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文武昨夜剛剛在韓家吃了酒席,這三更天就鬧了起來,那些文官,手無縛雞之力,誰敢亂動,都是明哲保身,緊閉門戶。這其他將佐,看城中廝殺的雙方旗號,都是自家人,也不知道該幫哪一方,要末約束部下,緊守營寨,要末躲在家中,愛誰是誰,自己聽天由命就是。

這韓染親兵,一家一家傳下令來,眾人這才敢出門,穿戴了衣冠,來到韓染府邸。

今日府邸,和昨日可大不相同,軍兵崗哨林立,眾人的親兵護衛,都被攔在外麵,隻放本人進去。到了大廳,這裏更是戒備森嚴,廊下百十名親兵,刀槍閃亮,殺氣騰騰。眾人心中嘀咕,卻不敢說什麽,隻能靜靜站著。

片刻功夫,廳後一聲大喝:“韓將軍到!”

隨著喊聲,韓典韓慶,身著盔甲,一左一右扶了韓染進來,身後十幾名親兵,都是全副武裝,護持左右。眾官看時,見韓染麵色蒼白,就是有人扶著,依然是氣喘籲籲,疲弱不堪。

眾官心中驚疑不定,上前參見問安,韓染擺擺手,有氣無力,坐在胡床之上。道:“罷了,且免禮吧”

頓一頓,韓染又道:“諸位,今日招大家前來,乃是有事相商。”

“想必大家也知道,昨夜有人叛亂,亦欲勾結外人,賣了我鳳州城。幸好奸計敗露,被我軍殺散,這才保的鳳州無恙”

“諸位有所不知,我韓家對蜀王,自是忠心耿耿,豈奈王宗詰那廝,卻要欲置我韓家於死地,這才派了鄭鼎,領兵前來,圖謀於我。我原想大家都是蜀王部署,刀兵相向豈不是誤了蜀王大事,這才委曲求全,對鄭鼎閉門不納,也好留一份回轉餘地。”

“不想鄭鼎這廝,卻不知進退,以為我韓家好欺,竟然暗中買通劉奇,佯為回軍,實為內外相連,要偷進城來。昨夜一戰,老夫竟然被劉奇暗箭所傷。”

“如今我與王宗詰那廝,已然事成水火。我韓染一家老小,性命相關,決不甘心束手就縛。隻能憑城固守,待蜀王明斷。我韓某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絕不牽連你等就是。”

“各位大人,隻管開府理事,所有民政錢糧,一如既往,隻是需按我將令調撥。至於各位營中將佐,暫且交出兵馬,在家閑居即可。他日何去何從,任聽尊便!”

韓染說完,這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韓典大喝一聲:“各位,可聽明白了?”

眾人偷眼看時,韓典韓慶,都是手按劍柄,瞪目望著眾人。眾人心道:“這是你韓家私事,隻要你不公開扯旗造反,單是對抗鄭鼎,將來就算鄭鼎殺進城來,我等也不怕牽連。至於交出兵馬,交就交吧,你韓家在城中,兵強馬壯,自然是你說了算,總比引起嫌疑,被你一刀砍了強。”當下紛紛表態,願尊號令。

韓染大傷未遇,不耐久坐,當即散了眾人,韓典韓慶,將所有非嫡係的將佐,連帶家小,聚在一處,送入一所大宅,外麵用二百軍兵值守,吃喝按人供給。自己兄弟,輪流守城,嚴加防備。

鄭鼎領軍休整一夜,次日聞聽劉奇殘兵報說,韓染中箭。鄭鼎大喜,立刻集合兵馬,到城下約戰。韓典在城上,破口大罵鄭鼎無恥小人,陷害韓家上下。

鄭鼎領軍在下,也是大聲吆喝,道韓家暗藏禍心,意欲反叛。如今大帥明察秋毫,要捉拿韓家老小,韓家負隅頑抗,定然死無喪身之地!

兩邊口舌交鋒,這韓典並不出戰。鄭鼎有心攻城,可是這軍兵都是手執刀槍,雲梯等物一概皆無,也無可奈何,叫罵一陣,隻得怏怏回營。尋思這營中,糧草並無積攢,僅夠數日之用,這鳳州可不知何時能下,此事大意不得,當下要帳下夫子,修書數封,派人快馬奔回勉縣、興元和階州,催要糧草和援兵。

如今這勉縣,雖然是李煜占了,但城上旗號,軍兵服侍,和原先並無不同。信使到了勉縣,被直接帶到縣衙,剛進大門,一聲喝令,幾個如狼似虎的軍兵,已經撲了上來,將信使拿住。

那信使一邊掙紮,一邊大叫:“兄弟,莫誤會,我乃鄭將軍手下親兵,有信要麵見王大人!”

張果笑嘻嘻的道:“誤會?我看你就是鳳州奸細,信在哪裏?”

信使嚷道:“我不是奸細,確是鄭大人派來的,信就在懷裏,一看便知!”

張果伸手,從信使懷裏搜出兩封書信,粗看一看,並不認得字,罵道:“奶奶的,這字老子也不認識,誰知真假,先押下去,一會見了大人再說。”幾個團勇,不由信使分說,直接押到外麵去了。

張果拿了信,他乃是李煜的侍衛郎中,無需通報即可麵見李煜的。當下來在大堂,將信交給李煜。

李煜將書信封麵略看一看,直接撕開給王繼昭的那一封,拿出內文,粗粗一看,麵露喜色,對羅隱笑道:“韓家和鄭鼎正麵對上了,已經殺了一陣,這廝向勉縣求援來了。”說著,將書信遞給羅隱。

羅隱細看書信,邊看邊點頭,道:“不料鄭鼎這廝,一個莽夫,也會耍點心計。”

“正是因為莽夫,才會出人意料,如是王繼昭前去,那韓染也不會大意,被劉奇所賣。”

羅隱笑道:“可惜這莽夫,還是粗疏了些,如能早些分兵,埋伏少許兵馬在西城左近,裏應外合之下,率先進城,大軍隨後跟進,韓染猝不及防,這城已經破了。”

“且不論這個,如今鳳州已是對峙局麵,鄭鼎兵力雖不及韓染,孤軍在外,但豐州城內,既有內亂,韓染又身受重傷,控製城內,也要盡了全力。如此雙方也是個平局。”

羅隱嘿嘿笑著,道:“韓染這頭狐狸,如今吃了虧,大概就不會首鼠兩端了,平局最好,我軍正可取利。”

李煜看著羅隱:“長史有何妙論?”

“妙論不敢當,這鳳州乃是通向鳳翔的咽喉,此地定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韓染已經和鄭鼎交手,能走的兩條路,無非北去和堅守。韓染乃是華洪手下戰將,在蜀中雖然也算有些名號,但和李茂貞素無淵源,如北去相投,以李茂貞的秉性,恐怕也是投之閑散。韓染但有路走,定不行此下策。如今雙方相差無幾,韓染定然還是堅守,寄希望於拖延時日,以待王建能明察自己的冤屈,壓住王宗詰胡鬧,也好保住一家性命和富貴。”

“如果不是我等占了勉縣,縱然王宗詰加派兵馬,這鳳州也不是好打的,況且有王宗播同在興元,王宗詰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大兵出動。或許韓染以拖待變之策真就成了。”

“今日我等在其間,韓染算盤打的再響,也要讓他一場空,不僅收了韓家父子,也要牢牢占據鳳州咽喉之地。”

“某有一策,一舉雙得!請主公斟酌”羅隱不慌不忙,道出一計。

李煜聽了,不由鼓掌大笑,道:“長史真真好計,就依長史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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