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中國,上下五千年,要說最令人向往的,有兩個朝代,一個是大漢,另一個就是大唐。

大唐帝國自高祖李淵起義太原,下河東,奪長安,定鼎關中,而後數年征戰,就掃平關東江南,四海天下,歸於一統。

武德九年,高祖將帝位傳給自家的老二——秦王李世民,要說這李世民,那絕對是古往今來,空前絕後的老二,上下五千年,要論文治武功,還真沒有啥人能比得上。大唐帝國自此以後百餘年,從貞觀到開元,這皇位上坐著的人,不是自己英明神武,就是老婆老媽厲害的一塌糊塗。朝廷內外,賢才濟濟,也使這大唐帝國的發展,拿句時髦的話說,算得上是一日千裏,別說駟馬難追,連寶馬都追不上。對外是恩威並用,不老實的突厥、高句麗,一巴掌給他滅了,老實聽話的西域諸國,咱給他都護了。對內則是政治清明,文采風流,教化天下,雖然中間也偶爾不和諧一下,鬧點小亂子啥的,但曆史前進的車輪不可阻擋,大唐朝前有貞觀之治、後有開元盛世,煌煌盛唐,萬國臣服,赫赫威名,那可是頂峰中的頂峰,中的。

到這唐玄宗晚年,隆基老爺子奮鬥了幾十年,估計也是有點過勞,終於熬不住開始犯糊塗,搶了自己的兒媳婦做老婆,鬧了一出千古風流劇。但說到底這倒不算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嘛,好點色還是可以原諒的,可千不該萬不該,不知咋就養了安祿山那麽一頭白眼狼。天寶十四年,安祿山拉起大旗,造了反了。隆基老爺子先是丟了東都洛陽,後又丟了京都長安。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慌裏慌張,自己開始往成都避難,一國之君,連老婆也罩不住,漂亮妹妹讓鬧事的禦林軍給逼死了,做了幾十年的領導位置也給兒子搶了。雖然後來總算回到長安,卻隻能是像個老囚犯一樣躲在冷宮苟延殘喘。英雄末路,那叫個鬱悶。

唐肅宗這家夥,別看趁勢奪位下手挺快,對付老爺子挺有一套,但要講治國安邦,還真趕不上他老子年輕那會,雖說安祿山死了,史思明也完蛋了,天下的亂子好像是給平了,但一個大尾巴卻留的太惡心——藩鎮終於尾大不掉。大唐朝廷,元氣大傷,河北諸藩鎮,從此以後就沒消停過。割據的割據,胡鬧的胡鬧。一直折騰了100多年,關東之地一日亂似一日。

從唐代宗李豫直到唐懿宗李漼,唐肅宗的兒孫十帝之中,也還真有那麽幾位,想重振雄風,安定天下,但無奈形勢比人強,即使小有成功,也就是曇花一現而已,中興之望始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等再傳到唐僖宗繼位,就更加不堪了,本就是一個胡鬧皇帝,又碰到黃巢造反,大掠天下,百萬亂兵攻破長安,唐僖宗別看論治理天下,那是比不上祖宗,但要講逃跑的本事,可是可是得了隆基老爺子真傳的,別處不好去,成都那可是老祖宗避過難的地方,輕車熟路一溜煙的就躲到了四川。一呆就是五年,反正成都也不錯,外麵愛誰是誰,你們打你們的,俺躲著俺的。

五年後唐僖宗回到長安,那叫一個慘。宮殿房子也燒了,人也沒幾個了。隆基老爺子好歹是兒子當家,就算是囚犯,那還有點囚犯的**。可僖宗就不同了,長安之外是做不了主了,節度大將各打各的。長安之內甚至皇宮之內都管不了,禁衛軍那點軍權,都在大太監手裏呢,宰相也不過是空架子,還能管的了啥事呀。

這唐僖宗臨死病重,本來還有那麽幾個朝廷大臣,想讓吉王李保承繼大統的,可是白費唾沫星子,啥事不頂,還得聽太監的。文德元年三月初五,僖宗皇帝應楊大太監的要求,立壽王李傑為皇太弟。

活到這份上,估計唐僖宗也是覺得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賴著了,剛立完皇太弟,初六就向列祖列宗匯報求饒去了。死前還辦了一件事,把皇太弟的名字給改了,改李傑為李敏。

