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糧食到手了

阮大铖本以為有兩鎮大兵支持他,至少在京城的爭鬥之中,能壓住張縉彥。可是哪裏知道這時候冒出了一個沈廷揚,而且還帶著大軍過來,頓時打了阮大铖一個措手不及。

“沈大人,你可別忘了水師駐紮在江南,你這麽做可沒有好處!”

沈廷揚一點沒有害怕,笑著說道:“部堂大人,下官做事一切比陛下的旨意為重,以大明江山為重。況且這一次不是下官要找你的麻煩,而是這些士子讀書人,粗鄙武夫的話你不聽,讀書人的話你總不能不能聽!”

張縉彥一看沈廷揚趕來,也就有了底氣,頓時笑道:“阮大人,既然士子們有話說,咱們不妨就好好聽聽,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嘛。”

“哼,國朝大事,豈是一幫黃口孺子能夠置喙的,張大人,本官還是那句話,你最好及早懸崖勒馬,別再一條道跑到黑!”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年輕的士子大步走了出來,二十出頭,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小夥子十分精神,渾身上下透著一團剛毅、

“大人,我等不敢說國朝大事,隻是說說這民生小事,難道還不成嗎?”

麵對著幾百學子,阮大铖也是沒有辦法,隻能黑著臉一語不發。這時候張縉彥笑道:“說,不管是什麽,本官一定幫你們做主。”

“多謝大人!”

這些士子一同躬身行禮,領頭的士子更是跪在了張縉彥的麵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啟稟大人,學生叫裴恒,已經到了京城兩個月有餘。就在這兩個月之間,京城的糧價從十兩一擔漲到了十七八兩,差不多翻了一倍,百姓怨聲載道,就算是一般的殷實人家也承受不起。來到京城的士子更有人不得不每日喝粥度日。江南魚米之鄉。富庶之地。難道真的要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嗎?”

裴恒說完之後,不少的寒門士子也紛紛說話,有的人更是忍不住偷偷擦眼淚,這些天來,他們在京城攢了一肚子的委屈。正好全都哭訴出來。

阮大铖黑著臉說道:“哭什麽,寒窗苦讀,誰都不是這麽過來的?況且如今正在打仗,有這麽多軍隊要養,糧價上漲也是必然,你們委屈。難道朝廷就不委屈嗎?”

吳凱傑一聽,頓時氣得須發皆乍,他一步跨到了阮大铖的麵前:“阮大人,你說話之前最後好好想想,然後在張嘴,免得貽笑大方。安國軍在前頭拚命不假,可是我們得到的軍糧非但沒有增加。而且還頻頻克扣。我可以告訴大家夥,安國軍能維持到現在,全靠著薊國公像商人借糧!”

什麽?

在場的士子頓時炸鍋了,前線糧食也不夠,後方糧食還不夠,那糧食究竟跑到哪裏去了!難道能不翼而飛嗎?

“先生,這糧食到底怎麽回事啊,哪都沒糧,難道大明的百姓都不種地了嗎?”

“農民還在種地,而且今年的收成還比往年要好。隻是可惜從上到下,蛀蟲碩鼠太多了。他們一個個貪墨無度,竊取國庫之糧,甚至囤積居奇。更有,更有人為了暴利。不惜把糧食賣給北方的韃子,正因為如此,天下人才沒有了糧食,如此奸商,如此狗官,要是不除掉,隻怕大明的軍民人人都要餓死!”

阮大铖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指著吳凱傑大聲的罵道:“你不要信口雌黃,誣陷朝廷命官,本官,本官……”

阮大铖沒等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黑,一雙破布鞋正好狠狠的砸在了阮大铖的臉上。

出手的正是裴恒,他衝著所有學子說道:“大家聽見沒有,怪不得前些日子朝臣們攻訐薊國公,原來他們都給韃子效力,想要出賣大明江山。陷害良將,搶奪糧食,還有什麽事情是這幫喪心病狂的家夥幹不出來的!”

“除奸賊,保社稷!”

“除奸賊,保社稷!”

這些士子頓時群情激奮,一個個揮動著拳頭,就向著阮大铖衝過來。

別看明朝的讀書人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論起打群架的本事,一點不弱。他們嗷嗷喊叫,想著阮大铖就撲了過來。

阮大铖好歹也是見過大陣仗的,知道麵對著這些愣頭青,他根本有理說不清,隻能轉身就跑!

高傑和劉澤清雖然手裏頭有兵,可是他們也不敢胡來,要是對這些書生下手,隻怕就捅了馬蜂窩,更何況一旁還有沈廷揚的水師和東廠錦衣衛的人。他們萬般無奈,隻能狠狠的跺了跺腳,掩護著阮大铖一起逃跑。

這幫士子還不依不饒,在後麵拚命的追趕,一幫書生追殺盔甲在身的士兵,絕對是一大奇觀,吳凱傑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誰再說讀書人不能打仗,我第一個就跟他急!”

