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帶了官兵,追過山腰,眼前猛地一亮,自己一行人,來在一片林中空地。仔細看時,校尉怒極反樂,不由哈哈大笑:“賊死鳥,就憑你們這烏合之眾,也敢和老子對陣,當真是獲得不耐煩了。”

這塊空地,不知是怎麽形成的,七八丈方圓大小,周圍樹木參天,唯有這塊隻是雜草而已。平平整整,乃是天然,卻勝似人工。當日李煜他們,從山莊領了團勇出來,在勘察山上地形時,找了半天,才發現了一個這麽合適的地方。

看那校尉,領了人來到這片空地,李煜站在陣後,一臉的壞笑,對周寶道:“這傻小子,死到臨頭了,還這麽猖狂。看來是嫌命長了吧!”

校尉雖然早就氣急,卻不莽撞,細看這夥人,衣服打扮,和村民獵戶沒啥不同,這正麵對自己,三十人分成三排站立,手持丈許竹竿,都有杯口粗細,前頭削的尖尖的。對著自己這些人。陣列兩邊各有六七個人,獵弓搭箭,對著自己這夥人的兩邊,雖然沒有開弓,那意思也看得出來,這是為了保護陣角,不許自己帶人從旁邊轉過去攻擊。

校尉看這些人,雖然隊列站的整齊,一個個緊握長竿,緊緊地盯著自己這邊,明顯是緊張的很。校尉心裏罵道:“什麽玩意,一夥拿著竹竿沒見過血的農夫,居然還懂點陣法。”校尉雖然帶的人少,可一點也不在乎,手裏拎著大刀,冷笑著說道:“好呀,居然反了天了,幾個泥腿子,也敢惹老子的官軍,兄弟們,去吧他們給我砍了。”

那些軍士,先時被周寶他們弓箭射的,還真是膽戰心驚。可來到這空地,見到這些人列成陣勢對壘,這些軍士也都是上過戰場,廝殺過的,別說是這竹竿了,就是長矛大刀,那也是悍然不懼的。不過人比人家少幾個,那算啥呀,新兵蛋子,砍到幾個,別的還不是一哄而散。

聽長官下了令,軍士們嗷嗷叫著,衝上前來。張江在團勇軍陣的第一排最右側,心裏也是“碰、碰”亂跳,估算著距離,喊了一聲:“預備,刺,刺,刺”

這些軍士,不管手裏是刀還是槍,其實衝近的的時候,心裏也在算著距離,知道人家槍長,肯定是先到,所以心裏想的,就是怎麽格擋,然後在衝進去,隻要近了身,那竹竿收不回去,還不是任由自己砍殺?

這第一排的竹竿刺出,大部分還真被軍士們或是砸開,或是躲過。正在往裏衝時,隨著張江後麵的兩個刺字出口,這第二排,第三排的長竿就到了,此時身子剛避開了第一排的長竿,兵器也是放在外門,格擋躲避都是不及,隻聽噗噗響聲不斷,跑在前麵的個軍士已經被竹竿戳中。

這竹竿前麵削的尖尖,雖然不是鐵槍,可這些軍士,身上也沒啥甲胄,不過是粗布號坎而已,團勇長竿刺出,並不是雙臂前送,而是弓步向前,用全身腰胯之力,合在一處,將長竿捅了出來。這一下子,直接就刺進了胸腹之處。這削尖的竹竿,和槍頭不同,這前麵是有一邊凹槽的,這一刺入,當即血就標了出來。

劇痛之中,手一鬆,手裏的兵器就扔在了地上。那刺中心胸的,不是當即死絕就是口吐鮮血,叫不出來。隻有兩個被刺穿腹部,口裏一聲慘叫。雙手抓住竹竿,軟倒在地。一時不得死,隻是一聲接一聲的叫。

那後麵衝的慢的十來個軍士,見竹竿刺出來,前麵的兄弟已經是倒地慘叫,那肯上前,當即後跳一步,脫離了竹竿前刺的範圍。這團勇畢竟頭次上陣,張江也是緊張,見刺倒的刺倒,刺退的刺退,心裏鬆了一口氣,並沒顧上發新的命令。尤其是那兩個刺中官兵腹部的團勇,手裏的竹竿都拔不出來,鮮血濺到臉上,自己也軟倒在地,哇哇地吐了起來。

