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在何方

“六叔,沒嚇著您老吧?”

“哎,還沒死。”賀忠厚從馬車上探出了頭,剛剛在打鬥的時候,老頭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腳也嚇得冰涼。

“陸勇,怎麽不見振華呢,他沒什麽事吧?”

“沒有,六叔,要不是顧兄弟,隻怕我們就要危險了,兩個寨主都折在了他的手裏,現在正在追擊最後一個呢。”

“胡鬧!”賀忠厚頓時就把眼睛瞪圓了:“這些土匪陰險狡詐,振華一個人追過去了,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六叔,我已經讓薛彪帶著人追上去了。”

“不行,你也給我過去看看。”

老頭兒發話,陸勇也不敢不聽,急忙又帶著兩人追了下去,他們剛跑出沒多遠,就見到遠處黃沙騰空,幾匹戰馬正向這邊飛奔而來,跑在最前頭的正是顧振華!

原來他追擊大寨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大寨主也知道不幹掉顧振華,就沒法逃跑。他悄悄將弓箭準備好,突然一回頭,拿出了看家本事,三支利箭幾乎在同一時間射出,呈現一個品字形,向著顧振華席卷過來。

死在大寨主這一手上的人不在少數,不過他還是小看了顧振華,就當他肩膀動彈的一瞬間,顧振華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左腳猛地甩開了馬鐙,來了一個漂亮的鐙裏藏身,三支箭全都落空。

“來而不往非禮也,吃老子一箭!”

顧振華重新回到馬鞍上的時候,也嗖得射出了一支箭,以往顧振華隻玩過競賽用的弓箭,這種生死搏鬥還沒有經曆過。

不過當他握到了弓箭之後,似乎無師自通一般,弓弦一響,一支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六十步開外的戰馬突然像遭到雷擊,痛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龐大的戰馬正好把大寨主給壓在了下麵,薛彪他們正好也追了上來,一看見大寨主被射倒,頓時大笑道:“顧兄弟,好身手!”

三個寨主都被幹掉,那些小嘍囉早就鳥獸散了,幾個人從容不迫的到了大寨主的近前。這家夥還沒有死,隻是被戰馬把腿給壓斷了,沒法動彈。

“顧兄弟,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顧兄弟這一箭舍得漂亮啊!”薛彪的目光落在了馬屁股上麵。

一根箭杆,隻有不到四分之一露在了外麵,其餘全部沒入肉,這力道是何等驚人,薛彪也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顧振華。

“咳咳……薛兄,其實我是瞄準人的,沒想到射中了戰馬。”顧振華臉上微微發紅。

薛彪反倒是哈哈大笑:“運氣也是本事,像這個家夥,沒有運氣能怪誰呢!”

說著話,薛彪到了大寨主的前麵,手中槍狠狠的紮了下去,大寨主的胸膛被紮了一個窟窿,翻了翻白眼,就氣絕身亡。

一個死鬼薛彪倒是沒有在乎,而是一低頭,將大寨主的弓撿了起來,在手裏墊了墊,又扯了扯弓弦。

“這,這是兩石弓!”薛彪也大驚失色。

顧振華還有點搞不清楚,就笑道:“薛兄,這兩石弓有什麽了不起的嗎?”

“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大明普通士兵隻能拉開五鬥左右的榆木弓,至於一石弓則是一般的軍頭兒才能拉得開,而這種兩石弓更是稀少,要是能拉得開,不是大將,就是神箭手。孫誠的箭術算是我們之中最好的,也不過使用一石弓而已,兩石弓是絕對拉不開的。”

薛彪說著,將弓塞到了顧振華的手裏頭,笑著說道:“顧兄弟,你要不要試試。”

“好!”

顧振華的心裏頭也暗暗的盤算,明朝的一石大約相當於後世的一百五十斤左右,兩石就是三百斤出頭。別看史書上某某能開多少石的強弓,其實很多都有水分,就像史書上還出現過城高百丈之類的記載,根本不能當真。

三百斤的力道,而且還有多次射擊,其實已經差不多到了人類的極限。顧振華把弓握在手中,大喝一聲,雙臂用力,一下子將弓拉滿,如同滿月一般。

“好!”薛彪頓時大聲叫好:“顧兄弟真是神力,你要是從軍,絕對是一把好手。”

能拉開兩石強弓,顧振華也十分滿意。死的大寨主似乎沒能發揮出弓箭的潛能,到了自己手上,隻怕稍微努力一下,射中百步之外的目標,也不是不可能。這種時候,多了一分武力,就是多了保命的本錢,顧振華也毫不客氣的將弓據為己有。

他們策馬回來的時候,正好陸勇帶著人過來,一看顧振華他們臉上的喜色,就知道大獲全勝,因此笑道:“顧兄弟,真沒有想到,身手如此了得,多虧了有你,不然我們可要危險了。”

“陸大哥,不要客氣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離開吧。”

陸勇點頭說道:“沒錯,死傷了不少弟兄,要是再有土匪,咱們就麻煩了!”

