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是什麽事情都讓你算到了!”

夏守禮搖頭笑道,他最初也隻是以為顧振華看重白杆軍,才主動給了這麽多好處。哪知道這家夥的心思的確深沉,圖謀非小啊!

“秦老夫人年歲大了,再要領兵打仗已經非常困難了,她的子侄不少已經殉國,年輕一代又沒法挑起重擔。夏先生,沒有了白杆兵,東川等地勢必全數落到張獻忠的手裏,本王可不能讓張獻忠輕輕鬆鬆就當了劉皇叔啊!”

夏守禮搖頭笑道:“王爺,張獻忠的本事可當不成劉皇叔,倒是您把劉備學到家了!”

說起來顧振華這一招真有劉備的取四川的厚黑影子,打著幫忙的旗號,結果卻是鳩占鵲巢,圖謀不軌。

好在顧振華臉皮足夠厚,根本不在乎,他笑道:“夏先生,你是督管軍需的行家,又熟識軍事,我看這一次就由你負責押解物資入川,另外我再派一個營的士兵給你,進了川地,可不要丟了安國軍的威風啊!”

夏守禮一聽,也隻能點頭,笑道:“王爺您放心吧,卑職一定盡力把巴蜀給您拿過來!”

交代清楚之後,顧振華本想著回府,設宴款待馬氏兄妹,結果吳凱傑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爺,卑職有要事回稟。”

吳凱傑變顏變色的,看起來事情還不小,顧振華隻好帶著他到了密室,吳凱傑從懷裏掏出了一份密信,送到了顧振華的麵前。

“王爺,請看!”

上麵沒名沒姓,顧振華皺著眉頭,撕開之後,一看上麵的內容,也是嚇了一跳。

寫這封信的不是別人,正是滿清的攝政王多爾袞!

仔細一看。這封信分成了兩部分,前一半是說顧振華領兵有方,安國軍威震天下,讓他十分敬佩,大有惺惺相惜之感,總之是拜年的好話。

在後一部分多爾袞則是大罵明廷昏庸,話裏話外都在說著陷害忠良一類的話。幾乎挑明了說顧振華也會有麻煩。到了最後多爾袞又寫到安國軍自成一係,顧振華英雄了得,何必屈居人下。他願意和安國軍打成和議,劃地為王,到時候兩方互不侵犯,安穩相處。如果顧振華覺得殘明那裏不好解決。清軍可以出手,幫著顧振華解決這個麻煩。

顧振華皺著眉頭,反複看了幾遍,然後扔在了桌子上。

“吳參謀,你是怎麽看的?”

“回王爺,鼇拜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提議雙方罷兵。如今多爾袞又送來這麽一封密信,依卑職的看法,滿清的確有些人想要和談,不想再打了!”

顧振華微微點頭,然後又問道:“你覺得本王該不該接受呢?”

“論理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安國軍理當北伐韃虜,光複北都。更何況我們和韃子之間是無法化解的血仇,隻怕說出議和的話。都沒法和軍民百姓交代,對於王爺的聲望也是打擊,難免讓人覺得前後不一!”

“哈哈哈,這些廢話我就不聽了,你還有什麽別的見識沒有?”

吳凱傑咬咬牙說道:“啟稟王爺,卑職以為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顧振華擺擺手:“本王不會那麽笨的。朝廷的那一幫窩囊廢休想對付我!”

“王爺聖明!”吳凱傑道:“隻是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一旦把韃子平滅,小皇帝回到了舊都,勢必會被當做中興之主。到時候天下懷念大明的舊人勢必會更加忠於明廷。王爺想有什麽作為,受到的掣肘就多了!”

道理非常顯而易見,兼並一個即將垮台的公司,遠比一個蒸蒸日上的企業容易。如果顧振華放手把滿清消滅了,到時候拚一個兩敗俱傷,搞不好的確南明就有了起死回生的機會。

吳凱傑看著顧振華陷入了沉思,他又探著身子說道:“王爺,卑職說一句不客氣的話,自古以來,權臣都沒有好下場,要麽就被抄家滅門,要麽就奮起一擊,做一個趙匡胤!王爺您就算仍然忠於大明,可是我們這些人怎麽辦,您一手創立起來的新政怎麽辦!大明已經爛透了,也該改朝換代了。皇帝由姓朱的變成了姓顧的,終究都是漢人,天下百姓不會在意的!”

吳凱傑本來就是功利心很重的人,顧振華勢力越來越大,他的野心也越來越膨脹,要是顧振華能登上帝位,他就是從龍功臣,這種**是任何一個人都抗衡不了的。

這一次他索性冒著風險,把話挑明了,就是希望顧振華能夠點頭。因此說完之後,吳凱傑緊緊盯著顧振華,生怕這位當場翻臉。

“不要說了!”

顧振華止住了吳凱傑,他又把書信拿了起來,仔細讀了一遍。然後眉頭緊皺的說道:“吳參謀,你還忽略了一種可能,多爾袞那家夥會真心議和嗎?”

