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返回首爾

春節在韓國叫“舊正”，也可稱為農曆新年。“舊正”在韓國是僅次中秋節的全民節日。每逢春節，韓國都沉浸在一片喜悅和祥和的氣氛之中。

過春節時，最重要的活動是祭祀祖先。韓國人祭祖有嚴格的說法，僅供桌的擺法就有“魚東肉西”、“頭東尾西”、“棗栗梨柿”、“左飯右羹”等規則，祭祀的程序也很嚴格。

這些規矩以前同樣回來過的李聖賢也清楚，隻是相比以前祭祖，李聖賢顯得沒什麽興致。今年的祭祖，李聖賢態度則端正了許多。

雖然他跟父母都擁有美國綠卡，可在父母車禍身亡之後，爺爺李成定便將他們的骨灰給帶回韓國。放進了李家的祖祠墓地之中，也是便於象春節這種時候祭奠一番。

看著相片上，音容笑貌依然清晰的父母，此番參加祭祖的李聖賢，情緒顯得有些低落。那怕他已經接受父母離開的現實，可今天依然覺得有些傷心。

對於李聖賢而言，以前在美國生活的時候，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對於父母的關心跟嘮叨，他總是覺得有些煩，想著何時能擺脫父母的嘮叨跟牽掛。

可隨著父母離他而去，李聖賢才真正懂得，失去父母的痛苦有多大。那怕有爺爺奶奶，代替父母關心他的一切。可這種祖孫情，又怎麽取代父子或母子情呢？

在墓地靜站的李聖賢，覺得有很多話想與父母說，卻又不知道怎麽說。畢竟，此刻在他眼前的，隻是兩個冰冷的墓碑，而非以前會將他摟進懷裏的父母。

看著沉默不語的李聖賢，站在一旁的李成定，也顯得有些悲傷的道：“聖賢，想哭的話，你就哭出來吧！別什麽都憋在心裏！”

‘爺爺，放心！我不會哭的！歐爸最討厭我流眼淚，他說流淚是懦夫的表現。真正的男子漢，那怕流血也不能流淚。我不想讓歐爸失望，而且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嗎？’

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說出這番話。聽的李成定，即欣慰又有些擔心。那怕此刻的李聖賢看起來，比以前真的懂事了許多。可他明白，這孩子有心事了。

其實將李聖賢接回家休養，李成定就發現這個原本性格開朗的孫子，變得有些自閉了起來。隻是小小年紀，突逢這樣的慘劇。若真不傷心，也顯得太沒孝心了。

那怕漸漸的，李聖賢會跟他們說話接觸，李成定也能看出。李聖賢那扇樂觀開朗的心門已經關閉，何時能打開，隻怕真的未嚐可知。

盡可能，滿足李聖賢獨自生活的要求。而這次李聖賢返回之後，那張依然青澀的臉上，還是掛著堅冰的模樣，同樣讓李成定有些擔心。

麵對李聖賢的回答，李成定也不好多說什麽，拍了拍李聖賢的肩膀道：“我跟你奶奶先回家，你在這裏安靜待會吧！有什麽話，你也可以給他們說說，我想他們能聽到的。”

明白李聖賢，突逢大難之後，很少將心事道與外人知。李成定也希望，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讓李聖賢能好好的將心事傾訴一番。不然，始終窩在心裏，早晚也會窩出病來。

等到李成定帶著同樣傷心落淚的妻子離開，墓地隻剩下李聖賢一人。獨自一人的李聖賢，依然沒說話，隻是突然坐下來，靜靜的靠在父母合葬的墓碑上。

感受著墓碑的冰冷，李聖賢終於忍不住流著淚，卻展露笑容道：“歐爸，歐媽，聖賢好想你們啊！”

說完這句話，覺得眼眶淚水控製不住的李聖賢，也沒伸手抹淚繼續道：“歐爸，聖賢現在已經能夠獨立生活了。我學會了做飯，也學會洗衣服，更學會打理自己的生活。

歐媽，以前你總讓我跟你學炒菜，可聖賢總覺得煩。對不起，聖賢到現在才知道，歐媽做的飯菜裏，不光有調料還有你對聖賢的愛啊！可惜，聖賢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飯菜了。

歐爸、歐媽，請你們放心。我知道，你們希望聖賢幸福快樂的活下去。我會遵照你們的心願，照顧好爺爺奶奶，照顧好自己，你們在天國，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自言自語說著這番話的李聖賢，腦子裏回想的，全是關於他跟父母幸福的記憶片段。這種親情隻能回憶的痛苦，讓李聖賢覺得幸福之餘，內心更是充滿煎熬。

背靠在墓碑上，覺得跟父母似乎靠近的李聖賢，一個人獨處了半個小時。雖然說的話，很多李聖賢都記不起來。可傾訴之後，他覺得心情確實舒暢了許多。

感覺眼睛已經沒淚水流出，李聖賢才重新起身。看著墓碑上的父母相片，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道：“歐爸，歐媽，聖賢走了。等有時間，聖賢再來看你們！”

笑著轉身離開的李聖賢，也清楚先前的自言自語，將積攢許久的傷心事，都傾訴一空。那怕他知道，父母不可能聽到他的傾訴，他依然覺得心裏輕鬆了許多。

隻是走出墓地之後，原本展露的帥氣笑容，很快又轉換成冰臉模式。雖然李聖賢知道，這樣的表情不好。可他覺得，掛著冰臉心裏更踏實一些。

回到家裏，看著心情已經平複的奶奶，李聖賢也稍稍露出了幾份笑意。這個變化，讓兩個老人都顯得很高興。畢竟，死者已逝，活著的人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啊！

春節過後沒幾天，整天待在家都不怎麽出門的李聖賢，接到樸振泰打來的電話。正如樸振泰說的那樣，mbc電視台正式聯絡網站，希望購買小說的劇本改編權。

雖然實體出版的成績，沒想象中那樣好。可對網站還有李聖賢而言，二十多萬冊的銷量，其實已經值得高興一番了。而小說改編電視，相信又會引來一番新的關注。

得知這個情況，李聖賢也清楚，是時候返回首爾了。那怕這個時間，其實不少回來過年的人，早就返回工作崗位了。可李聖賢，依然如故待在家裏。

至於學校方麵，暫時還不到開學的時間。因此，得知李聖賢要返回首爾，同樣有些擔心李聖賢在家窩出病來的兩位老人，還是很不舍的同意他離開。

相比回來時乘座汽車，返回首爾的李聖賢，則是乘座火車返回。這個時間段，火車票預定還是比較容易。總算免去，坐長途汽車那種受約束跟漫長的痛苦。

順利上了火車的李聖賢，看著坐在身邊的中年人。突然有些懷念前次回全州時，在車上遇到的金泰妍。想來這個時候，金泰妍應該已經返回首爾了吧！

雖然兩人互換了電話，可回到家中的李聖賢，幾乎都遺忘了手機裏，還存著這個女孩的電話。而一個春節下來，李聖賢同樣沒收到金泰妍發來的任何短信。

想到這裏，李聖賢也明白，今年開始這個女孩就要出道。隻是她們的出道之旅，怕是不會一帆風順啊！可有些事，他就算知道會發生，說出去隻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吧！