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詐城

何洛會被拴在了戰馬上麵,嶽破虜縱馬狂奔,他隻能撒腿跟著跑,沒跑出幾步,就摔在了地上。戰馬毫不停歇,繼續狂奔,身上的鎧甲磨碎,頭盔落地,砂石草棍劃過身體,臉上全都是血槽。

斑斑的紅色,留在了沙土地上。身上的疼痛還是小事,一路上的所見,才讓何洛會真正的驚恐萬狀。

安國軍的士兵正在打掃戰場,所有清兵全都被砍了腦袋,即便是還有一口氣的傷員,也不會客氣。砍下來的人頭全都裝在了馬車上,就像是一車的西瓜一般。

何洛會久經戰陣,也可以說是殺人如麻,而且他還花樣翻新,層出不窮。可是就像是任何一個劊子手一樣,他可以對待別人無比的凶殘,但是真正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就變得格外的脆弱!

嶽破虜讓手下士兵,拖著何洛會到了顧振華的麵前。就在不遠處,士兵正把清兵的人頭堆積起來,小山一樣。

每一顆腦袋都血跡斑斑,麵目猙獰,堆在了一起,簡直是地獄才有的風景,何洛會的雙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嶽破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顧振華說道:“七哥,這家夥就是清兵的頭子,叫何洛會,被我們給活捉了!”

顧振華一聽何洛會這三個字,頓時大吃一驚,他急忙走了兩步,到了這家夥的麵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

其實也不怪顧振華吃驚,這個人實際上和一樁曆史懸案,也就是四川大屠殺有著解不開的聯係。

明末清初的時候,四川損失數以千萬計的人口,無數同胞慘遭屠殺,最後不得不湖廣填四川!

在滿清修訂的曆史當中,以及那些正統史學家,無一例外的將罪名推到了張獻忠的身上,認為這位是殺人的魔王。

不過令人吊詭的是張獻忠在滿清入關的第四年,也就是1647年,就英勇戰死,他在四川前後還不到四年的時候。而隨後四川的抗清鬥爭,一直持續了十幾年時間,如果張獻忠真的殺了那麽多的人,清軍是和鬼魂在大戰嗎?很顯然,這是一個精心編織的騙局。

而且顧振華也算是和流寇打過交道,非常清楚他們,無論是李自成,還是張獻忠,他們殘忍沒錯,但是他們針對是官僚,地主,士人,對於普通老百姓,他們非但不屠殺,還提出了均田免賦。

說到底農民軍是階級矛盾,他們屠殺不過是既得利益集團,而滿清才是異族,隻有他們會針對漢族進行無差別的屠殺!

毫無疑問真凶就是滿清,而這個何洛會,就是輔佐豪格入川的助手,很有可能他就是屠殺四川的元凶!

想到了這裏,顧振華也是怒氣填胸,狠狠的盯著何洛會,這家夥也從顧振華銳利的目光之中,感到了不安。

“你想幹什麽,我大清數十萬精兵入關,你們這點人馬根本不夠看的。就算僥幸贏了一回,也難逃一死,我勸你們還是趕快投降,憑著你們的本事,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顧振華一聽,哈哈大笑:“何洛會,死到臨頭,還是伶牙俐齒啊。不過你打錯了算盤,本爵不會學吳三桂。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早晚有一天,本爵要把韃虜屠戮一空,讓你們後悔入關!”

何洛會被這幾句話嚇得麵如土色,他還是強打著精神,對顧振華說道:“漢人都講究凡事留條後路,你們的官員也常說思危思退,你還是為了日後著想,不要把路走絕了。京觀何等殘忍,雙方都是勇士,你何必激怒我大清呢,到時候隻會不死不休。”

“收起威逼利誘的那一套,本爵不在乎,我現在就想著怎麽讓你這個家夥死的舒服一點。”

正說話之間,士兵將繳獲的大纛旗送了過來,顧振華一看旗杆子,頓時眼前一亮。笑著對嶽破虜說道:“一會兒京觀堆號之後,旗杆立在中間,把何洛會從後麵紮進去,穿了糖葫蘆,一直旗杆從嘴裏捅出來,就拿他做旗麵!”

嶽破虜搓著拳頭,不住的點頭:“七哥,這招太絕了,小弟這就去吧!”

何洛會也聽到清清楚楚,頓時屁股就是一緊,這家夥可是清楚,這種殺人的方法,暫時不會喪命,隻能忍受身體穿透的痛苦。他曾經也這麽幹過,把逃亡的奴隸穿在了木樁上麵,讓他們哀嚎痛叫,威懾其他的奴隸。

虐殺別人,何洛會不在乎,可是輪到了他自己,就承受不住了。他猛地一張嘴,就想要咬舌自盡。

正在盯著他的顧振華看得一清二楚,急忙一甩手,將手中的砍刀揮出,刀柄正好砸在了何洛會的嘴上,一下子把門牙全都砸掉了,鮮血奔湧而出。

“給我看好了,別便宜了這個家夥。”

很快兩座京觀就搭好了,將近兩千顆人頭堆得像是小山一樣。而且士兵們還按照顧振華的命令,用鮮血,殘破的刀劍,在京觀前麵擺出了八個字。

韃虜下場!

