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杆兵在渾河之戰,以七千士卒,對抗數萬韃子,白杆兵斬殺韃子數千人,敢在野戰之中和韃子血拚,白杆兵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強兵。他們可以驕傲的說,不是敗在了韃子的手裏,隻是被消耗光了!

不過令人遺憾,大明似乎對這支忠勇的勁旅沒有多少關心,甚至連他們的戰法戰術都沒有仔細的記載,隻是歸結為蠻人民風剽悍,不畏生死。但是指揮了這麽長時間的戰鬥,顧振華非常清楚,憑著白杆兵的裝備,能在野戰之中抗衡韃子,唯一可能的選擇就是長槍方陣!

換句話說,白杆兵已經找到了克製韃子騎兵的最有效,最廉價措施。隻是令人遺憾,大明的統治者隻會把銀子砸到了關寧鐵騎身上,而把這支忠勇的部隊拋在了一邊。

那些身材矮小靈活,手裏隻有一杆長槍的白杆兵,和韃子的鐵騎忘情的拚殺,燃燒著一股忠魂,滿腔的熱血。他們父子相傳,兄弟上陣,為了大明的江山,流盡了鮮血。但是卻落到要自籌糧食,自備戰馬的地步,這是一種何等的悲哀!

正是出於對白杆兵的惋惜,顧振華這一次才格外的大方。

“馬公子,馬姑娘,本王先撥給你們二百萬兩銀子,其中一半用來分發軍餉,一半用來撫恤曆年捐軀士兵的家眷。至於軍械方麵,你們隻要開口,凡是本王能提供的,絕不含糊!”

馬萬春眼睛都直了,他突然伸出手指,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

真疼!

不是做夢!

“王爺,您是說二百萬兩銀子,這,這也太多了!”

“哈哈哈,哪有嫌棄軍餉多的啊,你們為了朝廷效力幾十年,戰死疆場的勇士無計其數。朝廷虧欠你們啊!”

馬萬春剛剛二十出頭,一聽這話,頓時眼淚就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王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真的都覺得委屈。朝廷根本不在乎我們,軍餉是最少的,軍械也不發。為什麽號稱白杆兵。就是因為我們除了一條白杆,別的什麽都用不起,沒有鎧甲,沒有火器,殺敵全靠拿命來拚。結果論功行賞的時候,幾乎都沒有我們的份。渾河一戰。我們浴血奮戰,卻被自己人暗算,數千先人全都戰死。一直到了如今,白杆兵都未恢複昔日戰力。奶奶年過七旬,還要領兵交戰,又因為朝廷昏庸,慘敗獻賊之手。不是我們不想報國。是朝廷對不起我們啊!”

馬萬春說的痛徹心扉,肝膽俱裂。顧振華也是忍不住搖頭歎息,大明要是能鐵板一塊,哪怕用出十分之一的力量,韃子也早就灰飛煙滅了!忠貞兵將不會使用,賞罰不清,也難怪一批軟骨頭會投降韃子,一幫隻會鼓弄唇舌的清流才是真正滅亡大明的罪魁。韃子最好的助手!

“馬公子,往事已矣,本王絕不會虧待白杆兵,從今往後,白杆兵將士參照安國軍標準發放糧餉軍械,另外本王準備把白杆兵殉國將士請入忠烈祠,享受四時祭奠!”

“多謝王爺!”

馬萬春撲通跪在了地上。衝著顧振華砰砰磕頭。顧振華急忙把他攙扶起來。

“馬公子,以後四川之事還要多多仰仗你們,咱們還是先去看看軍械吧,有什麽需要的。你都提出來!”

顧振華當即找來了夏守禮,他們一同到了軍械倉庫,讓馬萬春挑選。進了倉庫,馬萬春的眼睛就不夠用了,他四處的看著。安國軍冷熱兵器兼備,品種極多和質量精良,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全都不錯。

當然馬萬春也知道武器要選最合適的,尤其是要彌補白杆兵的不足,白杆兵鎧甲普遍缺乏,防禦能力不成,另外缺少火器,也就沒有了遠程攻擊能力,白杆兵守有餘,攻不足。

而且即便是打贏了,也很難擴大戰果。馬萬春仔細挑選了一圈,最終他挑選出來三樣東西,胸甲,手銃,虎蹲炮。

“哈哈哈,不愧是將門虎子,看得就是準。”夏守禮笑道:“四川地形崎嶇多山,長大的武器反而沒有用處,馬公子,這樣吧,胸甲給你們撥三千副,手銃安國軍的騎兵也在擴編,暫時隻能撥給你一千隻,另外再加上兩千杆自生火銃,至於虎蹲炮嗎,兩百門,你看如何?”

這下子不光馬萬春傻眼了,就連一直老老實實跟在旁邊的馬嫣然都瞪圓了眼睛。

“倉庫裏麵也沒有這麽多啊,尤其是這種鎧甲,完整的一塊,全都是精鐵,相比花費一定驚人,我們可還不起啊!”馬嫣然吐著小舌頭說道。

顧振華微微一笑:“這種胸甲是仿效西夷的製式,用精鐵在水力鍛**砸出來的。防護能力比起傳統的甲胄要好,而且更加靈便,適合山地作戰,的確適合白杆兵。至於錢的事情嗎,說多了就傷感情了!”