凡事一動不如一靜,好好地你就趕緊走吧,還操著心幹啥。這名改的實在不咋地。要是不改名,傑——那不是英傑,也該是豪傑吧,最低也是個傑出吧?四水養一木,說不定茁壯成長,將來還能成點啥事,大唐天下再延續個三五十年也未必不可能。可這一改名,成李敏了,敏嘛,不就是聰明點?伶俐點?要知道這是亂世呀,光聰明有啥用呀,那得有點豪傑英傑的心狠手辣臉皮厚的手段才行呢,敏有啥用呀,你是做不了主的皇上,越是聰明,伶俐,啥都知道又啥都幹不了,心裏苦著去吧!還不如笨點呢,或許還有點傻福。再說這敏字——每個人都反。這不是給弟弟找不自在嘛。唐昭宗李敏後麵這十大幾年這個苦呀,我看就是這名字給害的。唉,唐僖宗這家夥,這事辦的那是相當的不咋地。

其實這唐昭宗李敏,也確實比哥哥僖宗要強不少,要趕上太平年間,做個守城之主,說不定還真行。史書有載:“體貌明粹,有英氣,喜文學,以僖宗威令不振,朝廷日卑,有恢複前烈之誌,尊禮大臣,夢想賢豪”。可惜呀,生不逢時,所以日子是越過越難受,直到最後,成了沒日子可過。

到了光化三年,外麵各大藩鎮征戰不休,宮內朝廷也是混亂不堪,唐昭宗李敏的小日子那是連點希望也快沒有了,原想利用朝廷大臣把那些飛揚跋扈的太監給宰了,沒成想實力不夠,到十一月,左右中尉,樞密使等幾個大太監,先下手為強,幹脆兵變,把昭宗給廢了,擁立太子做了傀儡。唐昭宗這個倒黴蛋,連老婆女兒統統被趕到少陽院,外麵大兵一圍,大門鎖了,還不算,還用鐵水把鎖給封了,好歹新皇帝也是他兒子,太監們還真沒敢殺了他,在牆上挖個洞,想給你啥吃的,從洞裏給遞進去。

可憐的李敏,還號稱太上皇呢,想要點錢帛紙筆都沒人理,大冷的天,還沒被子,一同圈在裏麵的公主妃子,凍的哭聲震天。做皇帝做到這份上,也真夠屈的。

幸好沒過倆月,神策軍自己內裏鬧了起來,幾個實權軍將,把那鬧事的大太監給宰了,昭宗皇帝重新被給扶上皇位。估計這出來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先找幾件棉襖穿上暖和暖和,要知道,老婆閨女可是凍了倆月了。

隻可惜也就是暖和暖和,別的還是那樣,長安城裏小朝廷這點人也沒個服管的,天天要掐個你死我活。外麵的藩鎮大將,不管是岐王李茂貞、還是東平王朱全忠沒一個好鳥,都在那裏挑事,等著趁亂取事,挾天子已令諸侯。

春天來了,夏天也過了,冬天也就不遠了,熬到當年十月,宣武、宣義、天平、護國四鎮節度使、東平王朱全忠終於是跳出來了,昭告天下“清君側”,兵發長安城,要說朱全忠,還真有幾把刷子。他原名朱溫,在家排老三,本來是黃巢手下的大將,後來投降朝廷,賜名全忠。按說這叛徒,一般不是被自己人宰了,也很難在新陣營得個什麽好下場。可朱全忠,硬是在混亂不堪的中原,混的雲升水起,地盤不小,手下那也是兵精將猛。真要打起來,光是太監們手裏那點蝦兵蟹將可是不夠看。但有句話說得好,成事不足敗事還有餘呢,太監們手裏這點神策軍上陣打仗那是不行,但要劫持個皇上,搶搶財物啥的還是綽綽有餘的,一時之間,長安城內頓時大亂,神策軍近水樓台先得月,管他娘的以後怎麽樣,先發財再說,實在不行,還可以往西找岐王躲著去呀,於是可憐的皇上李敏呀,眼睜睜看著宮內那點小家底的珠寶財貨,儀仗禮器,統統被一掃而光。

為了保命,朝廷內文武百官都是閉門不出,yin威之下,唐昭宗李敏為了活命,隻好和妃子諸王公孫一道,全被裹挾前往鳳翔,士民百姓,沒奈何逃竄山穀,尋一條活路。長安為之一空,可憐的老大帝國,眼看著已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的蹦躂頭了。

後麵,是斯文掃地,武夫稱雄,天下混戰的五代十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