顧振華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讓吳凱傑鬆了一口氣。

“王爺,您說多爾袞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顧振華毫不客氣的說道:“愛新覺羅家的人可有著光榮的傳統,老奴就跪在了李成梁的麵前,管殺死父祖的仇人叫爹。多爾袞這家夥更是陰沉險惡,皇太極逼死了他的母妃,他不一樣對著皇太極卑躬屈膝。皇太極死了,多爾袞立刻霸占嫂子,欺負侄子。這麽一個喪盡天良,有陰險毒辣的人物,他能輕易和本王和談,還要劃地而治嗎,他會甘心嗎?”

吳凱傑剛剛被一腦子的從龍功臣給弄迷糊了,這時候一聽顧振華的分析,也頻頻點頭。

“王爺,那您說多爾袞這是想幹什麽?”

“無非是兩條,要麽是挑撥離間,要麽就是緩兵之計!”

吳凱傑仔細想了想,忍不住說道:“王爺高見,我看說不定兩者皆有,我們該如何應付呢?”

“哈哈哈,不動如山,什麽時候都是實力說話。我們要加快擴軍整編的步伐,如今陝西全境光複了。急需恢複元氣。還有四川的事情,千頭萬緒,不必急著和韃子攤牌!但是攻勢不要停,按照我當初的部署,繼續采用剝竹筍的戰術,不斷蠶食韃子的地盤。而且要以打促練,讓各個部隊盡快成熟起來。你現在就去找李濟伯先生,一同擬定一份方案出來。”

“遵命!”吳凱傑急忙轉身就走,可是到了門口他又停住了。

“王爺,剛剛卑職的話,您可要三思啊?”

“你放心吧,我不會治你的謀逆大罪的!”

顧振華交代完畢。終於有了空閑,回到了王府。他剛剛回來,就有手下人急匆匆的跑來。

“王爺,王妃請您到後宅去一趟!”

“後宅,什麽事情啊?”

顧振華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能急匆匆的到了後麵,剛剛進入了梅珺若的房間。隻見裏麵坐滿了人。

正中間是梅珺若,在她的旁邊陪著紅娘子,柳如是,還有李香君,陳圓圓,張纖雲站在了門口,鼓著小腮幫,氣呼呼的樣子。

在內間屋紅玉和綠珠一對雙胞胎正在照看著梅珺若和紅娘子的孩子。整個房間之中,恐怕隻有三個小不點無憂無慮的翻騰著,歡快的笑聲遠遠傳了過來。

“哎呦,大家都在啊,快來,把孩子抱過來,本王可想他們了!”

梅珺若冷若冰霜的說道:“王爺。和孩子親近什麽時候都成,奴家就是想知道,您是不是準備納妾啊?”

“納妾?哪有啊?夫人,你可千萬不要誣陷我啊!”

“還說沒有。”張纖雲說道:“你都把寶劍送給了那個姓馬的丫頭。您可不知道啊,她有多愛惜,和我們吃飯的時候,一直帶在了身上,都不舍得拿下來,我看就是您送的定情信物!”

顧振華沒搭理張纖雲,急忙問梅珺若道:“夫人,在酒席宴上沒有人失禮吧?”

“王爺的貴客,我們哪敢怠慢啊!”

“哎,那就好,要不然可就壞了大事情了!”

張纖雲晃著腦袋說道:“什麽大事情,您的喜事嗎?”

“閉嘴,你當本王是什麽人啊,見到女人就兩眼發紅嗎?”

顧振華痛心疾首的質問,不過在場幾位全都被腦袋轉過去,顯然再說,你就是那樣的人!

唯有紅娘子小聲問道:“王爺,這還有什麽要事不成?”

“當然,馬姑娘是秦老夫人的孫女,而秦老夫人的白杆兵正控製著東川。安國軍想要進四川,想要剿滅張獻忠,就離不開老夫人的幫忙,你們說我對馬姑娘客氣一點有什麽了,不光如此,我還撥給了馬公子二百萬兩銀子,難道也有什麽不良企圖?”

這幾句話,一下子問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梅珺若也臉蛋通紅,忍不住捂住了小嘴。

“王爺,奴家想差了,請王爺責罰!”

張纖雲也低下了頭:“都是我多嘴多舌,錯都在我的身上。”

“不要道歉了,本王也不是小氣的人,以後記住就算了。不過犯錯總是要懲罰的,就罰你們今晚都陪著本王!”

顧振華大笑著撲向了一眾羊羔……

“黃侯爺,這次的藥水如何?”

黃得功笑道:“吳神醫妙手回春啊,我就怕著一個眼睛廢了,連帶著另一隻也完了,成了睜眼瞎這輩子可就沒戲了!”

吳又可道:“黃侯爺,您可是要直搗黃龍的人,老夫哪敢不盡心竭力啊!”

正說著,翁之琪突然從外麵風塵仆仆的趕來,一見到黃得功就說道:“侯爺,您不管管啊,新的整編計劃出來了,咱們的弟兄都要靠邊站了,顧振華就是卸磨殺驢,不給人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