夏守禮也笑道:“馬姑娘,這裏隻是展示而已,我們在南陽,歸德等地都有大量的工廠,存貨不少,一個半月之內,保證可以用船隊送到四川,你們隻管拿著就是了!”

“小人代表祖母多謝中山王,多謝夏先生了!”

馬萬春是歡天喜地,有了這些武器,還有二百萬兩銀子,簡直是超額完成任務,回去也好和奶奶交代了。

馬嫣然小眼珠亂轉,她突然看到了在正麵的架子上麵擺著幾把奇形怪狀的寶劍。長度隻有一尺出頭,劍刃彎彎曲曲,如同蛇信一般,上麵有著奇異的花紋,金色的劍柄上麵還雕刻著種種圖案。

尤其是劍刃透著碩碩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王爺,我聽奶奶說上古的時候,有把著名的寶劍,叫魚腸,是不是就是眼前這些啊?”

顧振華微微一笑:“馬姑娘,魚腸古劍本王沒見過,不過這幾把寶劍應該不會比魚腸劍差。”

說著顧振華挑了一柄最小巧的,送到了馬嫣然的麵前。

“馬姑娘,你不妨猜猜,這柄寶劍出自哪裏啊?”

馬嫣然接在了手裏,仔細的端詳,這柄寶劍雖然不足一尺,但是卻透著攝人心魄的寒光,尤其是劍刃的部位,有著一連串的花紋,形如穀穗,絲毫畢現,唯美至極。而且最特殊的一點是劍刃上麵還透著淡淡的芳香,聞了一下,就神清氣爽。

“王爺,我猜不出來,不過我從沒見過這麽精致的寶劍,說不定是宮中匠師的手藝,擺著好看而已!”

“哈哈哈,馬姑娘,這可不是擺設,你不妨拔一根頭發試試。”

馬嫣然將信將疑,扯下了一根長長的青絲,放在了劍刃上麵,輕輕一吹,頓時發絲分成了兩段,飄飄****的落了下去。

“啊,竟然是吹毛利刃啊!”

顧振華微微一笑:“馬姑娘,這柄寶劍並非出自中原,而是來自海外南洋,聽說是當地的土人用天外隕鐵製成,其製造工藝極為精細,僅反複錘鍛入火一道工序就要重複500次左右,刃上的夾層鋼有600層之多。據史料記載,三國時期,魏太子曹丕愛劍,曾招楚越良匠為其打造百辟刀劍,也不過是在打造刃身時入火一百次。相比之下,也是相形見絀!”

其實這柄寶劍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馬來克力士劍,工藝的確如同顧振華所說,極為複雜,有南亞令兵器之王的美譽。

這種寶劍廣為人知是在荷蘭人入侵之後,馬來人就是利用這種精良的寶劍,劈斷過荷蘭人的槍管,震撼了西方。當時荷蘭人紛紛以擁有一把克力士劍為榮,這種凶悍的冷兵器被大量帶回歐洲展覽。隻是到了後世,克力士劍的工藝已經失傳,隻能憑借著僅有的一些藏品,來追想這種寶劍的鋒芒。

顧振華擁有的這幾柄克力士劍可不是靠著搶來的,而是南洋的一個酋長親手贈送的。沈廷揚曾經安排船隊南下,探查商路,結果遇到了台風,這些人漂流到了一處不知名的海岸。和當地的土著相遇,正巧有一個土著酋長生病,當地巫師怎麽跳大神都沒用,結果被隨船的軍醫救治了。

酋長為了表示感謝,就送給了船隊五柄寶劍。這些士兵修複了船隻之後,一路回到了上海,就把寶劍交給了沈廷揚,沈廷揚又獻給了顧振華。

馬嫣然一聽這柄寶劍還有這麽豐富的來曆,也是嚇了一跳。慌忙送到了顧振華的手裏。

“王爺,小女子失禮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您還是收好吧,要是壞了我可賠不起!”

馬嫣然一麵說著,一麵拍著高挺的胸脯。

“馬姑娘,這柄寶劍雖然鋒利,但是尺寸太小了,放在我手裏也用不上,倒不如就送給姑娘吧,留著防身也好!”

“啊,不行,不行,神兵利器,我怎麽敢要啊!”

馬嫣然雖然這麽說著,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緊緊的盯在了寶劍上麵,根本離不開了。

“哈哈哈,馬姑娘,東西再好,擺著也就沒用了,你遠路而來,我也該送點見麵禮才是!”

顧振華說著拿過了精巧的赤金劍鞘,塞到了馬嫣然的手裏。小姑娘也著實喜歡,紅著臉點頭收下了。

一切都談好之後,顧振華才送著兄妹離開。

“王爺,您對他們未免有些太好了吧?這有點不像您的性格啊?”

“老夏,你以為本王是吝嗇的人嗎?”

夏守禮翻了翻白眼,心裏說:“你就是!”

顧振華摸了摸鼻子,用著意味深長的聲音說道:“夏先生,實不相瞞,聽他們說秦老夫人身體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