周寶一聲大喝,“進步,刺”

周寶在團勇操練,那一直是執掌軍法的角色,這別的人聲音不熟悉,周寶的聲音,在團勇的耳朵裏,那可是記憶深刻,稍微慢點,可就是軍棍的幹活。如今雖然個個心裏緊的要命,可是這聲音聽在耳朵裏,那下意識的反應,可是照做不爽。當即三排人,除了兩個跪倒的,都是齊進一步,手中竹竿又是快速刺出,又急速收回。

這些兵士,雖然剛才退了一步,不過是自我保護的反應而已,而今這竹竿又逼近了,還是有人想隔開竹竿衝了進來的。這膽小的後撤是躲過了,膽大想衝的,結果自然也是死定而已。

那校尉在後麵,已經是看的呆了,就是這瞬息之間,自己帶上來的二十多個軍士,居然有十五六個已經變成了屍體,剩下的幾個,也是連蹦帶跳的,才勉強退了下來。校尉大吼一聲,自己輪起長刀,衝了上去。

周寶發令,是連續不斷,這團勇第一竿刺出去,緊隨著周寶的號令,是不斷地跨步刺出,這些團勇,在操練時,這幹擾訓練可都是經曆過的,旁邊土塊樹枝,不管來啥東西,根本不許躲避擋格,否則就是軍棍伺候,如今在這周寶的號令之下,這些團勇也不管眼前是有人沒人,隻管向前急刺。那校尉衝上來,一邊跨步,一邊鋼刀掄起,照著當麵的兩人直接斜劈了過去。按他的估計,這鋼刀劈到位,也正好距離夠得著,麵前兩人要麽躲開,要麽麵前揮動竹竿擋開。哪知道,這鋼刀到了半途,那兩人依然視而不見,手中竹竿,按著口令,已經刺到了胸前。那校尉大吃一驚。顧不得前麵再砍兩人,雙腳用力,後竄了四尺。雙手一拖之下鋼刀落下,哢嚓一聲響,鋼刀砍在一團勇的竹竿之上。將一根竹竿砍斷。這力使得大了,又是單手,把持不住,鋼刀隻剁到地上。

此時周寶又是一聲號令,團勇跨前一步,又是一竿刺出,這回四五竿直接刺了過來,鋼刀還在外門,輪不起來,校尉無法,又是後跳一步。聽的身周,又是幾聲慘叫,知道自己的軍士又報銷了幾個。校尉大急。猛然向後躍出兩步。叫道:“好賊子,以多為勝嗎?”

周寶看這對手,除了這校尉,也隻有兩個軍士,都是麵如土色,勉強還站在場中,其餘軍士都已躺在地上,成了不動的屍體。周寶喝一聲:“預備!”團勇們止住腳步,手端竹竿,成準備刺殺的姿勢。周寶嘿嘿笑著,道:“就憑你,一個打一個,你也不行。”

手持鋼叉,穿過陣列,來到那校尉身前。那校尉見周寶過來,自己偷眼四下看時,身左身右,都是人影憧憧,這身後也有動靜,想必不會沒人。校尉手握鋼刀,左右看看,樹林邊緣,都是這已獲得匪人,手持長竿,圍了個嚴實。知道今日的事,自己是徹底上了人家的誘敵深入的當,這幫人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自己帶過來的手下,已經是隻有倆隻會哆嗦的草包。今日這仗看來是凶多吉少。雖然如此,這校尉倒也光棍。冷笑一聲:“行不行,手上看。”說著,鋼刀一輪,橫斬周寶雙腿。

周寶鋼叉一順,揮動鋼叉,將刀砸開,單臂一叫力,刺向校尉小腹,校尉側閃一步,鋼刀迎麵劈了過來,周寶橫鋼叉架住,兩人一前一後,鬥在場中。

李煜站在陣後,看兩人鬥得凶,搖了搖頭,心道:“費這勁幹嘛,真是古板,四麵一圍,直接刺了過去,再有三個也不行,也得躺下。”不過看周寶對付那校尉,也不算吃力,倒也懶得管。