趕跑了阮大铖,這些士子又都來到了張縉彥他們的麵前,齊刷刷的跪倒一大片。

“大人,我們非是吃不起糧食,也不是受不了苦,隻是這些貪官奸商,根本不拿大明社稷當回事,我們看著心痛啊!”

裴恒等人伏在冰冷的地麵上,嚎咷痛哭。

張縉彥的眼圈也忍不住紅了起來:“大家拳拳愛國之心,本官都看在眼裏。本官也是剛剛從前線回來,為朝廷效力的勇士吃不飽穿不暖,誰還能為大明效力,誰還會保護著萬裏河山?大明不缺壯士,隻是讓一幫貪官汙吏給糟蹋了,大家放心,本官一定追查到底,絕對不放過一個!”

張縉彥說完之後,就讓手下人急忙取來了一摞賬目,緊緊的攥在了手裏。

“本官現在就去麵聖,把他們的罪狀大白天下!”

“好啊,我們跟著大人啊!”

這些士子緊緊跟隨,沈廷揚也帶著人保護著,戴瑩更是讓東廠的人急忙通知小皇帝朱慈烺。

浩浩****的隊伍直奔午朝門。

“監國,您看這可怎麽辦啊?”

一大幫文武大臣聚集在了福王的麵前,全都臉色鐵青,在所有人麵前,還站著幾位藩王,他們全都是臉色慘白,渾身瑟瑟發抖。

“監國,我們受了糧商的禮物不假,可是哪知道他們的勾當啊,這幫家夥竟然,竟然敢把糧食賣給韃子,這不是在挖咱們的祖墳嗎?傻瓜才會幹這種事情。”

“不要說了,你們就是一群傻瓜!”

朱由菘晃著龐大的身軀,氣呼呼的說道:“張縉彥已經抓住了證據,還發動了那些書生跟著搖旗呐喊,再有安國軍從外相助,這是在逼宮啊,你們難道看不明白嗎?”

潞王這時候站了出來,他本來和福王因為帝位的事情還爭搶過,可是到了現在,他們也隻能同仇敵愾,站在一個戰壕裏了。他說道:“監國,張縉彥就是顧振華的一條走狗,存心要擾亂大明的江山,他們有人,咱們就沒有嗎?本王以為應該給高傑和劉澤清下旨意,讓他們鏟除張縉彥。”

“鏟除張縉彥容易,可是安國軍怎麽辦,他們大舉回師,是你們擋得住,還是我能擋得住?”

“監國,我已經問過了,安國軍雖然打贏了戰鬥,可是部隊已經半殘了,而且顧振華更是夾在了流賊和滿清之間,無法動彈,不必擔心……”

潞王還沒有說完,外麵突然有太監喊道:“首輔大人到!”

一聽馬士英來了,這些人都麵露喜色,仿佛來了救命稻草一般,馬士英老奸巨猾,肯定能有辦法。

“元翁,你可算來了!”

眾人一同迎接馬士英,可是一見到馬士英的模樣,頓時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沒幾天的時間,馬士英鬢邊蒼白,臉上皺紋堆積,再也沒有了神采飛揚的勁頭。

走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將一份六百裏加急摔在了眾人的麵前。

“顧振華在河南又打了勝仗,聽說一舉全殲了大順軍十萬人馬。”

福王朱由菘三百來斤的大胖子,可是聽到了這話,竟然躥了起來。

“顧振華他是神仙不成,怎麽總能大勝仗啊,而且一下子十萬人啊,這誰能相信啊!”

馬士英歎了一口氣:“監國,顧振華的本事如何,那四萬顆韃子的腦袋就是明證,咱們不要再爭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顧振華仿效前例,讓這些流賊也跑到江南,到時候咱們就雞犬不寧了!”

“他敢嘛?”

“有什麽不敢的。”

潞王也說道:“不是說顧振華已經重傷垂危了嗎,他怎麽還有這個能耐?”

“哈哈哈,這話就是騙小孩子的,就衝著張縉彥的瘋狂勁頭,顧振華絕對沒事,活得保證比老夫好!”

眾人一聽,這下子全都傻眼了,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小太監撒腿跑進來,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大,大事不好了,張縉彥帶著一幫士子去敲登聞鼓了!”

當年勤奮的老朱設立登聞鼓,並設有專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作梗,一律重罰。

聽到了這裏,朱由菘哪裏還不知道,這是要徹底攤牌了。

“快去派人,把這些狂徒攔下來!”

“慢!”馬士英擺手攔住,然後說道:“監國,不要在硬抗了,不然事情不可收拾,就真的糟糕了。顧振華不過是要糧食,要銀子,給他算了。至於罪責我馬士英擔著,大明經不起折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