叛國者鑒!

鮮血淋漓,觸目驚心。毫無疑問這麽做會觸怒滿清,甚至使得多爾袞不顧一切的將矛頭對準安國軍。

但是顧振華並不後悔,他必須要給滿清沉重的威懾,同時也是給那些官僚士紳一個榜樣。滿清那點人,又如何能夠霸占中原。還不是有一大群吳三桂這樣的漢奸帶路黨,充當馬前卒,大量士紳地主跟著搖尾乞憐,甘心替滿清做事。

他們隻管自己的榮華富貴,打著天命所歸,興亡交替的借口,給自己的不知廉恥擦胭抹粉。

顧振華就是要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這幫家夥,投降滿清不光榮華富貴,也有可能掉腦袋,而且還是最淒慘的死法。讓每一個想要投降的家夥,都會不自覺的想起京觀,想到他們可能的下場!

何洛會全身被扒光,旗杆的尖一點點的進入了他的身體,這家夥發出了慘嚎之聲,就像是夜貓子一般,聽到的人骨子裏都發涼。在場的士兵那也不免暗暗議論,這位顧爵爺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就在這時候,郭雲龍也押著一個人趕了過來,手下的士兵還扛著七星劍,吳字大旗之類的東西。

顧振華頓時眼前一亮,難道是抓到了吳三桂了!

要是這個大漢奸落在了手裏,把他砍了,等於是廢了滿清手裏的一把刀啊。

“七弟,慚愧啊,我們被吳三桂給騙了,隻抓了個替身。”

說著將一個人推到了顧振華的麵前,顧振華仔細一看,原來他也認識,正是副將楊坤。

顧振華微微冷笑了一聲:“楊副將,沒想到咱們竟會如此見麵,意外嗎?”

“的確意外。”楊坤苦笑著說道:“顧爵爺,真沒想到,你能有如此的本事。我姓楊的不求別的,隻求您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

“痛快?想得美!”周英傑也趕了過來,厲聲說道:“你們這幫無恥的家夥,身為漢人,卻投降了滿清韃虜,還算是人嗎。我看何洛會還有點孤單,正好給你準備一根旗杆子,也跟著他一樣!”

楊坤一聽這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眼茫然的看著在場的眾人,猛地爬到了郭雲龍等人的腳下,痛哭流涕。

“郭兄弟,李兄弟,嶽兄弟,幾天前咱們還是出生入死的關寧軍啊,你們就忍心看著我生不如死嗎。我求求你們了,賞我一刀吧!”

說著楊坤砰砰磕頭,李旭皺著眉頭,對顧振華說道:“七弟,楊坤這些年也沒什麽大惡,投降了滿清,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壞事,我看還是別難為他了!”

顧振華看了看楊坤,突然冷笑道:“楊坤,你也不用求痛快,本爵可以留你一條性命,不過你要答應給我辦事!”

“顧爵爺,您說吧,小人絕不含糊。”

“我要你回到關寧軍去,給我好好盯著吳三桂!”

“您,您是讓我當奸細嗎?”

“楊坤,滿清韃虜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你已經錯了一回了,難道還想錯過這最後的機會嗎?”

……

“爵爺,繳獲也都清點出來了,滿清都是一人雙馬,我們光是戰馬就繳獲了三千六百多匹,還有一千八百副鎧甲,其餘弓箭刀槍無計其數。隻是吳三桂他們追的匆忙,沒有帶多少糧食和金銀。”

夏守禮向顧振華報告著情況,顧振華眉頭緊皺:“繳獲的確不少,可是我們現在最缺少的是人啊!一千弟兄沒了,想要攻打天津,就困難了。”

在場的眾人也都麵麵相覷,天津不但有港口,還靠著運河,想要南下,就必須經過天津。可是他們連續行軍,又打了一場打仗,人困馬乏,疲憊到了極點,想要搶占天津,難度的確太大了,甚至說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顧爵爺,老夫可要提醒你啊,我們離著山海關可不遠。”李濟伯笑著說道:“你最好快點想出辦法,不然吳三桂逃了回去,三天之內,滿清的騎兵就有可能追到,到時候隻要再來幾千人,就能把咱們一勺燴了!”

“老李頭,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老夫是想說好聽的,可是我們帶出來的幹糧吃的差不多了,火藥也打光了,要是你沒好主意,恐怕就要散夥回高老莊了!”

李濟伯說的全都是實話,在場的眾人也都暫時忘了勝利的喜悅,一個個把目光落在了顧振華的身上。

顧振華沉默半晌,突然豁然站起,笑著說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天津的守軍多半還不知道這場戰鬥,我看咱們冒充關寧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