兩個人打了二十多個照麵,周寶一叉將校尉的鋼刀撥開,順手一帶一推,鋼叉直接紮向校尉的咽喉,校尉才要躲時,已然不及,鋼叉從前嗓進去,直接從後麵冒了出來。那校尉叫也叫不出來,手一鬆,鋼刀掉在地上,周寶雙膀一叫力,掄起鋼叉,將校尉甩了起來,直接砸到那兩個目瞪口呆的軍士身上。黃石周燦,齊聲大叫:“寶哥,好功夫。”

那兩個軍士,被校尉砸倒在地,還要爬起來,都是手軟,根本推不動校尉的死屍。黃石一步竄了過來,手起刀落,兩刀下去,將兩個首級砍了下來。此時圍觀的團勇,除了原先鹽幫的和張江等幾個見過血的之外,其餘的**都臉色蒼白,更有十幾個,看了地下軍士的慘樣,哇哇的吐了出來。

李煜皺了皺眉頭,招手喚過黃石、周寶、大虎、二虎。說道:“事不宜遲,你們兩人,帶了原先的鹽幫兄弟,趕緊下去,周寶領二十人在前,黃石領二十人在後,將山下的隊伍前後堵住,但有敢跑敢衝的,格殺勿論。要是他們不動,不可輕傷人命”

兩人點頭稱是,叫了那些見過場麵撐的住的,飛跑著去了。李煜又叫過周燦、王通、黃海、張江,輕聲說道:“兄弟們第一次見血,吐了也正常,趕緊集合隊伍,不管他吐也好,手軟也好,將這些屍首的衣物鎧甲都給拔下來,屍首拖到那邊林子裏。快些,我們還要下山去。四人應了,各自整理隊伍。還有動彈不得的,直接就是竿子論起來痛打。不一時,將這些團勇轟了起來,七手八腳,處理那些屍體。

這中間,不時有人又吐得昏天黑地,但吃竹竿子打的怕了,雖然腳軟筋麻,卻沒人嚇到在地。

不到兩刻到掃的幹淨,軍士們的衣物軍械,堆在了一處。李煜讓一個班,扛了這些衣物兵器,馬上帶人往山下而去。

校尉留下看管隊伍的小頭目,先時看幾個傷兵,從樹林裏滾了出來,看看又是毒箭,聽說校尉又去追了,心裏暗暗叫苦:“這林子大了,幾個破獵戶,追啥呀,這傷亡都快十來個了,還不趕緊回來,急急趕路,把軍糧送到才是正經,咋當的校尉,真他媽的笨蛋!”

心裏罵歸罵,可也不敢大意,看樹林裏好久沒動靜,那些運糧的百姓,見這邊軍士死傷不少,追出去的人也不見動靜,都聚在一塊,議論紛紛。小頭目看了,也是火大,喊了一聲:“都給老子閉嘴,誰敢喧嘩,老子砍了他的腦袋。”

又是好久,樹林裏似乎是人影晃動,小頭目喊了兩聲:“校尉大人!校尉大人!”喊了半天,也沒人理他,幾個人影晃動,往後麵去了。小頭目暗自驚疑,留下的其他軍士,個個麵麵相覷。不知怎麽個情況,眼見樹林裏又是人影,十個人都是不斷後退,到了車輛前麵,聚在一塊。眼巴巴的看著那小頭目。

小頭目瞪了幾人一眼,低聲道:“看我幹啥,他娘的校尉都不見影,我哪知道咋辦,兄弟們眼可歡實點,別著了人家的道。”

剛說完,樹林裏一陣響動,跳出十大幾個人來,前麵一個手持鋼叉,一個手拎鋼刀,後麵的人,都是手中長竿,拍成兩排陣列,擋在路上。

周寶持了鋼叉,看看隊伍,十來個官兵,聚在一處,不敢吭聲,後麵是牲畜和車輛隊,都是滿滿的袋子,想必不是糧食,就是其他輜重,心道:“不錯,還真不錯,不虧我們等了三天,來這麽一筆買賣。這下子山莊的公倉可是要滿滿當當的了。不過,這麽多東西,河灘又是難走,怕是要跑好幾趟才行”

聽了李煜的吩咐,不敢輕易傷了百姓的人命,見那些官兵並不上前,他也不理,就那麽列隊堵在官道上,等李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