就在轉身之時,陸勇注意到了那張兩石弓,頓時臉色極為不好!

“陸兄,這張弓有什麽不對麽?”顧振華驚疑的問道。

陸勇歎了一口氣:“顧兄弟,這種弓根本不是民間的,多半是出自邊軍,這三個寨主說不定就是從邊關逃出來的,跑到這裏嘯聚山林,當起了山大王。”

顧振華一聽,也不由得搖頭歎息,果然是末世的景象,好好的軍隊不能保護百姓,不能殺韃子,反倒禍害百姓,真是可悲可歎。

大家夥回到了戰場,急忙清點傷亡,一共有四個護衛戰死,五個人受重傷,其中兩個渾身都被血水染紅,奄奄一息。

賀忠厚這時候也連連歎氣,束手無策。陸勇也看了看,忍不住搖了搖頭:“六叔,這兩位弟兄傷的太嚴重,血止不住,也禁不起顛簸,我看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唉,造孽啊!”賀忠厚歎了一口氣:“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麽倒下了,都是老朽連累了大家啊。”

“六叔,您別自責,讓我看看!”說話的正是顧振華,他幾步走到了這兩個人的近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兩個人身上都有多處傷口,不過真正致命的地方不多,一個人實在胸口,一個人實在大腿上,兩處流血最多。

顧振華檢查了一下,然後說道:“給我幾條布,再點一堆火。”

一聽這話,大家也不明所以,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也沒有布條,陸勇就把襯衣撕開了,交給了顧振華。

顧振華接過之後,也暗暗搖頭,沒有止血帶,也隻能拿這玩意湊活了,他看了看傷在大腿上的護衛,刀口足有兩寸左右,血液還在不斷的湧出。

顧振華深呼吸了一下,用布條纏住了傷口的上端,纏了兩圈之後,然後雙手用力,把大腿係了起來,這樣做可以壓迫血管,阻止繼續流血,果然隨著力道增加,傷口終於停止流血了,陸勇等人一看,全都眼前一亮。

顧振華一看血止住了,又急忙拿出了匕首,在一旁的火堆上烤了烤,然後把灼熱的刀背,貼在了傷口上麵,頓時一股烤肉的味道出來。大家夥全都皺了眉頭,受傷的護衛也發出痛苦的**。不過令人驚奇的是傷口的血竟然完全止住了,顧振華又依法,止住了另外一個護衛的血,然後又給他們包紮好。

足足忙活了半個小時,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剛一回頭,就發現陸勇他們驚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

“顧兄弟,你還懂醫術啊?”

“這哪算什麽醫術啊。”顧振華笑道:“不過是急救的小手段,而且現在也缺少消毒的工具,這兩位兄弟是死是活,還要等著真正的大夫。”

一直沒說話的老孫突然笑道:“顧兄弟,你太客氣了,我看軍醫也沒有你的動作熟練啊。老哥這條膀子還能不能恢複,全看老弟了。”

老孫剛剛挨了一箭,射得相當深,按照他在軍隊的經驗,這種傷非常容易化膿,多數傷兵都是這麽死的,他也惴惴不安,一見顧振華懂醫術,他也急忙求助。

顧振華急忙檢查了一下,箭已經被拔出去了,但是傷口有一寸多深,按照現在的醫療條件,傷口處理不好,的確非常危險。

老孫方才和自己並肩作戰,也算是生死之交,顧振華幫他重新包紮,然後又轉身到了大青馬的前麵。從小包裏麵掏出了一板抗生素,雖然不見得對症,但是明朝的人沒有什麽耐藥性的問題,應該有些效果。

“孫大哥,這個藥一次兩片,一天兩次,應該能防止傷口感染化膿。”

一看到顧振華手裏頭的東西,老孫也是一陣吃驚,他雖然沒有見過這種精致的小藥片,但是也知道是好東西。因此急忙說道:“顧兄弟,我這不過是皮外傷,不礙事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孫哥,咱們是過命的交情,這種藥雖然效果好,但是也有保質期,而且還有副作用,究竟能不能有效,我也不敢打包票。”

“是藥三分毒,這個理兒我懂,顧兄弟,這份情誼老哥記下了!”

顧振華幫著處理了所有的傷員,幸存下來的人對他的看法就又大大的不同。大家又一連走了兩天,到了靈丘,終於有了一點人氣,大家夥都住店休息,又派人請來了醫生,給傷員治傷。

顧振華也有些疲憊,正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麵一陣吵嚷。他急忙要出去看看,這時候陸勇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顧兄弟,大事不好了,寧武關被闖王打破了,逃出來的人都說周遇吉被闖王用人海戰術生擒,然後挑在了竹竿上,亂箭射死,好不淒慘。”

“陸大哥,依我看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咱們是不是該好好想想出路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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