啊!”

“姨母,你說這清官贓官該怎麽區分,什麽才是忠臣奸臣呢?”

“國公爺,民婦哪裏懂得國家大事啊,您這是難為我啊。”

顧振華哈哈一笑:“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都是自家人,我隻想聽聽您的看法!”

方氏也是直爽的性子,一看顧振華詢問,也隻好說道:“國公爺,別的事情民婦也不知道,就說說我家的織布場吧。五年之前,還有二十台織機,當時縣令是個貪官,處處要錢,我們一年三成的收入都要交給他。不過也有一點好處,他收了錢,能保著你的場子安安穩穩,誰敢鬧事,衙門裏就出人幫忙。後來換了一個縣令,聽說是什麽學問大家的弟子,清廉為官,我們還是照例送禮,結果都被退了回來,還挨了一頓臭罵。”

尚珮在一旁歪著頭聽著,忍不住笑道:“這個新官不錯,不貪汙,不吃拿卡要,我看國公爺該找來,好好用用。”

方氏苦笑了一聲:“哪有這麽簡單啊,半年之後,我們那恰巧發了大水,縣令讓各個大戶出錢購買糧食,救濟百姓。我們家也攤上了,錢不夠,就隻能抵押了十五畝桑田。”

“方大娘,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有錢,幫著窮人也是應當的,過去災年不就好了嗎?”

“尚姑娘,我們也不是狠心的人,可是後來把錢交上去了,才知道縣太爺的確是買了糧。可是糧沒有直接發下去,而是要老百姓用農田換。總不能餓肚子吧,不少人都被迫放棄了田地,結果這些田地後來全都落到了一個豪商的手裏,變成了桑田,種滿了桑樹。一打聽才知道,這個縣令和豪商是同鄉,他念書的時候,就靠著人家資助,現在有了權,就該給主家幫忙了。隻是可惜啊,我家籌不出來錢,十五畝桑田也被搶走了,沒了田,織機一下子少了一半多,到現在也沒有恢複過來!”

“這,這算什麽清官啊,簡直就是狗官,贓官!”

顧振華歎了一口氣:“這就是東林黨的麵目啊,他們對上代表百姓萬民,朝廷不許與民爭利,不許占他們的東西。可是對下他們就以朝廷自居,利用特權,兼並土地,盤剝真正的底層百姓。偏偏這夥人又壟斷了話語權,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借此指手畫腳,為所欲為!”

“國公爺,這樣的欺世盜名之徒,絕對不能放過啊!”尚珮忍不住說道。

“這是當然,本爵肯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這次就要把他們徹底踩到泥裏頭!”

顧振華說著就笑道:“我現在就去找馬士英,不與民爭利,我要告訴天下人,誰才是真正的民!東林黨,等著本爵的狠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